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桂芬是出不了門，天天家里頭躺著，外頭的流言蜚語是聽不著了，可余大程每天都在聽。

村里的人避著他跟避瘟疫似的，一個人都不往他的跟前走。

余大程的心里也不舒坦，畢竟，這人是群居，不可能不跟別人打道的。有很多事，他也是需要鄉親們給幫忙的，比如說，眼下就有一件……那就是重新修繕房子。

這房子本來就是年久失修了，如今徹底倒塌了。

單憑他一個人是本修不起來的，兒子天生的跛腳，也是無法指的。他幾次三番地跟鄰居們提，想讓鄰居們給幫幫忙，但是，人家都推辭不肯。

這眼看天氣又了，這雨又下了起來，把那破屋里的舊家統統都給淋了。

余大程看得心里著急。

幸好，這家里頭還有幾間房，余晚和余姍出嫁前的屋子都還能住人，只不過，們屋里頭的家需要挪地方，他一個人本挪不走。

沒人幫忙，讓余大程既生氣，又無奈，只能坐在門口，著煙看著雨水把他們屋里那挪不出去的東西一遍又一遍地沖刷。

“怎麼辦啊？老頭子！”吳桂芬看著這種況著急，“這房子得蓋起來啊，不能這麼倒塌著啊！春天過完了，到了夏天這雨水更多！這讓雨再給淋上幾場，這房子還能要麼？”

“你現在住的這間屋子也是個問題。”余大程指了指房頂說道，“那都不結實了，回頭也得找人重新弄弄，要不然倒塌也是遲早的問題。”

“那這房子都這樣了，余平和翠翠是咋住的？”吳桂芬不由得替他們擔心。

“我看過了，只有他們的房頂是好的。看樣子這才修了沒多久！”余平說道。

“這倆人倒是不傻！”

“是啊！這年頭誰傻？”

“這房子怎麼辦啊？如果放在以前的話，我還可以幫你，現在我這腳不利索了，鄰居們也都不肯幫忙！想要找人給修修，咱們兜里頭也沒有這個錢！親生兒子也靠不住……這……”

“別急，我再想想辦法！”

這個時候吳桂芬想起了兩個婿了，如果陸魁和陸野來給修修房子的話，應該很快就完了。

“要不然……去一趟陸家？說話態度著點，看看兩個婿能不能給修修房子？”

余大程哼笑，眼睛盯著那空中落下來的雨滴：“你想啥呢？咱家的房子塌了，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吧？那陸家人能不知道嗎？人家沒一點靜，擺明了就是不想管！”

“那……那怎麼辦？”吳桂芬這次說話也沒了底氣。

若是換作往常，陸家人不管的話，第一件事就是想著去陸家撒潑打滾去，自己家日子過不好，別人家的日子也別好過了。

可現在呢？

折了！還怎麼去鬧騰？

這越鬧騰別人就越躲躲得遠！出獄之前，好歹也是有幾個朋友的，現在可好了，誰也不過來挨的邊兒了。

“要不然，我去找找余平兩口子吧！”余大程徹底沒了脾氣，面對這慘淡的現實，他就是再有脾氣也是不得不低頭。

“哎，只能這樣了！”吳桂芬這幾天的日子過得也不好，也快熬不住了，不過就是舍不下這張老臉，生生地在這里著而已。

“我現在就去吧。”余大程丟掉了手里的那煙頭，起就往街里去了。

古翠翠一早晨起來吐了兩回了，這會兒正難。

余平還不清楚媳婦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把丈母娘給到了屋里頭問況。

丈母娘一聽，就急忙問翠翠：“你這上多日子沒來了？”

古翠翠一愣：“媽，我不是懷子了吧？”

“那你們小夫妻晚上有……那個嗎？”

古翠翠紅了臉：“有。”

“這你還不明白？”

古翠翠想了想，還真是的，這上都好多天沒來例假了，再加上最近口味發生變化，開始嘔吐，這不是懷孕了是什麼？

“這麼說我要當爹了？”余平激了起來，“我要當爹了！我們老余家有后了！翠翠，媳婦！你真是我的恩人啊！我的好媳婦，以后你就是我們老余家的老大，你想吃什麼喝什麼盡管說，我都給你！”

古翠翠看著余平這傻樣，忍不住也笑了起來：“行，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

“我說什麼你聽什麼就行了！”

“行，只要是你說的我都聽！”

“這還差不多。”

古翠翠對這個孩子的到來也高興的，想想先前，其實并不怎麼余平，只不過是自己婚前破了子沒辦法嫁人了，這才想著找個好糊弄的人家嫁了。

這村里的人有誰愿意娶啊？

想來想去就覺得余平合適！

嫁給余平后，也沒有想著好好過日子。當初也嫌棄余平，只不過就沖著余平愿意寵著，才過的這個日子。

那個時候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哪天過不下去了，離開這個村兒，去外頭隨便找個男人搭伙過日子。

可誰能想到呢……自從和余平去了余晚的廠里工作后，日子竟然過起來了，有吃有喝，還有零花錢……

貪那種日子，竟然沒有別的心思雜念。

夜里，從抗拒余平到逐漸地接再到，于是，就迎來了這個小生命！

兩口子還沉浸在快樂，就聽見院子里頭傳來了余大程的聲音。

“親家啊，我來找找余平和翠翠，他倆在家吧？”

“在在在，屋里頭呢！你去吧！”

丈母娘一聽說親家公來了，心里很排斥，不想跟這種人多說話。找了個借口就匆忙地往外走，在門口遇到了余大程，就隨口打了個招呼就躲開了。

余大程一進屋，就見余平和古翠翠兩個人面帶喜，他這眉頭立刻就皺起來了，不高興地訓斥起來：“這家里頭都遭災了，你們兩個還能夠笑出來啊？瞧瞧這沒心沒肺的樣子！”

古翠翠：“……”

“爸，你怎麼進來就開始訓斥人呢？我和翠翠高興高興還不對了？”余平對父親的做法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