鹽梅先生聞言笑道:“確是范盧家的旁支。”
“那這……”徐念安是一直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的,就算是范盧氏的旁□□也不是徐家這樣的門庭能高攀得上的,更何況是方主流結親之意。
鹽梅先生明白的顧慮,抬手道:“你放心,他家小娘子老夫見過,小姑娘機靈活潑,大方能干,配墨秀完全沒有問題。你也不要多想,我這個老朋友啊,他就是兒太多也愁嫁呢,就我說的這個小娘子是他最小的兒,行十七,小名就做十七娘。”
“那為何就看中墨秀了呢?若說是因為墨秀學業不錯,那畢竟還沒有大考……”
“若是等到大考,那墨秀必然榜上有名,到時候都被人榜下捉婿了,哪還得到他家?”鹽梅先生爽朗地笑道。
徐墨秀難得不好意思地低了頭。
趙桓熙毫無眼力見地湊過臉去細瞧他表,被他瞪了一眼,推開了去。
鹽梅先生說若是合意,就趁著書院還沒開學盡早去一趟涿縣,讓對方也見見人,將親事定下來。
這樣好的親事找上門,又是鹽梅先生做,斷沒有往外推的道理。
送走鹽梅先生之后,徐念安當天就回了趟家,和母親還有弟弟商議此事。
鄭夫人對自己這一雙兒十分信任,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也不添,只他們自己拿主意。
談及自己的婚事,一向老持重的徐墨秀倒還赧然起來,道:“那盧姑娘今年才十四,是不是太小了些?”
徐念安道:“你這親,必是要等到你金榜題名之后再的。明年大考,后年大婚時,盧家小娘子十六,剛好。”
徐墨秀默不吱聲。
徐念安觀察他片刻,問道:“莫非你不樂意?”
徐墨秀嘆了口氣,道:“世家小姐嫁給我,縱我有心努力,有生之年也未必能給如在家時一般的待遇。只怕時間久了,心生怨懟。”
徐念安道:“這你就多慮了,子嫁人,對自己嫁過去之后的生活都是有預期的。咱們家的況鹽梅先生定然是跟盧家說清楚了,他們愿意結親,便不會嫌棄咱家現在的境遇,圖的是你這個人。只要你肯上進,對盧小姐一心一意,便不會有怨懟。”
徐墨秀不說話了。
徐念安試探問道:“你是不是怕結了這門親之后,以后場上同僚會說你靠岳家往上爬?”
徐墨秀搖頭,“倒也不是,只是驀然想到要與一個完全不了解的人為一家人,心里有些沒底而已。其實我明白,從先生與我提起此事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拒絕的道理,否則也太不識抬舉。”
“正是如此。這門親是我們高攀,卻是對方主提議,所以你心里也不必負擔太重。明日去跟鹽梅先生說一聲,準備準備,過兩日我同你親自去一趟涿縣。”徐念安道。
回到靖國公府,徐念安去與殷夫人打了聲招呼,說明過幾天要同弟弟去一趟涿縣。
徐家這門親結得極好,殷夫人自然沒有不讓的道理,還對徐念安說缺什麼就來同講。
晚飯后,趙桓熙照例去敦義堂找祖父練了武,回到慎徽院時,發現徐念安在收拾。
“這麼快就要去涿縣嗎?”他問。
“嗯,早些去早些回,阿秀能告幾天假。”
“要去幾天?”
“往返大約二十多天吧。”
趙桓熙瞬間垮了:“要這麼久?我也想去。”
徐念安失笑:“別鬧了,你去算什麼?還有十幾日書院就開課了,這十幾日在家有殷表哥他們陪你,去了書院有陸,保管你還沒來得及覺著孤單,我便回來了。”
趙桓熙抱住道:“管他是誰,也取代不了你啊。我也想去,你帶我一起去吧。阿秀明年要大考的人都能告假,我為什麼不能呢?”
“他告假是因為這是他自己的終大事,他必須親自去,如若不然,你以為他會告假?”徐念安艱難地轉過,手掐著他的臉蛋道:“別任,二十天而已,很快就會過去的。”
“可是你出遠門,又不帶我,我會擔心你的安全。”趙桓熙找借口。
“母親說了會派十名護院護送我和阿秀來回,不用擔心。”
“可是,可是……”趙桓熙一時想不出借口了,干脆耍賴:“我就是舍不得你走。”
“若是我母親好,那必是我母親與阿秀同去的,可是我母親子不好不能行,只能我去了。你就諒一下嘛!”徐念安道。
這麼說,趙桓熙倒是不好意思再歪纏了。
“那你要答應我,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許虧待自己,不許苦,不許瘦。”他叮囑徐念安。
徐念安忍著笑點點頭。
“每天都要給我寫信報平安,哪怕只幾個字,讓我知道你沒事。”
“好。”
“你要是一天不寫我就去找你了。”
“我一定每天都給你寫信。”
“每晚睡覺時記得關好門窗,讓護院流給你守夜。”
“嗯。”
“若路上遇到刮風下雨,就別趕路了,安全第一。”
“好。”
“還有……”
“哎呀,你怎麼跟個老頭似的嘮嘮叨叨的。”
趙桓熙賭氣道:“我第一次出門你不也給我嘮叨半天,憑什麼不許我給你嘮叨?”
說著他彎腰一把打橫抱起徐念安。
徐念安揪住他襟,問:“做什麼?”
趙桓熙低頭看著道:“走之前掂一下,回來還要掂的,若是輕了,可不饒你。”
徐念安捶他,笑道:“長能耐了,還能不饒我?你能怎樣不饒我?”
趙桓熙出不懷好意的神,抱著往床那邊走,將往床上一放,手就咯吱,笑道:“就是這樣不饒你!”
“你又來這招,哈哈哈哈哈哈,快停下!”徐念安邊推他邊笑著往床里躲,鬧到最后兩人就滾一起了。
趙桓熙一手撐在床榻上,另一只手替徐念安將在床上滾的鬢發細細捋順了,看著笑紅的臉蛋道:“冬姐姐,剛才話還沒說完呢,你此行要保重自己,注意安全,還有,不許看別的男子。”
“憑什麼不許看?你出去不也看別的子了?”徐念安反駁道。
趙桓熙瞪大眼:“我哪有?”
“你看清湘郡主了。”徐念安翻舊賬。
“誰看了?是自己湊到我面前來的,我不知道有多煩。而且已經嫁人了,咱們不說了吧。”趙桓熙道。
“好啊,你還打聽的現狀!”徐念安揪他耳朵。
“我沒打聽,是錢明自己說的,我就聽了一耳朵而已。”趙桓熙急忙解釋道。
“哪只耳朵聽的?是這只嗎?我給你揪下來?”
“哼,你也就上說說而已,你舍得嗎?”
“你看我舍……”徐念安話說一半,他堵住了。
覺到原本揪著他耳朵的手變了,趙桓熙又生龍活虎起來,想著以后要親親還是直接親的好,問來問去就容易被丫鬟截胡。
年人氣方剛的,親了沒一會兒就來了覺。
趙桓熙呼吸不穩不舍地松開徐念安的瓣。
徐念安雙頰紅,雙眸水汪汪地攏著春意,眼神也不太清明。
趙桓熙看這副模樣就有點熬不住,但想到這兩天要出遠門,就強行忍了下來,道:“冬姐姐,我、我去沐浴。”
“嗯。”徐念安應了一聲,看著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作有些僵地出去了。
次日,趙桓熙生日,來了很多客人,蒼瀾書院的同窗,錢明他們,徐家弟妹,聶國,還有趙佳善趙佳賢們。嘉祥居都呆不下,殷夫人只能把人都打發到芝蘭園去。
好在挹芳苑一早收拾出來了,眾人去蘭湖里釣了魚,直接提溜到挹芳苑去燒。余銘學親自下廚,徐惠安和廚娘們打下手,中午給大伙兒做了新鮮味的魚湯面。
下午就在園子里因地制宜地安排了各種娛樂活,眾人一直玩到天黑,吃了晚飯才各自散去。
趙桓熙和徐念安回到慎徽院,發現屋子里堆了一大堆的禮盒。
趙桓熙不去看,只問徐念安:“冬姐姐,我的禮呢?”
徐念安故意道:“那邊一大堆呢,你看不見?”
“我要你送的。”趙桓熙扯住。
徐念安心虛:“這陣子事多,我忘了準備了。”
趙桓熙眉挑得半天高,不依道:“你怎麼能忘呢?”
“還不是你進了監牢,后來又生病……”徐念安找借口。
趙桓熙回走到梢間坐在凳子上生悶氣。
徐念安走過去,問道:“這麼生氣啊?”
“哼!”趙桓熙一扭子,用后腦勺對著。
“你又不缺什麼,非得要我送禮給你做什麼?”徐念安在他后道。
趙桓熙一聽這話,氣不打一來,回嚷嚷:“那能……”
他面前豎著一把圓形的手柄鏡,掌大,正好將他的臉映在里頭。
他一邊看著鏡中的自己一邊里自溜出后面三個字:“一樣嗎?”
徐念安忍著笑將鏡子遞給他,道:“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弟弟,這麼不經逗。喏,送給你。”
趙桓熙表別扭地接過這把銀制手柄鏡,道:“這看著像是子用的東西,為何要送我這個?”
“不要?那還我。”徐念安將手一。
趙桓熙才不還,將鏡子拿在手中端詳半晌,一翻過來,發現背面另有乾坤。
鏡子背面澆鑄了一幅圖案,一個男子提筆站著,好似在作畫,一個子坐在一旁雙手托腮仰頭看著他。
雖然面目并不像他和冬姐姐,但一看就是畫的那日他在書房作畫之事。
他明眸璀璨地仰頭問徐念安:“這是你畫的?”
徐念安點頭:“水平有限,你將就看看吧。”
趙桓熙抱住鏡子,笑道:“我覺得很好。”
徐念安了下他高的鼻尖,道:“之所以送你鏡子,一來是你說蒼瀾書院的寢室里沒有鏡子。二來麼,《舊唐書》上曾有言:夫以銅為鏡,可以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現在你已有了可以正冠的鏡子,希將來你也能找到一個可以讓你明得失的鏡子。”
一番話把趙桓熙給說自卑了,他道:“冬姐姐,你連送禮都想得這般周全長遠,不似我,送你禮時就圖了個好看。”
徐念安彎著角道:“我覺得好的啊,反正對你這個人來說我也就圖個好看。”
趙桓熙驚呆。
直到徐念安佯裝無事準備轉撤退了,他才反應過來,起一把捉住道:“好啊,你居然說只圖我好看,不讓你好看我都愧對你這番評價。”
“哈哈哈哈哈,你做什麼?快放開我。哈哈哈哈哈……”
外頭丫鬟聽到房間里傳來的三的笑聲,抿著笑互遞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都習慣了。
過了兩日,徐念安和徐墨秀要去涿縣了。趙桓熙將送到汴河碼頭上,看著和徐墨秀帶著丫鬟小廝還有護院上了船,船只在煙波漾中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了,才怏怏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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