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遲來的道歉，趙家人等了很久很久。

不是非要追究趙仁的責任，其實認真說來，趙仁也是無辜的，老虎來了他也是害人，也是突然被襲擊，嚇壞了。

這些是可以理解能想通的，但埋怨的是他事后的態度，哪怕站出來說句話誠懇地道個謝也是好的呀。

趙扭過頭眼圈瞬間就紅了，等的無非是趙仁的一句話而已。

我爹為了救你而死，是道謝還是道歉，你倒是給句話啊，怎麼能不言不語裝不知道呢，那是一條人命啊。

徐氏一聲長嘆，仰起頭強忍了眼淚，“你當初若是有句話，我也不會埋怨你了。”

“對不起，我害怕極了，大伯突然離世我不敢接現實，也不敢承擔，更不敢去想大伯，我沒辦法面對……”

趙仁嚎大哭了，其實午夜夢回他也經常夢見大伯勇敢救他那一幕，還有大伯慘死在老虎下，粼粼的樣子。

他只能去給大伯磕頭上香，整理墓地，他不敢面對自己的愧疚之心，他抬不起頭來。

趙突然站出來狠狠踢了他一腳，哭著怒罵：“你早怎麼不說話，我把你當哥哥呀。嬸子對我很不好，對我也不好，可我把你當哥哥的，你怎麼能這樣……”

還記得小時候二哥三哥帶著到瘋玩闖禍，每次回來挨罵都是二哥三哥頂在最前頭，從不讓挨罰，都說是自己帶著妹妹混玩的，是順帶的。

趙仁捂著臉嗚嗚地哭了，沒有為自己辯解，他沒有辦法面對大伯的死，這個恩太重了，重到他擔不起來。

徐氏拉著兒，哭著扶起趙仁。

“有你這句話，我不怪你了，救你是你大伯的選擇，他不后悔我也沒啥說的，以后你好好過日子吧。

好歹曾經兄弟一場，大仁，以后要走正道啊。有困難去找你二哥，或者找你三爺爺五爺爺，有拿不定的事先跟長輩們通個氣。”

“哎，我記住了，大伯母對不起！”

趙仁哭著道歉，他再次看到趙斌一家子，實在是忍不住了，也想道了歉徹底解自己，他也被愧疚折磨抑得太久了。

“大哥，丫恭喜你們。”

趙仁眼淚，這一刻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經歷了這麼多事他覺得自己活得渾渾噩噩，不像個人樣。

“明兒祭祖要宴請全村人，你也來吧。”

徐氏選擇了放下。

和趙仁計較什麼呢，殺了他男人也回不來了，看在曾經住在一個屋檐下是一家人的份上。

就這樣吧，算了吧。

也許還無法徹底原諒，但選擇放下，放過他也放過自己。

趙仁點點頭。

回到五爺爺家里，他才對趙斌幾個說了：“他經常去掃墓，把你爹的墓打掃得很干凈。

有一回我去看你爹說好消息，我見著他在你爹的墓前哭鼻子呢，看見我來匆忙就跑了。”

五爺爺也嘆息一聲，這孩子讓寵壞了，其實不是個惡毒的壞孩子，只是缺了擔當。

“他沒說親，家里不是有土地麼，日子也不難呀。”

趙斌還是問了一句。

“說過，但你糊涂了，傻兮兮的需要人伺候呢，人都不愿意。再加上你二叔和你二嬸的事對他還是有影響的。

都覺得他家子不正，怕他不是個好東西，家窮，品行孬的他看不上，好的還看不上他呢，就這麼耽擱了下來。

你三爺爺的意思，你也活不了幾年，男孩也不怕耽誤，先等等吧。”

“他長進了沒？”

“懂事多了，你嬸子改嫁了，跟著富商嫁去南邊了，一走了之再沒聯系過。

你二叔不知道死哪去了，拿走了家里全部的銀錢，只把土地和老娘留給了大仁，趙然也吃不了苦跟著何洋跑了，家里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倒是一下子長大了，地里的活也干得越來越好了，就是人手點干不過來，請了村里人來干。

之前不會做飯，現在跟嬸子們也學會了做飯，除了干活就是伺候你，他就在村里打轉，也不去遠的地方，買東西都找人帶回來，要出門都找個人看一會你。”

五爺爺說了這二年來趙仁被著長大了，在無人可以依靠的況下，學會了當家做主，柴米油鹽照顧老人，該會的都會了。

老天爺真的很公平啊，以前趙仁像個地主家的兒子似的，啥也不會干，現在得啥都會了。

“那就好。說親的事等他自己上門求人吧，說個爽利脾氣正派的姑娘，要有正主意的最好，品行要正派，趙仁缺了點擔當和拿正主意的果斷，他當不了家。”

趙斌嘆口氣。

“，你三爺爺都給想著呢。”

“趙然有信回來麼，我也得不到的消息，也不想問。”

“寫過幾封信，后來聽說去了京城就再也沒送信來了，之前寫的幾封信說還可以，說是男人脾氣大點，但還算寵，就是屋里姑娘多，都沾過手，彼此之間斗得厲害。”

“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趙斌沒說何洋現在了廢，沒有了功名也沒有了前程，想必趙然日子不好過吧，何洋脾氣大得很，輒就弄死人，的日子過得也是如履薄冰。

“那是自己選的路怪誰，趙然的名字已經從趙家村劃掉了，對外說是死了，以后在村里也不許提。”

大家說了說話做了點飯吃，還是農家飯可口，趙倒是吃得香甜。

第二日祭祖，幾乎全村老全都來了，趙斌站在三爺爺后跟著一起磕頭上香。

祭祖過后趙斌宴請全村老，謝大家對自家的幫扶和支持。

東西是五爺爺準備的，本來說把錢給了，五爺爺都生氣了，說他們出去一趟翅膀了，都跟自己長輩離心了，嚇得趙也不敢替給錢的事了。

趙兄妹的土地被五爺爺一家子打理得特別好，一點病沒有，大部分糧食都給了自家酒坊了。

趙毅之前也買了一些土地，還買了不荒地，打算繼續開荒。

這回趙毅主說開荒帶上趙仁，一起種植一部分雜糧，剩下的種果樹，做果子酒餞之類的，也不會賠本。

趙仁自己當家后，家里二十畝地的糧食除了自己用以外委托三爺爺全都賣給酒坊了。

趙斌在家除了去族學檢查孩子們的功課，還給孩子們上了幾堂課，剩下的時間就是找婆去王家說親。

然后去縣城拜訪了縣長，送點禮走個人往來。

又找牙行打算再買點產業給他們三兄妹，畢竟趙家村是，不能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