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橋起幫王楠倒上一小鐘酒。
“呀!這是茅臺?”
王楠吃了一驚,這茅臺可是八塊錢一瓶,宋老蔫兒下本錢了。
“高興,高興!”宋老蔫兒啞著嗓子說,又向外屋招呼,“玉嬰媽,你快來吃吧。你不過來坐下,徐主任也不肯上桌。”
“來了!”孟巧蓮用抹布墊著手,把最后一道蒸端上來。
孩子們有眼力見兒,幫著徐大清桌子,留出中間的空兒,孟巧蓮把盤子放下,把手指放在邊用力吹,抬頭正見宋老蔫兒盯著看,不由得臉一紅。
五個孩子都吃得差不多了,看到蒸舍不得下去,孟巧蓮一人碗里夾一片,他們就的離了席,這幾個大人才坐穩當,徐大順手一撈,把玉嬰抱在邊坐好。
“你這桌子太小了,下次吃飯去我那,我有個大桌面,一米五的桌面,二十口人都坐得下。”計大年笑著說。
“對,下次去我那吃。”徐大本來就是熱的人,就是計大年又小氣又算計,結婚這些年,家里請客的次數一只手就數過來了,邊秋月姥姥來吃頓飯他都要算一算,難得他能開一次口。
“來,徐主任喝一鐘茅臺。”宋老蔫兒親自起倒酒,徐大寵若驚,也起謝了。
“巧蓮,你也喝一鐘吧,累一天,喝點酒睡覺解乏。”宋老蔫兒不由分說給孟巧蓮倒上一鐘,的臉更紅了。
“爹!我也要喝!”其實玉嬰早就盯著這瓶茅臺了。
原是有些酒量的,也喝過茅臺,可不知怎麼就覺得,這酒一定更好喝。
“這酒是辣的,傻丫頭。”王楠說是這麼說,還是用筷子蘸了一點,喂到玉嬰邊。
玉嬰出小舌頭一,當時就是一辛辣沖向腦門子。
這跟想像中的一點也不一樣,打了一個冷戰,一個勁咽吐沫,斤著小鼻子,眼淚都快出來了。
大人們笑得前仰后合,孟巧蓮忙摟過兒,往里填了一塊豆沙。
玉嬰好容易把難盡兒扛過去了,眼皮就挑不起來了,看來這56度不是吹的。
孟巧蓮把放到炕上,徐大已經拉過枕頭和小被。
安排玉嬰睡下,們才重回桌前。宋老蔫兒的目還在玉嬰上沒有收回來,滿眼的憐。
“這麼個寶貝疙瘩,要是嫁人了,你不得心疼死?”計大年不客氣,給自己又倒了一鐘,想給王楠滿上,他抬手阻止了。
“可不是,一想著玉嬰以后要嫁到哪,幾天看不到人,我這心揪著疼。”孟巧蓮仰脖喝了一口,有點急,眼角紅紅的。
“那就在眼前兒找唄,看我這多好,閨嫁隔壁了,一出門就看著人。以后有外孫了,姥爺家爺爺家來回跑……”計大年還在滿跑火車,徐大眉弄眼攔不住他了,只好飛起一腳。
“你踹我干嘛,我說的實話!”計大年還不服氣。
本來宋玉橋還坐在大屋跟計春風說話,聽到這里紅著臉去了廚房。
“孩子還在呢,別胡說八道。這話怎麼也得畢業再說吧。”徐大忙解釋一句,怕宋家誤會的態度,以為反對。
“對,你說的對,不能影響學習。以后說,以后說。”孟巧蓮笑道。
“這兩個孩子好的,我看好。”王楠也點了點頭。
“好是好,可有件事,我得跟老宋你說一下。”計大年一句話,桌上的氣氛當時就凝重了。
徐大不知道他又要說什麼,眼睛立著,恨不能沖過去了他的。
可是在外面總得給爺們留點面子,剛那一腳已經過份了,只能咬牙切齒忍一下。
“你說。”宋老蔫兒出兩個字。
“你這房子不行呀,你說這孩子們事兒要是真定下來,畢業一兩年就把婚事要辦了,你讓他們住哪?”計大年這句,把徐大也給說上火了,不由得把筷子放下。
“我記得廠長宣布獎勵時,說要給分一套房子的。”王楠提醒道。
“對!我也聽到了!”徐大一拍大。
“真的嗎?”孟巧蓮是問的宋老蔫兒,沒聽他提這事。
“是。我給推了。”宋老蔫兒的頭都快拱到桌下了,像個罪人。
“我就知道你!唉!”計大年氣得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茅臺酒灑了一些出來,心疼得他一呲牙,恨不能趴桌子上回來。
“老蔫兒,不是我說你,你這房子真不應該推了,你看你家這都什麼樣了,就不按你立功的事算,分一套也正常吧。”
“宋大哥的格,你們還不知道嗎。原來有好事他都讓了,現在他當了副主任,更得帶頭。”王楠還理解的。
宋老蔫兒不敢吱聲,暗自點了點頭。
“沒事兒!我那店開得好的,等賺了錢,咱上哪兒都能買房!”孟巧蓮見自家男人被為難,心疼得快掉淚了,忙打圓場。看計大年要開口,急忙又說道,“你們不想孩子住得遠,咱就建個院心房吧。”
院心房是很多孩子多的家庭的權益之際,說實話,雖然是解決了住房的問題,可這是個餿主意。
院心房就是在院子靠外面的位置蓋個小房。東北的冬天特別冷,冬天夜里有時都到零下四十度。
連幢的房子,分下去時,大家都不想要把一頭的,那有一面冷山。就意味著比中間的房子要多燒煤,還要冷上幾度。
這院心房蓋出來,就是四面冷山。
一想到讓兒住在院心房結婚生孩子,徐大剛還熱乎乎的心,瓦涼瓦涼的。
一桌子好菜都吃不下去了。
孟巧蓮瞧著他們的臉不對,可憐兮兮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的宋玉橋。
宋玉橋的心里更難,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事,爹娘被人責備。計春風忙拉著他走出去。
“行了,你們別發愁!這事給我吧,房子一準兒有!”計大年一煙完了,也下了決心。
“你咋弄?”徐大嚇一跳,計大年這沒把門的,啥都敢說,這是有點喝高了。
“你別管了,喝酒,吃菜!別讓宋家嫂子白忙半天。”計大年還是有本事,這一張羅,桌上的氛圍總算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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