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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佳媳》 第11章 第 11 章

 當代靖國公趙愷槊有兄弟三人,趙愷槊自己又生了五個兒子,嫡支旁支的近兩百號人,此刻就聚在靖國公府前院正廳——松茂堂中。

 趙愷槊今日心極好,和自家老兄弟有說有笑。

 趙明坤是個沒心沒肺的,別人恭維兩句他便不知東南西北了,和那些堂伯叔兄弟幾個聊得口沫橫飛。

 只殷夫人一人在那心。

 這徐念安雖說是出忠義伯府,但畢竟不是忠義伯的兒,十三歲分出伯府后,為了生計又多混跡于市井之中,今日這麼大場面,萬一怯場或是流出市井之氣,豈不是丟人丟到家?

 是故侯媽媽剛在廳前了半張臉,殷夫人便急不可待地去看后的蘇媽媽。

 蘇媽媽朝點了點頭,從側旁繞著出了廳門,與侯媽媽走到旁邊去說話。

 “慎徽院那邊是何狀況?”蘇媽媽低聲問道。

 侯媽媽道:“請夫人放心吧,慎徽院那邊很妥當,三爺妥當,三也妥當。”

 蘇媽媽有些不敢置信:“真的?三爺一點沒鬧別扭?”

 “沒鬧別扭,方才我去時,三爺還沒起床,三說三爺一會兒就自己起了,沒一會兒三爺還真就自己起了。”侯媽媽道。

 蘇媽媽大為放心:“阿彌陀佛,沒鬧便好。那三穿戴如何?”

 侯媽媽將徐念安的穿戴描述了一遍,最后道:“我瞧著三不慌不忙,是個鎮得住的。”

 蘇媽媽得了準信,回到殷夫人邊對附耳說了幾句,殷夫人原本一直繃著的雙肩松落了一些。

 趙桓熙一邊走一邊向徐念安介紹府中建筑。出了他們的小院——慎徽院,左手邊是長房大爺趙桓朝夫婦和二爺趙桓夫婦合住的慎修院,右邊是個小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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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修院東邊是府□□用的大花園芝蘭園,芝蘭園的西北角有個客居院,龐黛雪姑娘就住在客居院的芙蓉軒里頭。

 慎徽院南邊是殷夫人的嘉祥居。嘉祥居是個極大的院子,有二三十間房屋。除了大老爺和殷夫人,大老爺的兩房姨娘,未出嫁的兩個庶也都住在里頭。

 趙桓熙原本也住在里頭,昨日大婚才搬慎徽院。

 嘉祥居左邊是庶出的三房和四房的院子,右邊是嫡出的二房和五房的院子。五房的院子又鄰著老太太的令德堂。

 嘉祥居向南出儀門,前頭便是靖國公府的正廳大堂——松茂堂了。

 徐念安剛跟著趙桓熙走出儀門,便見前頭夾道上站著個十歲左右,穿錦服眉清目秀的小公子。

 那小公子邊并無丫鬟婆子跟著,一見了趙桓熙,眼睛一亮,過來親親熱熱地給兩人行了一禮,口稱:“小叔叔早,小嬸嬸早。”

 徐念安了禮,問趙桓熙:“這是……”

 趙桓熙向介紹:“這是我大哥的嫡長子,我的大侄兒趙昱捷,你可以他捷哥兒。”

 徐念安含笑點了點頭。

 趙昱捷對趙桓熙道:“小叔叔,你跟我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趙桓熙不假思索就要跟他去一邊說話,徐念安眼疾手快挽住他的胳膊將他扯回來,道:“三郎,太都出來了,時辰不早了,耽擱不得,還是先去正堂拜見長輩要。”說罷又慈地對趙昱捷道:“捷哥兒,待你小叔叔忙完,你來我們院子里找小叔叔說話可好?小嬸嬸拿好吃的給你。”

 說完打個眼旁的宜蘇,拉著趙桓熙就往正堂去。

 “小叔叔,是要的事……”

 “捷大爺,三爺和三新婚頭一日拜見長輩是大事,倘或因著你耽擱了,長輩們怪罪下來,您說是您擔著,還是三爺擔著呢?您還小,不懂事,自然是三爺替您擔著對不對?您既與三爺如此要好,當是不愿意看著三爺為您罰的吧?”宜蘇過去攔住趙昱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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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昱捷答不上來,眼中閃過一不甘,道:“那我待會兒再與小叔叔說話吧。”

 “定是黛雪有事,托捷哥兒傳話。”趙桓熙心神不寧道。

 “既然能托一個孩子傳話,想來不是什麼大事。好好給長輩磕完了頭,回到咱們自己院中再作計較。別慌,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我會幫你的。”徐念安低聲道。

 趙桓熙轉過臉看看徐念安,徐念安朝他點了點頭。

 和眼神冷靜,莫名讓人有種靠得住的覺。趙桓熙心一靜,目再次沉穩起來。

 兩人在眾目睽睽下進了松茂堂,先向坐在上首的靖國公趙愷槊磕頭,徐念安向國公爺敬茶。

 國公爺十分歡喜,拿了個厚得讓人眼饞的紅包給徐念安,口中道:“你祖母有恙,不能出來禮,這是給你的。以后你與桓熙好好過日子,你是最懂事不過的,多勸著他些。”

 徐念安乖順道:“多謝祖父祖母。祖父莫要擔心,三郎也很懂事的,昨夜他與我說,最近看著母親為他持婚事忙前忙后,人都累瘦了一圈,都是他以前不懂事讓母親心之故。以后他定好好讀書,好好上進,不讓祖父祖母和父親母親為他心呢。”

 跪在旁的趙桓熙聽將無中生有之事言之鑿鑿,忍不住詫異地看了一眼。

 國公爺高興得頜下胡須都翹起來,看著趙桓熙和藹道:“親了便是大人了,果然懂事許多。男子漢說得出便要做得到,莫讓你媳婦失。”

 祖父在趙桓熙腦中的形象一向是威嚴不可親近的,這還是他第一次聽祖父以這麼和藹可親充滿期的語氣與他說話,心中一時又是高興又是激,一個頭磕下去道:“孫兒謹遵祖父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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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緒失控之余磕頭力道大了些,發出砰的一聲,惹得堂中眾人大笑不止,趙桓熙又忍不住紅了臉。

 接下來給趙明坤和殷夫人夫婦磕頭,雖然知道徐念安在祖父跟前說的那番話八是假的,殷夫人還是高興得紅滿面,除了原先準備好的禮之外,又將雙腕上一對潤無暇的白玉鐲褪下來給了徐念安。

 余下的親長便只要敬茶無需磕頭了,靖國公府嫡系旁系的親戚實在是多,趙桓熙親自一一給徐念安介紹,徐念安一一認了,對答接從始至終沒有半分錯,偶有打趣的,也應答得十分妥帖大方。

 認親之后略用了早飯,接著便開宗祠族譜,足忙到巳時中,小夫妻倆才終于得空可以回慎徽院口氣。

 趙桓熙昨夜沒睡好,一回房就往床上一倒。

 徐念安則直接從自己的嫁妝中翻出一把算盤,坐在房里噼里啪啦地算起了賬。

 趙桓熙本來想小睡一會兒,被的算盤聲吵得睡不著,坐起問道:“你在做什麼?”

 “算賬。你們趙家人太能生了,咱倆是假夫妻,必須明算賬。”徐念安道。

 趙桓熙想起方才在前面認親時,凡是小輩都要送個荷包過去,想必里面裝的是錢,這會兒心疼了。

 “切,小氣鬼!”他嘲笑一句,剛想再次躺下去,忽又想起“哎呀,方才捷哥兒不是說有要事要跟我說的麼?這會兒怎麼又不見他來找我?不行,我得尋他去。”

 “你就別跑了,還嫌不夠累麼?捷哥兒孩子心,這會兒備不住在哪兒淘氣呢,曉薇派人去尋就是了。”徐念安一邊打算盤一邊道。

 “說得也是。”趙桓熙遂去找曉薇尋人,不料到了房外,恰好到兩三個使丫頭湊在廊下嚼舌,笑話徐念安只帶了兩個丫鬟嫁進來,還不如府里那些庶出的爺們娶的媳婦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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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桓熙大怒,想罵人,可一想們說的也是事實,轉又回到房中。

 徐念安一心兩用,眼角余見他氣鼓鼓地進來,問道:“怎麼,沒尋著曉薇。”

 “不尋了。”趙桓熙往床沿上一坐,一副有氣無撒的模樣。

 徐念安停下撥弄算盤珠子,看著趙桓熙道:“雖則你我不是真夫妻,但在我們還未和離之前,你無話不能對我說。我年長你兩歲,閱歷也比你略多些,許是能幫你解決煩惱。生悶氣對不好。”

 趙桓熙抬頭,猶豫了一會,泄氣道:“外頭有幾個丫鬟在說你的不是,我聽著不舒服,又不知如何去反駁們。”

 “們說什麼?”

 “們說你只有兩個陪嫁丫鬟,不面。”

 “這話沒錯,但不著們幾個丫鬟嚼舌。”

 趙桓熙得了提點,雙眼一亮道:“我只顧著聽們說的是不是事實,卻忘了為丫鬟們竟敢說的不是,我這就去罵們!”他從床沿上一躍而起,雄赳赳氣昂昂地往門外去。

 “你站著,這些院之事,都是小事,我去料理便可了。我若有置不了的,自會去找母親求助。你是男子,不要子之間的事。男子就該做男子該做之事。”徐念安道。

 趙桓熙將這番話在腦子里翻來覆去了兩遍,悚然一驚:“你今日在祖父面前那般說,不會真打算我去讀書吧?我告訴你我可沒答應,我最討厭讀書了。”

 徐念安翻個白眼道:“又不做一輩子的夫妻,你讀不讀書上不上進關我什麼事?我才懶得你。方才在祖父面前那麼說,不過是為了讓祖父高興罷了。”

 他讀書,趙桓熙本該高興,可不知為什麼聽這麼說,他不但不高興,還有點生氣和失落。

 “那你說剛才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他乜著徐念安問。

 “我在閨中時,要照顧娘親和弟妹,要理家,要管理店鋪,每天有許多事可做,忙碌慣了。現在嫁給了你,不用理家,也沒店鋪可管理,閑得發慌。目前看祖父和你母親的意思,對我唯一的要求便是照顧你,那你總要有點事做吧。你不讀書,那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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