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蠻兒回府以後，便有三房的丫頭到清平軒傳話。

“見過大姑娘。”www.x33xs.com

來的這個姑娘大概十六七歲的模樣，穿著一件豆青的夾棉比甲，梳著元寶發髻。這丫頭瞧著英氣十足，生得手大腳也大，不似宅門裏的丫頭們那般婀娜，又是慣常跟著於氏的，所以李蠻兒猜測應該也是會功夫的婢。

“不必多禮。”李蠻兒剛換完家常的裳，素麵朝天地見人，卻依舊讓報信的丫頭失了神。

不是府裏的，是於氏從南邊帶回來的，即便是見過了江南水鄉養育的佳人，這會兒見了李蠻兒，依舊不由得為之閃神。

隻聽府裏下人說大姑娘長得，卻不想這樣，現在還小，再過兩年徹底長開了，隻怕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

“三嬸打發你過來可是有什麽事？”

柳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來請李蠻兒的。

“三太太打發奴婢過來問問，看大姑娘晚飯用了沒有。若是大姑娘用了晚飯，就請您半個時辰之後再過去，有事相商；若是大姑娘沒用，便請大姑娘這會兒就過去，一道用飯。”

李蠻兒就笑著道：“難得這個家裏還有人惦記我用沒用過飯，就煩你回去和三嬸說一聲，添一副碗筷，我稍後就到。”

柳芽連忙屈膝行禮，“是。”

一走，李蠻兒就換了裳，重新梳了頭發，帶著紫煙和綠去了三房。

李蠻兒也沒空手去，讓紫煙背著藥箱，打算再給李青雁診一診脈。

早有婆子等在門口了，一瞧見去了，個個歡喜，連聲道：“大姑娘來了！大姑娘來了。”

李蠻兒進了院，瞧見了之前去請的柳芽。

“姑娘快請進，三爺和太太都等著呢。”柳芽迎上前，扶著李蠻兒上了臺階，又親自為打了簾子。

李蠻兒微微低頭進了屋，卻見於氏迎了出來。

“三嬸。”

於氏上下打量幾眼，與並肩往廳裏走，“就等你開席了。”

廳溫暖如春，沒見到李三爺和李青雁的影，倒是三歲的五小姐李星兒被娘抱在懷裏，正在臨窗大炕上玩呢。

這丫頭生得圓溜溜的，梳了一個衝天揪揪，脖子上戴著一隻赤金拴寶石的項圈，像年畫上的胖娃娃似的，實在招人喜歡。

“這是星兒？”

“可不就是。”於氏一笑，從娘手裏把李星兒接過來，讓認人，“這是你堂姐，大姐姐。”

李星兒一點也不怕人，還像模像樣地給李蠻兒行禮，“大姐姐。”

李蠻兒慶幸自己上還帶著東西，順手就把手腕上的翡翠鐲摘下來，給了李星兒。

“哎呀，你這孩子，你們是平輩，怎麽還送上東西了。”

李蠻兒就道：“三嬸又不是不知道我錢多，咱們星兒這麽可，可不是要給見麵禮的。”

李星兒也不懂那些，隻覺得那鐲子又綠又，十分好看，手就去抓。

“哎喲，這是個討債的。”於氏搶先一步把鐲子拿過來，“這麽貴的東西給了，用不上一刻鍾就能摔碎了，那可真是暴殄天了。”

李蠻兒就笑，“想不到星兒還是個小魔頭。”

“娘給你收著吧，好嗎？這是大姐姐給你的見麵禮，將來你嫁人了，添到嫁妝裏去。”

李星兒也不惱，轉過頭又要玩別的去了。

慣長大的孩子，要什麽的有什麽，要是不給，總得嚎幾嗓子以示威脅。可是李星兒卻扭頭就去玩別的，可見教養極好的。

於氏就把抱給了娘，囑咐道：“抱下去吧，一會兒就哄睡覺，莫要貪玩了。”

娘連聲應了，抱著李星兒下去了。

李蠻兒納悶，“星兒可是用完晚飯了？”

“吃過了，睡前再喝一碗牛就差不多了。”於氏道：“蠻兒，你跟我說句實話，青雁的病，真的無礙？”

李蠻兒點了點頭，斟酌了一下道：“先前我替他診脈，發現他脈象晦，沉沉浮浮，時而瘀阻不前，時而細緩難行。按這樣下去，最多還有半年時間。”

於氏心裏咯噔一聲，不過臉還算可以。

“不瞞你說，其實我們早有心理準備。”於氏歎了一口氣，“我們這些年一直在找神醫，隻要換防去了新的地方，就一定要打探當地有沒有什麽好的大夫。之前還真就遇到過一個有本事的大夫，年紀大了，還瞎了一隻眼睛，他隻一搭脈，就說青雁是三絕之，還斷言這孩子活不過十歲……”

真是神人啊，和自己的診斷基本一致。

“三嬸你放心，如果青雁按我的方法治，這三絕之癥是能治好的。隻不過，不日我就要前往漠北，還不知幾時能回來，隻怕要帶著他。”

於氏點頭，眼裏閃過一抹華彩，“這個自然，你放心，我和你三叔都商量過的，這次漠北之行，也帶上他。去漠北雖然危險，但是你能幫他治病，你三叔也會護著他的，說不定柳暗花明，他回來的時候就好了呢？他若是留在京城，雖不用吃苦頭，可是萬一發作起來，一樣是丟命。好男兒誌在四方，與其窩在京城窩窩囊囊地死，還不如去漠北，轟轟烈烈的，倒也不枉來世上走一遭。”

李蠻兒見應得這麽痛快，微微有些吃驚。當娘的都心疼兒子，沒想到於氏卻想得這般通。

“蠻兒。”於氏握著李蠻兒的手，“我就把他給你了，你莫要有什麽負擔和力，盡力便好。”

李蠻兒能夠到於氏的誠意，“三嬸放心，我一定把人平平安安地給你送回來。”

這話就像一定心丸一樣，讓於氏的不安緩解了許多。

就在這時，有人道：“三爺和五爺回來了。”

簾子一挑，爺倆一前一後地走了過來。

於氏就道：“怎麽這麽晚啊，害得我和蠻兒著肚子等你們爺倆。”

李蠻兒連忙起見禮，李青雁也向行禮。

“這不是去看馬了嘛。”李念道：“這一路上，我們全要仰仗馬的腳力，要是馬出了問題，那樂子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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