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靖康大捷,二十歲不到的李錦,從普普通通的三皇子,為了炙手可熱的靖王爺。
我也因此,了他旁最得力的干將之一。
“本王是真沒想到,你竟還有這般擾敵軍的本事。”李錦端著一盞涼茶,似笑非笑,故意我痛。
“劍用的不錯,再過幾年,能贏。”他仿佛看穿了我的無奈,竟還為我寬心起來。
我卻莫名的從他上,瞧見一我爹的影子。
這畫大餅,吹白日夢的水平,旗鼓相當。
那一瞬,我才淺淺的覺察出一些,我家老爹不同常人的地方。
他平日一點也不著調,近日聽聞,養鴿子已經不能滿足他了,他已經在研究怎麼馴養老鷹。
干的那些事,一點都不像是個正經王爺。
就……和眼前這個靖王,簡直一模一樣。
我從沒見過他研討兵法,也沒見過他習武練劍,更別提什麼談論家國大事了。
他平日的生活比我爹還老態,死盯著一局棋,絞盡腦,自己下棋殺自己,像極了京城坊子口的老大爺,手里只差一把芭蕉扇。
我拿這件事調侃他的時候,他竟然瞧著我,認真思量了一下:“所言極是。”
于是,策馬沙場的靖王,后腰從此多了一把特制的黑扇。
更慘的是,打那之后,我認清了現實的差距。
我居然連一個手握扇子,一邊下棋,一邊應付我劍法的家伙,都打不過!
看我垂頭喪氣,他卻話音一轉:“幫本王瞧瞧。”他說,“太子的棋局,許多年不得解。”
我更是悲憤,鄭重其事的說:“王爺,我給你講個恐怖故事。”
他驚奇的看著我,比我先一步說出來:“白大人多慮了,把你送到這兒來歷練,只有親生的才會有這個機遇。”
我抿,無比悲痛,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我爹不是讓我來歷練的,我爹是讓我來打贏他的。
他,大魏的三皇子,當世的戰神,騎著馬,正面沖進敵方軍營就能建功立業的狠人。
這不歷練,這逐出家門…
那之后,隨著我在李錦旁的時間越來越久,隨著戰事漸漸向著有利的方向發展。
我也有更多的時間,來思考我爹送我到這來,真正的用意。
以前在家,瞧著后院子滿滿都是鴿子,每日來來回回,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可在邊關越久,越是能瞧見每月初一和十五,準時飛到的信鴿。
那些鴿子我認識,是我親手喂養過的,吃過我手心里的糧食的,我爹的鴿子。
我爹那句“一籠鴿子知天下,千軍萬馬都不怕”,隨著每天日升日落,我終于明白了當中的含義。
越是明白,就越覺得江湖更帥。
那年夏季,發生了一件大事,更加堅定了我的想法。
朝堂爭斗,權謀詭變層出不窮,從來沒有過任何不好傳言的太子李牧,突然就了臣賊子。
而當時正好匈奴來犯,正是兩軍對峙,大戰一即發的時候。
李錦進退兩難。
很多年,我沒招過家里的鴿子了,只有那一次,我寫了一封探詢的信,傳回了京城。
收到的,卻是岑家滅門,李牧下獄的消息。
我不敢怠慢,在百八里加急到達之前,先一步告訴了李錦。
他怔了片刻,想也沒想,扯過一件黑的斗篷,將指揮的權利給了我與周正之后,連夜往京城趕回去。
那次,匈奴格外奇怪,不戰,只囂。
我們僵持了半個月,到李錦回來的時候,匈奴就好像也得到了什麼令一樣,退兵了。
從京城回來的他,仿佛了重創一般,一個人坐在屋里,看著面前的棋盤,一坐就是一整日,一不。
水米不進,好似丟了魂。
那之后,卻突然像是決定了什麼一樣,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斗志。
縱然匈奴退兵,他卻直接帶兵追擊,將整個匈奴的銳打的七零八落。
那之后,向南楚求援的匈奴怎麼也想不到,借著這個由頭,黑旗軍直接將南楚滅國。
再之后,邊境安寧,無人敢犯。
他卻將我們喚了過去,淡淡的說:“本王要回京,你們若是不愿跟隨,留下來就好,不必強求。”
我愣了一下:“王爺,咱們黑旗軍,無召不得回京啊!”
卻見他淺淺笑起,點了下頭:“還兵權除外。”
我沒跟他一起走,但我辭了軍中要職,回家去了。
那時候,我想不明白。
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走這麼一步,說好的建功立業,錦還鄉呢?
不明白他在怕什麼,他明明有那麼強大的實力,強大到連我都打從心底欽佩,卻為什麼不敢正面提出自己的抗議?
朝堂太,裹挾其中,太累。
我要去江湖,還是江湖好,遠離紛爭,純靠實力說話。
“去吧!”
說真的,這話從我爹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沒了欣喜的覺,只覺得話里有詐。
他卻搖了搖頭:“朝堂鬧這樣,你就是繼承了整個鷹犬,也沒個效力的人,不如出去闖一下。”
“你就沒個要求?”我仍然不太相信。
但我問出來之后,我就后悔了。
眼前,這老了許多,面頰起了皺紋的爹,顯然是一副剛剛才被提點了一下的模樣,斬釘截鐵的回了句:“有!”
而后,在我捶頓足,后悔不該多一問的悲憤里,現場琢磨要提什麼要求。
“這樣,給你六年。”他說,“你要是到十八歲,仍舊在江湖上不了什麼景,你就老老實實回來親。”
“生男孩生孩無所謂,生出來,你就解了,這鴿子為父就送孫孫了!”
我盤算了一下,軍中不到兩年,我就功名就,江湖六年,明顯問題不大。
便腦袋一熱:“一言為定!”
按說,我應該從此走向江湖巔峰,實現夢想,鑄造傳說。
結果,離京那日,已經了閑散王爺,被扔到六扇門去當門主的李錦,站在城門外,一個人頂著漫天的飛雪,愣愣發呆。
我一時不忍,下馬將上的狐裘解下來,籠在他的肩頭上。
這個男人回眸的一瞬,我從他眼眸里,讀出了深深的迷茫與絕。
“白羽,本王需要你。”
一點鋪墊也沒有,他就這樣直勾勾的說出這句話來。
可就是這麼神奇,這話如同溫暖的水,流進我心中最的地方。
“我需要你啊。”
見我怔愣,他又那般溫的再說了一遍。
那模樣,凄凄慘慘,與當時馳騁沙場,笑著從敵軍陣營里三進三出的當世戰神,仿佛換了靈魂。
我莫名燃起一火,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愿為王爺效犬馬之勞!”我跪在地上,睨著那張面頰,“從此,王爺的愿,就是白羽的愿。”
但隔天,我在六扇門拿到了暗影的玉佩之后,周正一臉欽佩的著我。
“想著你一定不會讓王爺失,沒想到,你竟然這般忠心耿耿。”
我一滯。
他說:“這生死契,眼都不眨一下,直接就簽了。”
周正拱手,深鞠一躬:“白大人屬實令人敬佩。”
我懵了,慌忙找到李錦。
就見他手里拿著一封信,正好從門主院里出來:“來的正好。”
“前幾日本王偶遇了一個江湖人,自稱鷹犬,愿為本王效力。”他笑起,格外璀璨,“他說,讓六扇門輕功最好的人,來做他的影子。”
李錦將信封塞進我手里。
“這里輕功最強的就是你了,正好你也有個江湖夢,就選個院子,本王這就去給你買鴿子。”
我看著手里的信,哭無淚。
“王爺……”我哽咽道,“我給你講個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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