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元決倒還真的聽進去了。

　是了啊，他也覺自己有些撐不住了，頗有一種強弩之末的無力，直覺自己撐不了多久了，若是等醒來了他卻倒下了，可怎麼好？

　元決猶豫了一下道：“那你們好好照顧。”

　靈兒一喜，忙道：“是，奴婢們一定會照顧好姑娘。”

　元決點點頭就要出去，只是剛轉要走，便忽然停下再度轉回來，后知后覺的問：“等等，你們……姑娘？”

　按理來說，們應該葉歡王妃的，之前似乎也聽們這樣，怎麼現在改口了？

　好似改了有些時候了。

　這事兒本該忽悠過去了事的，可是靈兒諸多考量過后，還是如實道：“是，自從和殿下起了那一場爭執后，姑娘便不許奴婢們王妃了。”

　元決猶豫了一下，問：“那時對本王……很生氣？”

　靈兒垂眸道：“這個殿下自己心里不是都清楚麼？以前姑娘對殿下極有好的，還有些……也就那次之后，便對殿下收了心。”

　在元決的瞠目震驚之中，靈兒又道：“殿下，奴婢雖然不知道您和姑娘到底為何會鬧這樣，只是不管怎麼樣，請您都不要與姑娘計較，姑娘在葉家這些年日子過得很艱難，吃了很多苦，嫁給您后才離苦海，若是您再不好好待，真的……無路可退了。”

　這個明明是的婢的姑娘，在說起自己的主子過往的苦楚時，竟是猶如局外人一樣的悲憫不忍，不是尋常婢為自己主子抱不平的語氣，而是單純的心疼悲憫，倒是有些奇怪。

　雖然說的和他知道的有失偏頗，可是元決依舊是為之容，這幾個丫頭應該都不知道這個葉歡和愿與那個葉歡不一樣的吧，只是不管如何，靈兒說的這些，也確實是這曾經過的苦，看的樣子，也依舊是刻在記憶中的。

　確實是沒有退路了，葉家容不得，而除了他邊，不管去哪都危機重重，盡管在他邊其實也一樣，可是他可以保護的。

　“本王知道了。”

　他說著，便不再多言，看了一眼靜謐蒼白的睡，緩緩出去了。

　葉歡覺得自己每次醒來都很不是時候，可一想起靈兒說這些天都是元決守著，便也釋然了。

　他一直守著，所以，能醒在他不在的時候的幾率，真的微乎其微。

　余瞥見他后，認命的呼了口氣，隨即便皺著臉呲牙吸氣，因為傷口太疼了。

　元決本來正一邊握著的手腕脈搏一邊閉目養神，醒來他并不知道，聽到的呼吸聲才睜眼，見呲牙吸氣忙問：“，你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葉歡一時間顧不上疼了，直接扭頭擰著眉問：“你我什麼？”

　聲音嘶啞卻有點力道，因為這次醒來，不像之前那樣虛弱無力了。

　元決猶豫片刻，回答道：“。”

　葉歡立刻瞪圓了眼：“誰允許你這樣我的？”

　還？！

　他個大頭鬼，他們關系什麼時候好到可以這樣稱呼的地步了？

　元決十分有耐心好脾氣的溫聲細語：“，我們是夫妻，我這樣你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他不僅這樣親昵，連之前掛在邊的本王自稱都不用了！

　他有病吧？

　就從鬼門關撿回了一條命，他就換了個人似的，百煉鋼化為繞指了？

　不解，緩緩道：“元決，你……怎麼了？為何突然這麼……不對勁？”

　元決似乎不解：“我哪里不對勁？”

　葉歡道：“哪哪都不對勁。”

　元決其實很明白的意思，是之前他做得不夠好，才讓現在見他對稍微好的樣子便這般驚奇不解。

　沒事的，等以后慢慢習慣就好了。

　只是他有一個疑問，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你……為何要救我？”

　葉歡歪著頭訥訥的看他：“救你？”

　元決道：“你所中的這支箭，原本是要向我的。”

　葉歡明白了他這般轉變是為何了。

　這簡直是天大的誤會！

　忙要否認：“我不是……咳咳！”

　許是說的太急了些，本就口干舌燥的，立刻就嗆聲干咳了兩聲，咳的時候心口難免起伏，就又扯到傷口了。

　痛得呲牙，眼淚都出來了。

　元決忙按著想要抬起來去捂心口的手，道：“你別急，想說什麼慢慢說，不要激，這樣會扯到傷口的。”

　這還用他說啊？

　已經扯到了，就是不知道裂了沒有。

　一邊呲牙一邊艱難的忍著嚨的意，嘶聲道：“水……”

　元決聽清了，立刻轉去后面找水，因為怕隨時醒來要喝水，便放著一個爐子在屋子里溫著水。

　倒來了一杯水，坐在床邊輕輕扶起的頭給喝了半杯，葉歡才舒服一些，想咳的覺沒了，倒是心口越來越疼了。

　以前做手過后都沒那麼疼過。

　元決放好杯子后，才回到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心疼的目鎖在蒼白的面容上。

　見稍稍緩了些，才輕聲問：“你肚子不？要不要吃些東西？”

　葉歡聽見聲音側頭看向他，沒回答，而是定定的看著他，眼神清明淡然，一字一頓的道：“元決，我沒有要為你擋箭。”

　元決微愣。

　葉歡接著又淡淡無力的解釋道：“我只是看到小葵摔倒了，怕出事，想要過去拉起來，才正好被那支箭中，不是為了救你，所以，請你別誤會。”

　頓了頓，聲音淡了幾分，堪稱冷漠：“也請你，不要這樣對我，我消不起。”

　哪怕現在腦子其實仍有那麼一混沌，可是始終記得，和他不是一路人。

　元決怔愣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著心口的位置低聲道：“不管是為了什麼，你上的這個傷口，是因為我才有的，你也是因為我險些丟了命，這些都是事實。”

　雖然不管是真心實意的救了他還是誤打誤撞的為他傷，對他來說，都只是錦上添花而已，可這樣的錦上添花，足以絢爛他整個余生。

　葉歡扯了扯蒼白的，有些諷刺，說話的聲音更嘶啞的：“所以，你就因為這一點，對我深種了？元決，你的，可真是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