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就剩下玉嬰兄妹二人。

　“哥，你想說什麼嗎？”玉嬰問。

　“眼見不為實。開始我還想，這樣的男人不出去工作，非得在家做糖，還讓年邁的母親辛苦，見客人來，連站一下都不肯，有什麼可幫的？”

　“是吧，表面上的也不一定是真實的。”

　“是我這個人眼界太窄，如果剛才起就走了，估計第一個就把他家從報名表上劃掉。”宋玉橋苦笑道。

　“不是哥一個人沒看，我也一樣。不過看著大娘世風格又有點意思，所以想多觀察一下，這才留下的。”

　門開了，兄妹把閉上。

　從外面進來的是個小孩，十歲左右。沒有馬上進屋，返把著門，讓拄拐的大柱子進來，這才去把門關好。

　“叔叔好，阿姨好。”小孩大大方方人，的臉蛋凍得紅撲撲的，進屋就把書包放在炕邊上。

　“這是我兒，圓圓。”大柱子又坐回原位，繼續機械的作。

　“圓圓好。”玉嬰笑著打了招呼，起走到桌前細瞧。

　剛就看桌上的糖不大一樣，現在細看，差點笑了。

　這個大柱子是個人才啊。

　一般做糖的都是花瓣，七花瓣做出來就很好看了，只是大家都差不多。

　大柱子這糖可是不一樣，有米老鼠，唐老鴨，還有胖胖的大熊頭，可的小熊貓，憨態可掬的小豬……

　“太可了吧！”玉嬰驚呼一聲。

　“我爸爸做得可好了，我同學都喜歡。”說著圓圓從包里掏出一把票，認真地鋪在炕上數起來。

　原來是去賣糖了。

　玉嬰和宋玉橋對視一眼，更覺得這一家人可敬。

　劉大娘風一樣卷進門來，放門簾關門行云流水。

　“……”圓圓甜甜了一聲，就過去幫忙。

　“我割了兩塊錢的，咱包餃子吧，酸菜餡兒的！”劉大娘可不止是買了餡，接著又掏了兩個油紙包出來，一包是豬肝，一包是香腸，還有兩卷干豆腐。

　“圓圓把花生米拿出來洗了。”大柱子眼神一掃就看出來缺個菜，圓圓忙去廚房用盤子裝了花生米，放到桌邊挑起來。

　東北人待客，菜要雙數，四個菜打底兒，餃子是不算菜的，那是主食。

　“你們，吃酸菜吧？”劉大娘拿出面盆和面，又遲疑了。

　“吃呀，我們家每年都積兩大缸，沒辦法，人太多了，我哥最吃了！”玉嬰拐了宋玉橋一下。

　“對，我最一次，一個人能吃五十個！”

　“啊，那麼多？”圓圓吃驚地睜大眼睛。

　“叔叔吹牛呢，有三十個夠了。”宋玉橋看著圓圓笑了。

　這孩子跟自己的兒相仿，已經開始為家里的生計分憂了，真是不能比。懂事的孩子，總是讓人多幾分憐。

　這兄妹洗手過來幫忙，雖然劉大娘努力阻止，還是擰不過。劉大娘的手法也是麻利，這邊撈了一酸菜，把外面的皮一剝，出里面的鮮的菜葉子，用水先泡上。

　買的是凍，那時冷藏水平不高，夏天吃都不大方便，買到帶著些許異味都屬正常。

　冬天相對好一些，可賣也是在正常室溫下，頭一天賣不掉的，也要放在冰柜凍一下。這樣的比沒凍過的鮮比，價格便宜，口也差一點。

　廚房里傳來有節奏的剁餡兒聲，玉嬰跟過去幫忙。

　小廚房兩個人就轉不開了，宋玉橋進屋跟大柱子聊天去了，廚房只剩下玉嬰和劉大娘。

　“您孫真懂事。”

　“孩子可憐啊。”劉大娘不知是被霧氣薰了一下還是怎麼著，抬起袖子不停眼睛。

　“怎麼講？”玉嬰好奇地問。

　“說來話長。我兒子這病在上，之前學習才好呢，就是因為影響，哪哪兒也不收。圓圓媽是我兒子的同學，之前兩個人就好上了，那孩子也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兒子，不顧家里反對，畢業就嫁過來的。”

　“這真是難得呀。”玉嬰口而出。

　“是我們家對不起那孩子。家里窮，也認了，好好過日子。錯就錯在，不應該讓生老二。”

　劉大娘的刀都剁不下去了，這是說到傷心。

　“生老二怎麼了？”玉嬰的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兒，想起玲玲過鬼門關的事，心有余悸。

　“難產了，當時家里太窮了，湊上錢做手，已經晚了，孩子沒保住。出了月子就走了，也不知道去哪兒。”

　玉嬰還是暗暗松口氣，活著就好。

　“大娘，別傷心，咱把日子過好了，如果有緣，會回來的，這里有的骨。”

　“閨你心眼兒真好使，我這一把老骨頭，還拼著命搛，就是想給兒子和孫留個后路，不然我閉眼了，他們更難。”

　“我知道了，大娘放心吧。”玉嬰點了點頭。

　像他家這況，大柱子是很難找到工作的，這年頭剛畢業的年輕人滿街跑，下崗工人都蹲馬路牙子，他一個有殘疾的人，更難就業了。

　玉嬰心里有數兒了。

　包餃子時，四個人就把小桌圍上，大柱子湊不上，就繼續做糖。

　宋玉橋搟皮兒，玉嬰包餃子，劉大娘揪劑子，圓圓擺餃子。

　那邊大鍋里已經燒開了滾水，劉大娘端起一蓋簾出去煮。

　“聞著就香。”玉嬰斤了一下小鼻子。

　“這閨是真會說話！”劉大娘忍不住慨一句。

　很快桌子就擺好了，四個菜，兩大盤餃子。劉大娘還不停往上端小碟，是各小咸菜。

　“媽，就別端咸菜了啊。”大柱子提醒。

　劉大娘正把一小碟糖蒜放在桌上，被大柱子一說，尷尬了，不知放不放，端著小碟不知所措。

　“我最吃這個。”玉嬰給劉大娘下個臺階，夾了一頭糖蒜放在碟中。

　其實并不吃這口，這東西味太重，吃過了要反復洗手多遍才能去味。

　現在夾回來了，就要吃掉，宋家吃飯的規矩如此。

　小心翼翼剝了一瓣蒜出來，放口中，當時就是一驚，瞪圓了眼睛。

　“怎麼了？”劉大娘張地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