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凝說這句話的時候，柳眉舒展，齒含笑。

可每一個字擲地有聲，不可讓人輕視了，自有一番磅礴力量而出。

對來說，既然自由不可得，那便去爭奪天底下最至高無上的權力。

得了無上權力，至可以保護在乎之人。

寧安知道許清凝已經做出了決定。

可若是選擇這條路，的對手不再只是楚瓊，而是更多更危險的人，甚至是與天下萬民為敵。

他不免擔憂，「郡主，你有把握功嗎？」

許清凝回頭看了看東宮太子府的牌匾，自角揚起一分狠戾，就算是輸，不過賠了這條命。若是贏了呢？得到的可是整個東齊。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寧安也決定好了，許清凝要做什麼，他都會陪去做，「我們現在回去嗎？」

許清凝著車窗外，「先去北城門。」

……

半個時辰之後，許清凝站在城門下，迎面來的風吹的鬢髮。

不由想到，蕭嶼曾經是不是也站在這個位置，遠眺古道，蜿蜒綿長沒有盡頭。

而本該在初春時節來的，和他一同離開。

差錯，竟是晚了十幾天。

道路兩旁的楊柳枝都開始發芽了，鬱鬱蔥蔥，滿目新綠。

折了支柳枝在手裡，默默地看向遠方。

吹面不寒楊柳風，天氣已經回暖了，卻再看不見那紅。

萬事萬，都需要取捨，選擇了留在這裡，怕是註定會失去了那個人。

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千山萬水的遠。

此後還能相見嗎？

許清凝自己都不確定。

說，「回去吧。」

……

是夜，長安王府。

許清凝將折來的柳枝在了瓷瓶里，澆了水小心滋養著，以此楊柳枝，遙寄相思。

坐在書桌前鋪開了筆墨，寫了一大串人名。

蘇相死後，皇帝廢了相位，改設三法司，也就是刑部、督察院、大理寺。

三者互相制衡。

原本刑部和督察院的掌權人都是首輔楚瓊，他死後，這兩個位置就空了出來。

大理寺卿沈雁書，是皇帝一力扶持的新貴。

皇帝起初的算盤是這樣的，他怕楚瓊篡位，故意扶持沈雁書與之抗衡，卻沒有料到接下來發生的事。

如今沈雁書已經上位，短短時日，在民間聲極高，皇帝怕他為下一個楚瓊，所以刑部尚書和左都史的位置，自然會慎重選擇。

除三法司之外，皇帝擔心皇權不夠集中，又組建錦衛機構，直屬他本人控。

許清凝的第一步棋，是讓寧安先混進錦衛當中，接下來，還要在三法司裡面安自己的人。

誰比較合適呢？

盯著紙上的名字，一個個圈起來，又打了個叉，最終落在了「沈雁書」三個字上。

若論合適，這個人自然是最合適的，可也最難掌控。

昔日在淮州，許清凝為了得到沈雁書的信任，故意說了那番正義凜然的話，讓他誤以為找到了畢生知己，知道他追逐的是理想世界。

一個不畏強權、不求名利的人，該怎麼掌控呢？

許清凝的雙眸漸漸瞇起來，燭在眼中跳，無意看見牆角里隨意擺放的油紙傘。

許清凝和沈雁書的重逢，是明啟十五年的初雪。

他贈的這把傘，一直忘了還，擺放在角落裡，積了層厚厚的灰，竹骨都有些發黑了。

許清凝走過去，把傘拿了起來，輕輕抖了抖上頭的灰塵，拭乾凈。

突然想起什麼，「寧安，你知道能治療疾的方子嗎？」

寧安：「這要看是哪種疾了。」

許清凝細細回想了下，「自娘胎裡帶出來的。」

寧安：「這種天生的估計無法治，只能勉強緩解病痛。」

許清凝：「能緩解也行，你把藥方寫下來給我吧。」

寧安原先給老郎中當過徒弟，學過不藥理，他把藥方寫好后給了許清凝。

「郡主，日後我不能在你邊了，你要多加保重。」

許清凝聞言，像從前那般了寧安的頭，叮囑道。

「無論何時何地，儘力為之即可，一定要留住自己的命。活著才有贏的機會，知道了嗎？」

寧安重重點頭，「我知道了。」

……

這天之後，寧安離開了許清凝的視野。

不到一年時間，邊的人都在逐漸離開，心裡難免有種悵然若失的覺。

許清凝看今日天正好，帶上了那把油紙傘，還提著了個盒子。

「紫蘭，我們現在去趟沈府吧。」

「沈府……」紫蘭在腦海里默默思索了會，「難道是大理寺卿沈府嗎？」

許清凝點了點頭。

紫蘭：「首輔死後，沈大人了朝中新貴，郡主要去的話，是不是該準備些貴重的禮？時間還來得及，奴婢去庫房挑選一二吧。」

人漂亮的眸子略彎，只是笑了笑說。

「不必，就這麼去吧。」

許清凝到沈府門口時不算太晚，可門前已經聚集了一大堆人。

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為何今日這麼多人？」

紫蘭忍不住掩笑了笑，「不是今日人多，是日日人都如此之多。」

許清凝：「為什麼？」

紫蘭：「因為啊，除了那些阿諛奉承的員，還有很多人是來提親的。」

許清凝：「提親？」

紫蘭：「郡主還不知道吧，沈大人已經了子們春閨夢中人排行榜第一。」

許清凝：「真是奇怪了，我也是子，為何從來不知道還有這個榜？」

「那是郡主心有所屬，不關心別的。」紫蘭看了一眼，才說。

「原來呢，這榜首還是蕭將軍，儘管他看起來實在不好接近，笑起來也像是藏著刀子，可他的皮相屬實太好，子們表面上不敢說，心裡都是將他評為第一的。」

許清凝聽著聽著，腦海里浮現出了蕭嶼那張臉，的確是很完。

「這麼說來，我還是第一個向他當面表明心意的？」

「是啊，大家背地裡都佩服郡主的勇氣呢！」

許清凝癟了癟，不以為然。

紫蘭：「蕭將軍離開京城了，榜首換了沈大人，畢竟這位沈大人啊，儀錶不凡，格更是討人喜歡。」

許清凝向前方，紫蘭說的沒錯，沈府門庭若市，大大小小的員上趕著登門拜訪，還有一部分是來為自家兒提親的。

沈雁書是新科狀元，得了皇帝青睞，一路平步青雲，像極了六年前的楚瓊。

而且他面容清俊、格溫文儒雅，又比楚瓊更加平易近人，短短時間，榮登京城夢中人排行榜第一，也很正常。

再加之，東齊的民風不算封建保守，子們若是喜歡上了誰，亦可主求娶。

於是，他們這群人將沈府正門圍得水泄不通。

許清凝若想進去，是都不進去的了。

「他們還真是無聊。」

但現在，得想辦法去引開沈府門口的這群人。

有了！

許清凝對紫蘭耳邊說了幾句話。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