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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家因為方麗娘忽然流產而飛狗跳的時候,靈湖村的兩個村正,卻因為乍然得知沈正凌親的消息而一團。
朝廷有建制,村有百戶,設一村正,每超過百戶,村正多加一人。
靈湖村一百三十七戶人家,就有兩個村正。
因為沈家人多,兩個村正當中,不了要有一個沈家人。
而幾十戶沈家人當中,又屬沈全福、沈全祿、沈全壽三兄弟家里人口茂,子孫眾多,而且日子都算過得去,在沈家人當中說得上話,所以沈家所占這個村正的名額,就落到沈全壽上。
另一個村正則是從其他雜姓村民中選出來的,李福生。
不管是沈全壽,還是李福生,聽說沈正凌的新娘子已經進了村,全都慌了神。
沈正凌娶親他們管不著,但是,整個靈湖村都不知道這件事,沈正凌今天早上還去鎮上賣獵,也本不知道這門所謂的親事,也就是說,這門親事,是沈全福家里瞞著沈正凌私下張羅的。
并且為了不走風聲,村里人一個也沒通知。
可是老天,那是沈正凌啊!
那個十五歲就能手撕野豬,大鬧沈家的沈正凌,兇起來的時候,就沒有什麼是他不敢的。
當年要不是他們用沈寶兒和沈正則兩姐弟做要挾、談條件,沈正凌他是真敢殺人的!
沈全福家里到底是哪來的膽子控沈正凌的婚事,覺得給他隨便說門親事,他就要認?
萬一再把他惹了,怎麼辦?
李福生帶著幾個村民,一邊往沈全福家里趕,一邊罵道:“一定又是劉月娥那個死老太婆整出來的夭蛾子!沈家人怎麼就不能管住這個潑婦,天放出來禍害人!”
而另一邊,沈全壽同樣苦不迭,一邊讓族人趕把沈全福喊回家,一邊道:“我看是覺得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想讓沈正凌把刀子架在脖子上,才知道怕!”想死就滾遠點,別盡做些蠢事連累沈家人。
劉月娥必竟是他大嫂,沈全壽就算了當了村正,說起來多也有所顧忌,太難聽的話沒說出口。
李福生和沈全壽各自帶著人急匆匆趕到沈全福家,遠遠就發現沈全福家門口圍了不人。
兩人心里俱是咯噔一下,難道他們來晚了,沈正凌已經鬧起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不由自主加快腳步。
剛靠近沈全福家門口,就聽到大夫大罵沈長貴道:“你現在知道讓我救你媳婦了?之前怎麼不知道按我跟你說的做?”
“我之前是怎麼跟你說的?”
“我說你媳婦這胎懷象不好,想要把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就要多休息,多進補,最好是能夠臥床休養……實在沒有條件,也不能太勞累,結果呢?”
“現在的況是,長期沒吃飽,加上勞累過度,這個孩子……保不住了!”
李福生和沈全壽齊齊松了口氣,還好還好,只要不是沈正凌鬧起來,其他都是小事,一切都好說!
不過,沈長貴媳婦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了?
李福生兩人皺眉,撥開人群,看個究竟。
沈長貴眼前一黑,差點直接栽倒在地。
沈招兒大哭:“爹,爹,是,是把娘打暈過去的,是把娘肚子里的弟弟打沒的!“
“爹,你不在家,不讓我們吃飯,也不讓娘吃飽飯……娘早上就喝了半碗涼水,后來肚子疼,不肯讓歇著,趕出門洗服……”
小姑娘的哭喊聲歇斯底里,撕心裂肺,讓人心生憐憫。
沈長貴看著滾落在地的兩桶臟裳,再看看面如金紙的方麗娘,抱著頭痛苦的蹲在地上,嗚咽出聲:“是我沒用,都是我沒用……”
顧元元:“!!!”
就這樣?
沈長貴這表現特麼是認真的嗎?
懷著孕的媳婦被家里的老娘磨待,做牛做馬不讓吃飯,還一掌把人打暈過去,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
作為男人,沈長貴一不為媳婦出頭,二不給媳婦撐腰,三不知道想辦法讓媳婦孩子過上好日子,只知道抱著頭蹲在一邊痛哭?
這樣的男人,要來何用?!不一腳踹開,難道還要留著過年嗎?
要是沈家的男人,都是這個窩囊樣子,那親當天和離,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顧元元抿了抿,嚴肅的想。
沈老太見沈招兒竟敢在眾人面前告狀,當即大怒,揮起扇大的掌,就往沈招兒臉上扇去,罵道:“你個賠錢貨,小賤人,讓你在這里滿噴糞嚼蛆……”
沈長貴倒還知道擋在閨面前,沈老太一掌結結實實打在他臉上,打得他頭偏向一邊,臉上瞬間紅腫一片。
這一掌力氣之大,可想而知。
若是打在沈招兒臉上,怕是耳朵都要被打聾了。
沈老太還不解氣,反手又是一掌打在沈長貴另一邊臉上,罵道:“我老太婆教訓個人你還敢攔著?我看你是反了天了!我讓你攔,讓你攔!”
李福生看向沈全壽,眼底是明晃晃的鄙視,分明在說:你們沈家人,可真不是東西!
沈全壽心里憋屈,偏又無法反駁,只好撇過頭去不跟李福生對視,心里對沈老太那是一肚子怨氣。
作為村正,沈全壽這些年來跟李福生兩個,在村里沒明爭暗斗。
特別是最近,聽說這一片的里正要退下來了,縣里有意在靈湖村兩個村正之間選一個做里正,兩人就更是卯足了勁各種表現,各種找關系門路,都想把里正這個位置,拿下來!
沈全壽敢說,他在其他方面都不比李福生做得差,可是偏有沈老太這個親大嫂的,天拖后。
沈老太潑辣、刻薄、霸道,把村里人都快得罪了個遍,以至于大部分村民的心明顯偏向李福生。
不僅如此,連沈家族人的便宜也要占,弄得沈家族人也有不意見,覺得沈老太若不是仗著有個當村正的小叔子,怎麼可能這麼囂張,到欺負族里人?
沈全壽越想越氣,怒喝一聲:“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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