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嫵詫異之余賤調侃：“這麼關心我啊？終于肯認我這個嫂子了？”

陸行章冷哼著后退一步，拉開距離，淡漠地否認：“我是怕你把人撞了，反過來被訛，給家里添負擔。”

他這一錯，孟嫵就看到他后正在張的大叔。

這張的方向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正想著，那大叔走過來面帶歉意地解釋：“這位小兄弟，你別誤會，我對你的娘子并沒有非分之想，只是看背著藥簍，所以才有所求。”

陸行章眉頭飛速蹙起，不虞糾正：“這是我的大嫂。”

大叔歉意更深，尷尬地撓了撓頭，再度瞥向孟嫵。

隔得近了孟嫵才確認他的確在看自己……的藥簍。

大叔再出聲倒是改了口：“這位嫂子，你是來集市賣藥材的嗎？”

孟嫵點頭應道：“是。”

那大叔長松一口氣，跟著又問：“有三七和馬錢子嗎？”

巧不巧，昨晚采的就是這些。

孟嫵點頭。

“真是幫了大忙了，”那大叔徹底放松下來，“這一背簍藥材我都買下了。”

孟嫵回過神來時背簍空空，手里還有兩錠沉甸甸的銀子，約莫十來兩，這可抵得上普通人家兩年的營生。

這是得了財神爺照拂嗎？

孟嫵捧著天降大餅著大叔的背影，遠遠地看他似乎進了一個小醫館，迅速地關了門，很著急似的。

陸行章漫不經心的語氣拉回孟嫵的注意力：“既然賣完了，你就先回去吧。”

“我有自己的安排。”孟嫵挑眉拒絕陸行章的建議。

半個時辰后——

陸行章停下筆，看著烏泱泱快排到隔壁攤的長隊，出疲憊。

往日抄書不會有這麼好的行，究其緣由……

陸行章扭頭看向坐在攤邊的孟嫵，此時正饒有興趣地給等待拿抄本的人看脈象，那張臉本就出，如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更是勾人。

不人明明沒有書要抄，為了和孟嫵搭上話，也臨時去買了本千來字的短話本，翹首以盼地排著隊。

“這就是你的安排？”陸行章忍不住低聲問孟嫵，意在催促離開。

孟嫵聞言展一笑，全然不覺，反而靠過來低聲音：“是啊，你今天掙得應該能趕上平時五日的了，還不謝謝我？”

說完后又去應著顧客的發問了。

剛才的話只有陸行章能聽到，他抿，一聲不吭，心卻無比別扭，客人雖然多了，但他總覺得這份錢帶著……臟。

陸行章越想越覺煩悶，在抄完手里的短本后放下筆，一言不發地收拾起來。

馬上要排到的客人一看形勢不對，高聲不滿：“誒？書生你不抄了？我們后頭還有這麼多人呢？”

孟嫵抬眼看去，瞥見陸行章眉頭鎖，一副了委屈的模樣。

眼見著排隊的客人群激憤，孟嫵趕打著圓場：“他可能是累了，大家別激，我勸勸。”

說著起把陸行章拉到一邊，斂眉無奈發問：“你又怎麼了？掙錢還不樂意？”

陸行章神冷漠，薄吐出一句無的話：“我不想掙這種錢。”

“這種錢？”孟嫵下意識重復了一遍，隨后反應過來，心頭微刺，掛上冷笑，“你這也是老老實實抄書，用自己的時間力換來的，怎麼就‘這種錢’了？”

“再說，這種錢怎麼了？給玉兒買藥的時候，掌柜可不會問你的錢怎麼來的，也不會因為你的錢來路正派就多給你折算。”

“我看你瞧不起的不是‘這種錢’，是覺得我出賣相，瞧不起我吧？”

孟嫵聲音越說越冷，心也越來越涼。

執著跟來，本意是想看看有沒有縣兒子的單子，原書里縣兒子讓陸行章代為寫了幾篇文章，轉頭就當自己原作四傳閱，還因此免了試第一。

結果后來被人舉報，縣兒子認為是陸行章的手筆，給陸行章生出不麻煩，差點讓陸行章沒能功參加第一縣試。

孟嫵想著若是提前拒絕，也許能減點陸行章的阻力。

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陸行章，哪里知道陸行章竟然還瞧不起？真是熱臉冷屁！

思及此，孟嫵的臉越發難看起來，說出的話也夾槍帶：“陸行章，我好心勸告你一句，一貧如洗就別自命清高，沒錢治病買書，別人可不會因為你的清高多看你兩眼。”

的話字字句句都正中紅心，到陸行章骨子里的尊嚴。

陸行章眉頭驟然沉下，目幽冷，鎖著孟嫵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質問：“得到你來對我說教？”

他聲線有如清泉結冰，散發著寒意，令人背脊發涼。

饒是孟嫵這種經歷兩世的正經年人也在那一瞬到了令人窒息的威。

這麼張的況下，孟嫵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果然是小說男主，天降紫微星，仿佛已經看到他日后生殺予奪的威嚴魄力。

愣神間，陸行章已經坐回原位，重新展開白紙，執筆蘸了墨水繼續。

孟嫵雖然讓人厭惡了點，但說得沒錯，如今掙錢才是當務之急，只有掙到足夠的錢，站穩腳跟，才能不孟嫵的桎梏，獨自一人也能帶好弟妹。

孟嫵后腳跟過來看到陸行章埋頭苦干，筆下生風，心多欣了點，至他肯聽話，還不算逆子。

全然不知陸行章正在為把趕出去努力。

眼看著晌午，排隊的人不減反增，一眼不到頭。

孟嫵記掛著家里的陸玉陸斐，在陸行章抄完手頭的話本后起對排隊的人招呼著：“今日就到這里吧，家里頭還有娃娃要照顧，改日再來。”

笑眼彎彎，上很可惜，趕客收攤的速度卻毫不含糊，待陸行章再抬頭，就只剩他手里還在滴著墨水的筆了。

“走吧，給玉兒斐兒買點好吃的回去，我請客。”孟嫵似乎完全忘了剛才的爭吵，從腰間掏出早先大叔買藥材給的銀子，在手里掂了掂。

陸行章不想與搭話，只輕飄飄看了眼，卻立即怔住：“這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