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大人腦袋嗡嗡的回到府里，見了嬤嬤劈頭就問：“夫人呢？”

“回老爺，夫人在屋里。”

嬤嬤心里咯噔一聲，出啥事了，怎麼臉這樣難看。

進了屋聶大人讓丫鬟們都下去了，屋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聶夫人見老爺回來了，站起迎接，“老爺，出什麼事了麼？可是今兒和皇上說的事不順利？”

“是不是你讓嬤嬤們教唆靜和什麼都不必學，全有下人代勞的？”

聶大人聲音冷若冰寒，眼神死死地盯著。

聶夫人一聽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滿不在乎的笑了：“對呀，是我說的，一個公主本沒必要學，再說皇后去世了，陪嫁理所應當要還回來，哪有兒繼承家業的道理。

將來還不是要嫁咱們聶府做媳婦，萬事有兒子和奴才們呢，只要安心做公主就好。”

聶夫人口氣輕蔑，沒當回事，如果不是公主份貴重，我豈會賠上一個兒子，做駙馬是我兒子了天大委屈好不好，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是靜和跟你抱怨了，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我們一心都是為了，常年長在宮里能學些什麼，宮務和中饋又不一樣。

反正將來也要嫁聶府，學不學的有什麼關系，兩好一好豈不哉。兒也到了歲數也要說人家，這聘禮嫁妝就不能了，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懟回去。

聶夫人生了兩兒一，自打皇后去世終于松口氣了，可恨的是老爺打著讓長子尚主的主意，也好照顧公主對聶府也有很大助力。

萬般無奈也只能咬牙同意，可皇后的嫁妝不菲，早年在潛邸時，這個當皇后的小姑子很能理財，嫁妝早就翻倍了，如今死了自然要拿回來自家用，我兒還要娶妻嫁人呢。

聶大人手腳冰涼，怒火中燒，抬手就是一個子。

啪！

狠狠甩在聶夫人臉上，“糊涂！愚蠢！”

聶夫人捂著臉震驚的不敢置信，親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被打。

“你，你……你竟敢打我！”

雙眼赤紅，心痛如刀絞。

“閉！皇上今兒敲打我了，讓你把皮繃點，太后也知道了你暗中教唆嬤嬤養廢公主，你惹大禍了！”

聶大人氣的渾發抖，他怎麼對的起去世的妹妹呀。

妹妹，我對不住你，我不知道心思竟然藏的這麼深。

“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個丫頭片子，嫁進來供著也就是了，我要不是為了聶府，我豈能讓兒子這個委屈。

皇后在世的折騰我們母子，死了還欺負我兒子，我就是要把唯一的兒養廢，誰讓死的早，活該！”

聶夫人猙獰的怒罵，將往日的怨恨一腦的吐了出來。

“你……”

聶大人目瞪口呆，像是第一次認識妻子，結發二十余載，原來如此恨妹妹婉容！

聶大人整個人搖搖晃晃，神幾乎崩潰。

下人在門口稟報，宮里來人了，聶大人踉蹌的出門迎接。

聶夫人捂著臉嗚咽痛哭，聲音悲嗆難過。

想起往事悲從中來，嫁進來沒多久小姑子就為了皇子妃，聶老太太在世的時候就極為偏疼這個兒，而皇后也非常爭氣，無論才學品行都是數一數二的。

嫁給皇帝后管家理事還是宗親來往，無一不是個中翹楚。

而聶夫人進門后第三年懷孕，奈何遇到太皇太后薨，當時正是寒冬臘月，京都的冬日能把人活活凍死，更何況一個剛剛懷孕的孕婦。

聶夫人因為哭靈流產了，寒氣導致多年不孕。

因為這件事聶夫人怨恨老夫人，更恨皇后，當時明明人遞了話給皇后，讓喊自己進去暖和一會，確實不舒服。

可惜始終都沒有靜，直到孩子流產才被送回府里。

可實際上是當時皇后也只是眾多皇子妃中的一位而已，并無太大權力，連自己都跪了一天，先帝爺十分悲痛緒暴，哪敢霉頭。

太監就沒敢傳信進去，一直到先帝爺走了才說的，可那會聶夫人已經送回府里，來不及了。

后來就是皇帝被先帝爺打冷遇，聶家舉全家之力來幫扶皇帝，先帝爺對聶家的態度也好不到哪去，聶夫人作為長媳更深，出門際也是被人排奚落挖苦。

老太太偏疼兒，把陪嫁賣了也要支持兒，更是不允許媳婦說一個不字。

婆媳之間本來就是說不清的糊涂賬，皇子妃的嫂子就更難做了，點滴匯聚江河，怨恨就這麼一點一滴的落在心里積攢越來越多。

靜和剛出生，老太太就說要讓靜和嫁進來，以后聶府有公主也算安穩了。

這個當家夫人從來沒有被承認過，一個娃娃都可以為聶府未來當家夫人，自己辛苦多年卻什麼都不是。

憑什麼？我不服！憑什麼你們不問過我一聲就決定我兒子的未來。

從那刻起恨皇后，恨生的雜種，要尚主是吧，可以，那我就把你兒養廢點心，永遠掛在高堂上當排位供著。

聶大人從院子里回來了，心平靜了很多，冷聲開口：“太后傳召，你進宮不要狡辯，小心應對，今兒皇上了殺心，你給兒子留條活路，他們的前程還指著皇帝開恩呢。”

聶夫人猛然抬頭目兇狠的盯著聶大人，認為他在拿兒子來威脅自己。

夫妻多年他知道想什麼，聶大人苦笑一聲：“他是皇帝啊，你到底有沒有搞明白誰才是拿你兒子生殺大權的人？

我和兒子的命都在皇上手里，他是靜和的親爹，你存了這樣的心思，他會如何對待你兒子，你可曾想過？”

最后一句話吼的嘶聲裂肺，恨鐵不鋼。

聶夫人頭搖晃了一下，沒想到皇帝會如此在意一個兒，他那麼多孩子，又不是只有這一個。

“妹妹當年是為了皇帝才不能再孕的，也是那會垮的，他們是恩過得，你大錯特錯了。聶家的風是用我妹妹的命換來的……”

聶大人捂著臉淚水布滿了臉龐。

聶夫人呆呆地著丈夫，神呆滯不敢相信，一直以為是聶家男人們在朝堂的努力才有今日，沒想到決定敗的竟然是小姑子。

聶夫人一言不發進里間換了服，洗了把臉重新上妝，面容平靜的進宮。

為一品當家夫人這麼多年了，什麼風浪沒見過，既然是我的錯，那我自己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