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只是現在憋著一口力氣,不能松手,松手就要闖大禍。
要知道這天電影一周才放一次,讓他害得大家看不,不得把他給削豬頭才怪。
“救命啊!有人搞破壞,快來幫忙,我哥哥拉不住了!”一直默默跟在旁邊的玉嬰突然大聲起來。
把幸災樂禍還沒還得及離開的嚴麗麗嚇一跳。
“不許!”上來想捂玉嬰的。
四哥的小臉已經憋得通紅,一雙手掌都快磨破了,眼看風鼓著幕布,繩子如果手,幕布非得倒了不可。
電影里正在打仗,戰火紛飛,又是槍又是炮的,本聽不到玉嬰的聲音。
一急之下,也上去拉繩子,幫四哥的忙。
可是太瘦小了,起不了多大作用,四哥已經堅持不住了,用力咬著牙,發出哞哞的聲音。
玉嬰急得都快哭出來了。一轉頭正看到嚴麗麗幸災樂禍的臉,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就在這關鍵時刻,放映員發現況不對。
剛他就看幾個孩子在這邊晃,有點不放心,跟過一看,當時就氣得咬牙切齒。
放映員氣急敗壞上前接了四哥的手。
“誰家孩子,等我不打斷你的!”放映員吼道。
喊是喊,他這手也倒騰不出來,風在跟他較勁,把幕布越鼓越狠,手被剌得生疼,眼看就拉不住了。
玉嬰剛見他過來,就松了手,飛奔過去宋玉橋。
宋玉橋跟計春風跑了過來。
有兩個大小伙子幫忙,放映員總算解決了危機。
“你這臭小子!賠錢!”放映員上來就扯住四哥脖領子。
“不是我哥干的,看有剪刀呢!”玉嬰向嚴麗麗手中一指。
嚴麗麗剛看呆了,還沒來得及理剪刀,忙一松手把剪刀扔了。
“不是我家的剪刀,我剛在這兒撿的!”嚴麗麗狡辯道。
“就是你家的!”
四哥和嚴麗麗已經吵一團,相互推諉,都不承認是自己剪的繩子。
“叔叔,你找人認一下剪刀就行了。我們兩家雖然是鄰居,可是互不來往,不能拿到別人家的剪刀。剪刀是誰的,就是誰干的。”
玉嬰知道這麼吵沒用,都不是拎得清的人,要出面,所以走到師傅面前,認真的說。
放映員本來氣得牙,見這麼個可小丫頭出來幫他斷案,氣消了一半。
這邊鬧得熱鬧,聽著比電影里還有趣,已經圍過一群人了。
盧旺香來的晚,拎著個小馬扎,看有熱鬧也湊過來。
玉嬰靈機一,不等看明白怎麼回事,一把搶過剪子,走到盧旺香面前。
“嚴嬸子,你給作個證,這剪子是我家的。”
“什麼?這明明是我家的,那是我家老嚴在車間干私活兒自己打的,上面還刻了個拼音,你們看你們看,怎麼就你們家的了!”盧旺香一聽就急了,這玉嬰今天是跟沒完沒了。
“你家麗麗都說了,不是你家的。”玉嬰向嚴麗麗夾了夾眼睛,嫣然一笑。
“媽,這剪子真不是咱家那把……”嚴麗麗知道事兒不能鬧大,一個勁給盧旺香使眼。
盧旺香哪知道,還記著下午嚴麗麗給招的一頓辱,上去就是一個耳,“你個吃里外的小表子!吃他家大米了?向著他家說話!等我不告訴你爸爸了你的皮!”
嚴麗麗捂著臉,哭得說不出話來。
這放映員已經看明白了,走到盧旺香邊,嚴肅的說,“同志,你兒把拴幕布的繩子剪斷了,造很大損失,你看著賠一下吧。”
“什麼?”盧旺香看了一下圍觀的人,再看看玉嬰,有些明白了,這是又著了這小丫頭的道兒了。
走上前去又是一掌,嚴麗麗下意識一躲,被打到肩膀上,一個趔趄摔到地上。
盧旺香又是一頓拳打腳踢,把放映員都看傻了。
“同志,同志,別打了!”
“我沒錢!要賠就把這賠錢貨給你!你帶走吧!”盧旺香把嚴麗麗從地上提起來,像拎小狗一樣,推搡著往放映員上摔。
放映員哪見過這場面,嚇得落荒而逃。
看熱鬧的人也不忍心,知道勸也沒用,都散了。
玉嬰一手拉四哥,一手拉五哥,大步向家里走去。
的心里的,看來的出現,能改變很多事了。這給了信心。
晚上十點,外面的人陸續回來。孟巧蓮心里擱不住事兒,急著要給玉嬰收魂兒。
本想數落宋老蔫兒幾句,看他臊眉搭眼的,知道是輸了棋,就不忍心了。
宋家幾個孩子,晚上睡覺前洗臉洗腳刷牙一樣不敢懶,雖然家窮,可是日子過得有滋味。
宋老蔫兒看著六個兒,也有了笑模樣。
宋家的房子按戶型算一間半,就是一個正屋帶個半間屋,這半間還要隔出一半做廚房。
從房門進來,是徹著灶臺的廚房。靠北窗隔出一個小屋,說是屋子,進屋就上炕,連個站的地方都沒有。
三個大點的兒子睡進來,得翻都吃力。
大屋靠北窗放著桌子和五斗櫥,這是家里僅有的一件像樣家。
南窗戶下有一溜炕,老四老五還有玉嬰跟父母睡在大炕上。
玉嬰是孩兒火力不足,所以就睡在炕頭,多加了一層褥子,又暄又,挨著孟巧蓮。
知道孟巧蓮急脾氣,要給收魂兒,已經閉上眼睛裝睡了。
這屋子里的人都沒心事,很快就有鼾聲響起。
孟巧蓮下炕,把找出來的信封舉著在玉嬰頭上轉三匝。
上面的是八分錢的新郵票。
上次五哥爬房頂摔下來,頭上磕了一個坑兒,孟巧蓮都沒舍得給用八分郵票,用了個二分的。
里念念叨叨,總算把儀式做完了,就蹲在炕邊,借著灶口的一點灰,把信封引著,那火燒得不利落,一跳一跳的。
一把頭,不想正對上玉嬰瞪得溜圓的眼睛。
玉嬰是憋不住了,看一眼,見娘發現了,忙把被向頭上一蒙。
孟巧蓮噱得一屁坐到地上,心里犯了嘀咕,看來這次惹的事兒不小,得找周大娘瞧瞧了。
玉嬰還興著,不能馬上睡,蒙著頭也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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