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宸已經先一步到了。
他也是神奇,明明沒見過徐墨秀,居然能在那麼多人的街上準地與他攀談起來,等到趙桓熙夫婦來了,才知道都是親戚。
“姐姐!”徐惠安開心地跑到自家長姐邊。
徐念安沒見著徐綺安,問徐惠安:“綺安怎麼沒來?”
徐惠安道:“姨娘不來,說馬上就出嫁了,要收收心。”
徐念安點頭,家里這個姨娘曾是母親的丫鬟,一向本分妥帖,做事還是很靠得住的。
幾人商量好一路向北,過州橋往街上去。
殷宸與徐墨秀并排走,趙桓熙高聲道:“呀,街上人這麼多,可別走丟了。”說完就牽住徐念安的手。
殷宸看他那樣忍俊不,問:“怎不牽我?”
趙桓熙道:“你丟了就丟了。”
眾人一陣笑。
今夜街市上是真個熱鬧,各大酒樓門前掛的彩燈將整條街映照得亮如白晝。
街兩側,各雜嚼雜賣應有盡有,小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街上游人如織,有那一圈人圍著的,是各種雜耍,什麼懸傀儡,球杖踢弄,小兒相撲,影戲等,無不觀者甚眾。
趙桓熙徐念安一行跟著人群,邊走邊看,倒也得了不趣味。
他們這一行男俊麗,一路走來吸引了不目,凡有迎面而過者,必回首視之。
“文林,文林!”幾人正走著,忽聞有人相喚。
徐墨秀停下來左右一看,卻見陸扶著陸老夫人站在街側。
他忙帶著眾人走過去。
“陸老夫人。”小輩們都給陸老夫人行了禮。
陸老夫人笑著讓他們免禮,又看徐惠安:“珺珺,這是和家里人出來看燈?”
徐惠安靦腆地點點頭。
陸老夫人便對邊的陸道:“既然遇見了阿秀,你就不要送我回去了,和他們再去逛逛。替我買兩盞好看的花燈送給小珺珺。”
陸點頭:“那我送您到馬車那邊。”
徐墨秀等人原地等著陸,待他去而復返,又為他和趙桓熙殷宸做了介紹。
“你和陸老夫人是從哪邊來啊?”大家都認識后,徐墨秀和陸肩并肩,邊走邊問。
“從遇仙樓那邊看燈過來。今年中秋城里這各大酒樓,數遇仙樓的燈做得最用心了。”陸道。
“遠嗎?不遠的話我們也去看看。”趙桓熙興致盎然。
“不遠,就在前頭。”陸說著,又對徐墨秀道:“秋通譚燾他們幾個還在遇仙樓旁邊的茶樓里喝茶。”
徐墨秀笑:“他們倒是好興致。”
一行還沒到遇仙樓,老遠就看到樓前架起了好大一座燈棚,棚頂掛著彩燈無數,遠看都覺著萬分。
“陸兄,徐兄,上來喝茶啊!”茶樓二層有人大聲喚他們。
徐墨秀抬頭一看,正是秋通譚燾他們倚在二樓欄桿邊上看著他們。他邀請趙桓熙和殷宸:“一起上去聊一會兒吧。”
殷宸爽快答應:“好啊。”
趙桓熙卻有些心里沒底。他知道這些人都是蒼瀾書院的學子,怕自己肚子里墨水不多,上去了聊天接不上話會被他們嘲笑。
徐念安放開他的手,道:“你去吧,聽聽他們都說些什麼。”
“那你呢?”趙桓熙問。
“我和小妹去前頭看燈,不走遠,放心。”徐念安笑著道。
趙桓熙還扭頭看著徐念安不走,殷宸兩只手捧住他的臉把他的頭往茶樓那邊一扭,一邊推著他進門一邊道:“放心吧,丟不了。”
他們進茶樓去了,徐念安帶著徐惠安曉薇明理們去旁邊遇仙酒樓門前看燈。
燈棚下人山人海的,都在稱贊遇仙酒樓這次的花燈做得好。
“姐姐,你看燈棚最高那盞花燈,竟有里外兩層,還能分開轉,好好看。”徐惠安仰頭看著最高的花燈贊嘆道。
“嗨喲,小姑娘真是好眼,這可是今年的燈王呢。”旁邊一位老先生接話道。
“燈王?請問伯伯,怎樣才能得到燈王呢?”徐惠安問。
老先生道:“你瞧燈棚下這麼多人,不都在等酒樓公布今年的奪燈規則呢麼。”
徐念安低聲問徐惠安:“很想要燈王?”
徐惠安點點頭,“它真好看,拿回去給娘瞧娘肯定也很喜歡。”說完目往燈棚下一掃,又道:“但是這麼多人,燈王肯定很難得,隨緣罷了。”
徐念安見妹懂事,欣地了的后腦勺。
燈棚的另一側,趙姝嫻和趙姝彤也在看燈王。
“今晚這麼多人想搶這盞燈王,誰能得到可是要大出風頭了。聽說往年都是斗詩斗文,想來今年也不外如是。二哥真是討厭,他來偏不來,若來了,說不得這燈王便是我們的了。”趙姝嫻小聲抱怨道。
趙姝彤道:“得燈的終究只有一人,其它都是瞧熱鬧的,咱們也瞧個熱鬧好了。”
這時,眾人嗡嗡切切的私語聲中突然響起一道的聲音:“遇仙樓管事的人呢?這燈王,本郡主買了。”
眾人都向聲音來看去,見一穿著宮裝的驕矜鶴立群般站在燈棚外,后跟著許多人。
徐念安往后一看,居然瞧見一張面孔——錢明。
再看看那位自稱郡主的,心中暗思:莫非這就是清湘郡主?
一名管事模樣的人從酒樓中出來,順著人群自讓出來的路來到清湘郡主面前,作揖道:“郡主容稟,小店的燈都只能通過參與小店的活來贏取,不賣。”
清湘郡主皺眉:“好大的狗膽!本郡主若是一定要買呢?”
管事愣了愣,維持著作揖的姿勢,再次重申:“不賣。”
清湘郡主要發怒,圍觀人群中有人不忿了:“自遇仙酒樓建至今,每年中秋元宵,花燈從來都是只送不賣,哪有著人改規矩的?”
“就是,便是宮里的圣人在這樣的節日白龍魚服,也只有與民同樂的,哪有這樣掃興的!你是哪個府里的郡主?”
見有人開了頭,本著法不責眾的認知,眾人都你一言我一語地譴責起清湘郡主來。
清湘郡主氣得要死,想發脾氣,可一張又怎麼能吵得贏這麼多張?心中只暗恨這不是在父王的封地,若是在父王的封地,非得把這些賤民都扔進大牢關幾天不可!
“表姨,眾怒難犯。”錢明心里也很煩這位刁蠻任的表姨,但現在人住在他家里,母親又耳提面命地他照顧(看住),他也是實在沒辦法。
勸了清湘郡主幾句后,他問酒樓管事:“既然不賣,那到底怎樣才能得到這盞燈?”
管事道:“公子莫急,燈王活馬上就開始了。”
茶樓二樓,徐墨秀陸他們正和同窗天南地北地聊著,忽聽隔壁樓下響起一陣鑼聲。
“燈王活開始了,走,去看看!”譚燾道。
他一說,眾人都站了起來,下樓去隔壁看熱鬧。
徐墨秀,陸,殷宸和趙桓熙四個人相貌都很出眾,從茶樓里結伴出來,瞬間便吸引了附近不子的目。
清湘郡主本來沒看見他們,聽到邊子驚嘆,順著們的目往茶樓這邊一看,一眼就看到了趙桓熙。
就算他邊人相貌都不差,他還是最好看的那個,人一眼就只能瞧得見他。
清湘郡主實在他這副容貌,雖然上次被他當眾潑茶辱,也沒能完全沖淡這份喜,只不過從全然肺腑變了又又恨罷了。
目灼灼地盯住趙桓熙,明亮的燈下,他那張致完的臉在眼里比天上那圓月更潔璀璨。
眼睜睜瞧著他走到人群中那位生著一張小巧的鵝蛋臉,容貌明艷大氣的子邊,態度親地和說話,還手幫理了理頰側被風吹的細發。
清湘郡主嫉妒得眼眶發熱心口發酸。
因為這陣,趙姝嫻和趙姝彤兩個也注意到了趙桓熙徐念安這邊。
趙姝嫻看到和徐墨秀走在一起的陸,他個子比徐墨秀和趙桓熙都要高一些,俊雅的臉上表沉穩凝定,看上去有些不茍言笑。可越是這般矜貴冷淡,便越是讓人心。
想起再過三個多月自己便要嫁給他了,趙姝嫻忍不住暈生雙頰,地隔著人群瞧他。既怕他瞧見了,又怕他瞧不見。
可惜他目始終未往這邊掃,只微頷著首與邊的朋友說話。
趙桓熙見徐念安和徐惠安一直仰頭看那盞燈王,問:“你很想要燈王嗎?”
徐念安點點頭,道:“很好看,不是嗎?”
“嗯,待會兒瞧瞧怎樣才能贏到燈王。”
酒樓管事敲了一會兒鑼,見眾人都圍過來了,便大聲道:“本店今年的燈王活,現在正式開始了。今年的題目是‘飛月令’。飛花令大家都會玩吧,因為今天是中秋,賞月的佳節,所以把花字改月字。規則是,以一炷香為限,字數不限,詩詞歌賦不限,但一定要有出。誰能在一炷香燃盡之前接上最后一句飛月令,這盞燈王便歸他所有。”
“這倒有些意思。”
“是啊,比往年作詩作文章再請人評第一省事多了。”
眾人議論紛紛。
徐墨秀轉對諸位同窗道:“我姐姐想要這盞燈王,這飛月令,就拜托諸位了。”
秋通譚燾等人一聽,均是一副義薄云天的模樣,道:“既然是姐姐想要,我等自是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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