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謀反早有預謀，所以宮外的兩千人，李景說是太子宮的、那就是太子宮的。”蕭辰眼眸輕垂，“誰也不會知道，到底是李牧在宮，還是他李景在宮。”

“但我不能賭。”他深吸一口氣，“殿剩余發生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他轉過頭，瞧著李錦沉思的面頰，又一次抬手指著桌上那早已經干的名字：“但他知道，他全程都在。”

說到這，蕭辰咂：“所以我都沒想明白，他怎麼就會把你拉進六扇門里去。”

一張權謀的棋牌，不論黑子白子，奉行的都應該是不留后患的路子。

生在皇家，長在皇家的李錦，更是能夠深刻的會這句話的意思。

當時，李錦遠在西域門戶與吐蕃戰正兇，行宮與京城發生的一切，顯然也并不針對他這個三皇子。

但最終的結局是，李錦失去了來自母族的全部支援，蕭貴妃了冷宮，李牧抄家，流放的路上，他滿門皆被屠殺。

也就是說，在那樣的況下，李景想要順手再死一個三皇子，相當容易。

就算李錦走了聰明的一步棋，出虎符，放下一切實權，自愿做個閑散王爺，讓李景不管從道義上還是從兄弟誼上，都沒辦法再掃除他這個蕭貴妃僅剩的兒子。

但只要李錦一日無權，孤一人，便在實際上與將他殺死差不多。

“所以我不明白。”蕭辰點著桌面，“這個人，到底是誰的人？”

“你說他是太子親信，但他辦的這個事，可一點不像是正常的謀士邏輯。可李景這幾年，也真就出乎意料的沒對你下手，也是怪異。”

“因為……”李錦撥了一下茶盞里的浮沫，“他可能會騙太子，但不會騙我父皇。”

睨著李錦波瀾不驚的面頰，蕭辰的眉頭皺了起來：“哎我說，六年沒見，你比以前更讓人琢磨不了。”

“讓你琢磨了，我早就土了。”李錦勾笑起，抿了一口茶。

“也是。”蕭辰深吸一口氣，“只可惜，好不容易回一趟京城，卻沒能給你帶來更多的消息。”

他說：“當時那兩車鎧甲，不知怎麼輾轉落到了太子的手里，了鐵證。這件事，我們雖然在邊關，但是也有暗中打探一些。”

說到這，他蹙眉搖頭：“一無所獲。”

意料之中。

李錦放下手里的茶盞，看著蕭辰的面頰，頷首致意：“替我向外祖父問好。”而后，他便一副起要走的模樣。

蕭辰一看，愣住了，方才還一本正經的樣子，眨眼如翻書般，變了吊兒郎當的模樣：“哎你這個人，聽完了就走啊！一點禮尚往來的意識都沒有。”

李錦回過頭，挑著眉頭睨了他一眼，答非所問道：“我去給外祖母上香。”

說完，大步就往外走。

“哎！”蕭辰急了，“李錦！靖王！”

卻見李錦頭也不回，勾淺笑，一把拉開了屋門，掃了詫異回頭的金舒和周正一眼，轉往回廊的方向走去。

他后，蕭辰追出來，看著他的背影，歪著鼻子十分不滿的同周正抱怨：“你家王爺這，說一半藏一半的腹黑老病，還沒改啊？”

不等周正點頭，蕭辰的目就轉到了金舒的頭頂上。

他提起擺，一屁坐在旁，咧一笑：“小兄弟，你什麼名字？”

金舒愣了一下。

“你們怎麼認識的？你在六扇門是暗影麼？這些年有什麼好玩的事不？他這京城有名的殺手，真就沒找出個心儀的姑娘的？他……”

“啪”的一聲，李錦的扇子落在蕭辰的肩膀頭，他笑的眉眼彎一新月，看的蕭辰瘆得慌。

“將軍好閑啊，那不如趁機陪周大人練練手？”

說完，他一把將坐在臺階上的金舒拉起來，扯著的手腕就往回廊走。

邊走邊說：“以后離這個真紈绔遠一些，他可不是裝出來的。”

直至兩人消失在拐角，蕭辰才一張一合，指著兩人消失的方向：“真斷袖了？”

他回頭，瞧見周正嚴肅的點了下頭，懵了。

屋角另一邊，回廊上，李錦放開了金舒的手腕。

碩大的將軍府，放眼去，只有寥寥幾人，很是蕭條。

金舒跟在他后，瞧著眼前這落魄的景象，看著雜草叢生的花園，心頭有些不是滋味。

這里本該是李錦最強的后盾，卻在一夜之間，被迫退出了權力的舞臺。

天知道那無依無靠的幾年，李錦到底是怎麼咬著牙過來的。

“蕭辰就是那樣的人。”

忽而，前的男人放慢了腳步，薄微啟。

金舒瞧著他的背影，看著那錦華服上繡著的金花枝，有些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名滿天下的將軍居然是個話嘮，屬下確實沒想到。”

草率了。

“你覺得應該是什麼樣？”

金舒一滯。

李錦回眸：“你覺得，一個大將軍應該是什麼樣？”

就見笑起，數著手指頭口而出：“殺伐果敢，清冷孤傲，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快步上前，探頭瞧著李錦的側，補了一句，“嗯，就和王爺一樣。”

秋風蕭瑟的庭院里，李錦踩著回廊上的片片落葉，聽著“沙沙”的聲響，半晌才冷哼一聲：“油舌。”

“油舌的分明是王爺。”金舒說，“為了躲那話嘮將軍，竟把自己說斷袖。”撇：“蕭將軍嚇得臉都白了。”

前，李錦猛的停下腳步，挑眉，轉看著金舒的面頰：“躲他？”

他勾淺笑，迎著金舒上前一步：“蕭辰與我自一起長大，他話嘮也不是一日兩日，經年累月，我早就左耳進右耳出，為何要躲他？”

回廊中，風吹落葉，李錦的發隨風而，輕輕過金舒的面頰。

緩緩撐大了眼，屏住呼吸，仰著頭瞧著近在咫尺的李錦，對上了他期待的眼眸。

糟了。

金舒的心跳了幾拍，聰明的腦瓜差點跟著眼前這帥氣的五飛走。

抿，深吸一口氣，抬手拍了拍李錦的肩頭：“多謝王爺，未雨綢繆，還能提前構思，幫屬下躲著將軍，屬下激不盡，就算被說斷袖也認了。”

話音落下，李錦站在秋風里，笑意不減，額角突突直跳。

他點頭，咂，深吸一口氣，又往前進了一小步。

近到他的膛，近乎在金舒的面頰上。

拐彎抹角的暗示用多了，也該給來個直球了。

李錦背手而立，一聲輕笑，而后緩緩俯，在金舒的耳旁輕聲道：“真有你的，這樣也能圓回來。”

金舒一僵，連呼吸都卡了殼。

而李錦的聲音則變得更輕更，那涼薄的近乎著的耳廓：“金舒，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再繞過去幾次，還能再圓回來幾回。”

說完，李錦直起，下顎微揚，睨著怔愣的模樣，滿意的抬手，以大拇指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