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城，在城區街上轉了一會兒了，葉歡只是偶爾掀起簾子看看外面，聽著外面的喧鬧，臉始終淡淡的，好似枯水無波，興致缺缺。

　元決以為會想要下去，可是一直沒開口，看樣子也半點興致都沒有。

　他還以為養傷憋悶了那麼久，出來能開心一些，不喜歡悶在府里他知道的，而且剛才出宮時明明也說了想出來一下人氣，可如今這卻半分歡喜也無，不由忙問：“要不要下去走走散散心？”

　葉歡搖了搖頭：“算了，街上太了，在馬車上待著轉轉就好了。”

　元決一聽忙道：“你若是不喜歡這里太太鬧，那我們去湖邊走走？那邊人，或是乘坐畫舫游湖散心，可好？”

　他這樣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了，生怕會不高興似的。

　葉歡微微搖頭：“算了，湖邊走走有什麼樂趣？王府里也有湖啊，在湖邊走的還？至于游湖散心，殿下忘了我如今子不好不能吹風？若是游湖怕是避免不了吹些風了。”

　元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本就不會哄人，也不會討人歡喜，好不容易今日帶出來，想到了既然都出府了，便帶逛逛散散心，好能歡喜一下，可如今看來，行不通。

　以前喜歡做的，現在都無于衷了。

　他正心下失落，葉歡側頭看向他，見他如此便道：“其實殿下不用費心來討我歡心，沒有這個必要，一切照常就好了。”

　元決頗為無奈的道：“我只是想做一些你喜歡的事，讓你心好些。”

　并非討歡心，而是討歡喜，對他仍有芥沒關系，他慢慢來，總能讓放下的，可是不開心，他就想做一些能讓開心的事。

　若是以前，有人說他會煞費苦心的想讓一個子歡喜，他怕是會提刀砍人，他最是看不上這些的東西，覺得男人心無大志才會沉迷這些，可如今，他就不這樣想了。

　若能開心，他卑微一些也沒什麼的。

　聞言，葉歡怔然著不言語也沒有反應，好似不在意他這句話，可就在元決想要開口說什麼時，忽然輕聲道：“我想去看戲。”

　元決挑眉：“看戲？”

　葉歡頷首：“嗯，不過可惜，春花秋月關門了。”

　元決突然臉就僵了。

　春花秋月關門，就是因為他。

　那日之后，冥天不知去向，撤離了閣在京城被發現了或是可能被發現的暗樁，他的人追查過去的每一個，都毫無所獲，連同春花秋月也關門了。

　提起這個，他無言以對。

　靜默片刻，他低聲道：“對不起。”

　這件事，他是真的很對不住。

　葉歡不經心的扯笑了笑：“你不用與我道歉，我提起春花秋月不是譴責你什麼，反正那些事都過去了，我也不在意了，我只是很喜歡春花秋月的環境氛圍，喜歡在那里看戲罷了。”

　這不是敷衍他，而是真心話，可能是因為本以前的職業使然，也學過戲曲藝，所以喜歡，且那里對來說有那麼一點特殊意義。

　喜歡在那里和冥天喝酒，是真的把冥天當朋友了，還是信得過的那種，可惜……

　元決道：“你若喜歡去那里看，我讓人重開了讓你看？”

　葉歡淡笑：“那又不是你的地方，你如何重開？難不以權人強占民宅民產。”

　那是冥天個人的產業，真正論起來，屬于民產民宅。

　元決道：“有何不可？”

　葉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這種缺德事你干得出來，我可沒臉去捧場。”

　元決清了清嗓子，解釋道：“我不是真的強搶，我可以花錢買下那里，那個戲樓的價值多，我加倍給冥天，這樣可以吧？”

　葉歡繼續翻白眼哼笑：“晟王殿下，你這樣怕是又想當然了，你之前才對冥天下殺手，弄得他不得不撤離了京城的一切勢力，現在指他能愿意把地方賣給你？做夢吧你？”

　元決點點頭，深以為然：“這倒也是，那就難了，那不然我讓人給他放消息，讓他重新回來開春花秋月，以后你便能隨時去看戲，也能繼續和他見面喝酒了，這樣如何？”

　葉歡突然側頭看著元決，一時無言，眼神凝滯，有些古怪。

　元決被看得不明所以，問：“怎麼了？這般看我作甚？”

　葉歡收回目，淡笑著搖了搖頭道：“突然覺得你這個人變臉真的快的，一會兒一個樣，先前還心心念念的想要殺他，為此不惜利用我，也得他不得不撤離京城，如今看你的樣子是不想殺了？還允許我與他繼續接。”

　說著又目清明的凝視著他問：“你別告訴我，你為了哄我開心，什麼原則立場都不要了？還是說，你還想故技重施？”

　元決暗自沉默良久，才搖頭緩緩道：“不是故技重施，而且我不會再殺他了，也不會制止你與他接相。”

　葉歡有些驚訝。

　元決是皇子，冥天和大胤皇族屢屢作對，他想殺冥天是理所當然的，其實很理解，之前所介意的也不是他想殺冥天，而是他利用殺冥天，若不牽扯，他們的恩怨如何，管不了。

　可如今，他卻忽然不想殺冥天了？

　問：“為什麼？”

　他看著不語。

　葉歡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大確信：“因為我？”

　元決垂眸不言，默認。

　葉歡心中有些的波，極力忽略，并且深吸了口氣道：“元決，你別說你真的是因為想哄我開心我才放過冥天的，我不信你，你不是這樣的人，便是你現在喜歡我，也不可能真的為哄我開心做違背你原則立場的事，而且，我也不需要你這樣。”

　元決輕聲解釋：“，你誤會了，我是為你不想殺他，卻并非為了哄你開心。”

　葉歡問：“那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