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正進行師德教育,馮老師打學生,這是頂風而上。
是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打的玉嬰,這玉嬰還是有洪廠長做靠山的。
細思極恐。
這半大孩子的,誰能封得住?只怕到時謠言四起,還會有好事的添油加醋,把馮老師的暴行夸大十倍。
本來昨天晚上他們兄妹還商量,用馮老師腰疼這事,好好跟宋家算個賬。
不想早上陳秀芝送飯到醫院,就急忙打個電話回來,說玉嬰昨天被打傷了。
這宋家也不懂事,還把孩子帶去醫院去,不是添堵嗎?
馮校長有點擔不起了。
兄妹兩個商量來商量去,越商量越怕。這事真鬧大了,只怕馮老師的工作都保不住。
他們實在沒主意,才去找老太太討辦法。
“你們這一天天的,凈給我找事兒。走吧,哎!去把春節時市里送的東西都帶上。”這才有了宋家這一趟。
從馮老太太進屋,玉嬰就乖乖坐在炕上,一沒。
這是高手間的對決,要穩住。
“玉嬰。”馮老太太總算把目放準了地方。
因為是逆,還是看不真切。就見一個胖娃娃,穩穩坐著,頭上一圈暈。
不由得嘆口氣。
孫子輩的孩子都什麼樣,心里是有數的。
有時也想,人活那麼長干嘛?看著家道一點點敗落,這些孩子一代不如一代,心塞。
看人家這孩子,要樣兒有樣,要本事有本事。
的目里有欣賞,不知不覺就帶出來慈祥了。
“玉嬰,馮你呢。”孟巧蓮的心又了,提醒了一下。
“馮。”玉嬰的聲音像蚊子,跟平日里見人的大大方方的樣子全然不同,聽得人心頭一,這孩子是驚嚇了。
“玉嬰啊,你過來。”馮老太太向招了招手。
“不,我怕……”玉嬰說著,向孟巧蓮一扎手。
孟巧蓮忙上前把兒摟到懷里。
“不怕不怕,娘在呢。”
玉嬰撲簌簌掉下一串淚來。
這可不是作戲給馮家看。
想起上一世,那些孤立無援的時刻,從來沒有人把摟在懷里,說一句不要怕。
馮老太太來宋家,本就是宿舍的大事,又正巧是中午,新華宿舍離廠子進,中午回家午休的人不。
宋家的院子里里外外滿了人,那有頭有臉的像朱主任、徐大這樣的才能混進屋子里占個一席之地。
這也是馮老太太明的地方。
吃準了,玉嬰的傷不重,是宋老蔫兒倆口子心切才鬧這麼大靜的。
現在把面子給足了,也是無形中給宋家力。
孩子傷得重不重大家心里都有數,如果是說傷重也沒辦法,可是那孩子是不裝病的,過兩天就活蹦跳出去玩,到時就打了臉。
如果宋家不下來臺階,以后在宿舍也不好做人了。
朱主任素日里對馮老太太還是很敬重的,現在就想出來做個和事佬。
“玉嬰還是太小了,了驚嚇,過兩天就好了。”
朱主任說著手去孟巧蓮懷里要玉嬰,是想抱到馮老太太面前讓看看,安幾句,這事兒就過了。
孟巧蓮不好不給,玉嬰就到了朱主任懷里。
可是剛遞到馮老太太面前,玉嬰就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后的馮老師,那表就像見了鬼一般。
玉嬰一頭扎進朱主任的懷里,把頭抵在的上,兩只小手死死抓著的襟不肯轉過來。
朱主任的孩子都大了,還沒結婚給生孫子,正是青黃不接,喜歡小孩子的年紀,被玉嬰這麼一弄,母泛濫。
心里這個罵,馮家的老姑娘就不是個人!對這麼小的孩子下手,看把孩子嚇得,心疼死個人!
輕聲細語哄玉嬰,馮老太太如坐針氈。
這臉被打得啪啪響,作孽呀!
“紹紅!你過來!”馮老太太一頓拐,馮老師只能著頭皮站過來。
“去!給玉嬰道歉!”
這可是有點過分了,那年代,孩子就是孩子,家長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哪有尊重可言。
讓一個當老師的給孩子道歉,這以后怎麼抬頭做人?
“媽!我不!”馮老師搖了搖頭,眼中有淚。
“你不去,就別再我媽了。”馮老太太看也不看。
這孩子拎不清的格也不知道隨誰。
到現在挑三撿四的不肯結婚,了宿舍有名的老姑娘。再把工作弄丟了,人也真就廢了。
馮家還是家規森嚴的。馮校長見母親生了這麼大的氣,也嚇著了。
“紹紅你太不懂事了,看把媽氣得!道歉!”
馮老師再強,也架不住母親和哥哥一起施。
一狠心走到朱主任面前,對著玉嬰拱起來的小屁,深深鞠了一躬。
“我錯了,對不起。”
說完一捂臉,沖出人群,跑出宋家。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這,這……”孟巧蓮有點慌了。
馮家這套戲做下來,給的力不小。
“行了,馮大娘也是較真兒了。玉嬰才五歲,不會記這些的,還是記吃不記打的年齡,只是有點撞克了,魂兒就沒事了。”朱主任說著給馮校長使眼。
“媽,您中午的藥還沒吃,咱回吧。”馮校長找了個臺階。
“玉嬰媽,以后玉嬰在學校,有什麼不開心的,你就來找我。我管不了別人,自己的孩子還能管,這一個個的都反了天了!”馮老太太扔下一句話,甩開馮校長,自故向門口走去。
玉嬰在朱主任懷里,可是一點細節也沒下。
這是個高手,戲上了時,段位不比低。
這一折騰,中午時間就過得差不多了。上班的上學的都匆匆搶時間去,宋家總算安靜了一些。
朱主任抱著玉嬰,還抱上癮了,孟巧蓮要了兩次是不給,又親又拍的,差點把玉嬰給哄睡著了。
“我說玉嬰媽,孩子還要繼續上學嗎?”朱主任關切的問。
“孩子說要去。”孟巧蓮看了看玉嬰。
玉嬰是被朱主任斜抱在懷里的,像抱個大嬰兒,胖嘟嘟的臉被得像個包子,被照得睜不開眼,長長的睫遮下來,活商店里擺著的大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