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視一笑，二人心中了然。

阿致這姑娘站在那里就像個故事。

林楚楚卻有種悉的覺，很暖，不可言訴，不知該怎麼解釋這種詭異又陌生的覺。

就是覺這個人不會害自己。

新房蓋好，家送來，全家開始忙忙碌碌收拾東西。

謝伯說破家值萬貫，鍋碗瓢盆全都要帶著。

其他人攔都攔不住。

喜悅的氛圍里，阿致被染，笑容比之前多了不。

年慕艾。

生得那麼漂亮又正是待在一個屋檐下。

趙安生的眼睛總是不時地往哪里看。

阿致也不惱怒，似是尋常，回首也只輕輕一笑。

弄得趙安生跟個大姑娘一樣臉紅。

好看，別人也不是瞎子。

林楚楚家里人來人往，每天進出那麼多人，沒過幾天村里人就都知道，家里住了個極為漂亮的姑娘。

一開始長舌婦人都以為是，日子過好了，閻大不學好，想要跟他弟弟閻二強似的娶小妾。

細一打聽才知道。

人家就是客人，來做客的。

村里還未婚配的小伙子一時間有些坐不住。

三不五時的，就在閻大家院子外頭溜達。

當中來的最勤的就屬閻玉樹了。

也不知道這人臉皮是什麼做的，簡直比城墻還厚。

“我隨清風送深。”

“語賦詩贈伊人。”

廊下阿致逗弄著馬上就要生產的母鹿，瞥過低矮院墻外轉頭就跟沒聽見一樣。

閻玉樹見人姑娘看了一眼。

便覺自己詩做的賊好。

還以為是人家害，咳了一嗓子更來勁。

“相思樹底訴相思。”

“思郎恨郎郎不知……”

腦袋一樣搖頭尾晃，很不怕別人不知道他讀過兩天書。

林楚楚抱著簸箕倚在門框，眉心擰疙瘩，“錚哥，你跟他真一個娘胎里出來的？”

“這麼有大病的人，竟然是你親弟弟？”

滿是鄙夷的眼神看完閻玉樹，再看到閻永錚上。

閻永錚額角青筋直跳，很想說不是。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變這樣。”這麼不要臉。

“我這就把他弄走。”

“魚羨雙影……”

閻玉樹自己的冒泡，忽地高大的影籠罩頭頂。

“大，大哥……”閻玉樹眼神立馬瑟下去。

閻永錚面沉如水冷得冰塊一樣，臉都讓他給丟盡了，“你回家，別在這晃，我媳婦瞅你難。”

“啊……”

日斜落在阿致臉上，這姑娘可真好看。

閻玉樹呆傻似的沒反應過來，問：“大，大哥，你家這姑娘，婚配沒有擇日我過來下聘禮怎麼樣？”

小算盤打的叮當響。

他都想好了，大哥現在發家了，錢財不愁，都怪娘他們跟大哥一家弄得這麼僵。

眼見著他家有錢，親弟弟的自己都借不上。

寧愿家里養著倆閑人，都不來幫襯他。

要是娶了這個姑娘，不能跟大哥搞好關系，還能佳人在懷，那可真是太好了。

“大哥，來年開春就是院試，等我考中秀才就娶過門怎麼樣……”

不要臉的話剛說一半，兜頭一盆涼水潑了下來。

“啊！”閻玉樹驚一聲，活落湯。

“你！你干嘛！怎麼又是你！”

“就是我！怎麼了！”林楚楚手里拎著水桶，“整天在我家門口念酸詩，閻玉樹你臉皮什麼做的，還要不要！”

“滾滾滾！”

“在我家門口惡心人。”

院里阿致看了過來，滿眼調笑，只覺得有意思的很。

閻玉樹被下了面子，惱怒地看著林楚楚。

“你，你等著，等我考上功名的！”

“來來回回就這麼幾句，嚇唬誰！”林楚楚道：“整天不是考功名就是當大，使勁做夢，用功都用到人家門口來了。”

“錚哥，趕給這個大傻缺弄走！”

領子一薅，閻玉樹像小仔一樣掙扎著被閻永錚拎走。

院里的村民陣陣哄笑。

“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嗎？”阿致抬頭問，明眸善睞。

“嗯？”林楚楚不明其意，笑了笑，“什麼樣子啊。”

阿致想了下，眉心朱砂痣越發艷紅，“就很熱烈，也很善良，我還沒見過你這樣的。”

直白的熱烈像火一樣。

讓人見了就忍不住親近。

“還好吧。”

林楚楚道：“我媽……我娘說過，人活一世修自，自己活得自在便可天地萬皆寬。”

“我也不是很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就記住個自在，反正寧愿難了別人也不能委屈自己。”

“自在便可萬皆寬……”阿致聞聲低下了頭沉思不語。

又過了半月。

七月十八。

閻大家比以往更加熱鬧。

搬家用的東西林楚楚提前打包好了。

村里人高興地幫著往外搬，有送禮金的，還有送蛋的。

閻永錚在老房子前后都擺上了流水席。

新房子那邊只開放了前院讓街坊四鄰進來參觀。

大院落，沒特意講究幾開。

前院是連一趟的廠房。

后面才是住人的地方。

新房三開的大門，東面是夫妻倆里住的地方，臥房連著作間，北面是單獨辟出來的浴房。

中間是小月的屋子，朝，北面是一面墻的柜用作帽間。

最右面是小滿的屋子，書房書架一應俱全。

東西挨著墻蓋了耳房，東面客房西面倉庫用來放東西。

后院又一畝左右的地方，開了菜地蓋了牲口棚。

好在是靠山的地方，夠大隨便折騰，要是一般的宅基地連前面的廠房都放不下。

二道那邊的糖正陸陸續續往這邊送。

新宅建好，老宅林楚楚也不打算慌著。

做糖和釀酒都需要地方。

萬一新宅這邊地方不夠，老房子還可以改一改接著用。

一家人都換上了新裳，閻永錚和林楚楚夫妻倆，笑意盈盈站在門口招呼街坊四鄰。

村里人見了閻永錚家的大房子，無不震驚。

一人多高的院墻，青磚白瓦說不出的氣派，就是城里大老爺的房子也就這樣了。

另一頭消停許久的老閻婆子，瞅著一個個村民興高采烈地往兒子家去，嫉妒的眼睛都燒紅了。

“手拿開，閻永錚是我親兒子，我親生的兒子搬新家，我憑什麼不能去！”

閻劉氏著大肚子，不敢吭聲溜墻邊站著。

閻二強一肚子壞丕，看熱鬧不嫌事大，“可不是咋地，大哥就是娶了那個小娘們，要不能跟咱們這麼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