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徐青云子驟然一僵。
“你……”
“我給你收拾了兩服,就在那個灰包袱里,里面還裝了些藥膏,你走的時候,看一看還缺什麼,自己補一補。”
蘇晚打斷了他的話,將該說的說完后,打了個哈欠道:“困了,睡覺。”
話落,又打了個哈欠。
“還有,我最近犯困,相公走的時候,不必喊我了。”
黑暗中,徐青云一臉愕然。
然而,蘇晚的呼吸已經漸漸平穩。
聽到蘇晚問他的第一句話時,他大腦一片空白,想開口解釋,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然而,蘇晚打斷了他。
沒生氣,沒發火,而是默默為他準備好了一切。
“……好。”
好半晌,徐青云啞著嗓子應聲,拉過蘇晚的手送到邊吻了吻,這才閉上了眼睛。
-
丑時過半,徐青云掀開被子悄悄起,但見未驚蘇晚,這才松了口氣。
他穿上服走到架子前,手拿過那黑勁裝,找到上口袋了進去,等掏出令牌和虎符后,沉默地看了片刻,而后回頭去看床上的人。
蘇晚睡得正香,毫沒有醒來的意思。
徐青云抿了抿。
是看到了麼?
他忽然想開口問一問,可想了想,到底是放棄了。
他將虎符拿出來,放到上,又去收拾行李,待瞧見包袱里的服、銀子、鞋子以及藥膏時,心下一暖。放下包袱,走回到床邊,低頭吻了吻他的小娘子。
“等我回來。”
他低聲音如是說。
屋外,寂靜漆黑。
徐青云滅了燭火,背著行囊悄悄出了門。
他幾乎沒有發出任何靜,就連關門的作都小心翼翼,然而,在他走出房門的那一刻,一直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蘇晚,還是一瞬間睜開了眼。
“好……”
在被子里應聲,眼眶卻是一點一點紅了下去。
“我等你回來……”
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如是希著。
庭院一片白茫茫,于白雪中,堂屋門前的大紅燈籠顯得格外耀眼。
徐青云一轉,便瞧見站在大紅燈籠下微笑地看著他的孟氏。
他心下有些苦,可到底是抬腳走了過去……
-
蘇晚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午時。
大年初二,是兒回娘家的日子。
但是,孟氏的娘家不在這兒,蘇晚的娘家也不在,婆媳兩個都沒有要回的娘家,索就呆在家里睡覺。
蘇晚打著哈欠走到堂屋時,就看見孟氏坐在火爐邊烤花生。
“四師兄他們呢?”
孟氏聞言道:“在屋里睡覺呢。”
蘇晚點了點頭,四下看了一眼,又問:“爹他們呢?”
孟氏笑呵呵地道:“今個兒是兒回娘家的日子,你二姑姑一家要來,早上有龍那孩子過來,把你爹請過去了,幾個孩子,也跟著回去了。”
“哦。”蘇晚點了點頭。
孟氏道:“原本,也是要你過去給你二姑姑拜年的,但是,我想著天冷,雪地又,再加上青云不在,也沒個人照顧你,便幫你推了。”
“這個好。”蘇晚笑起來:“本來我也不想去。”
湊到孟氏邊,抱著孟氏的胳膊道:“外頭多冷啊!哪兒有家里舒服?再者,我現在懶得很,時時刻刻都在犯困,真真是一也不想。”
孟氏慈祥溫和地看著道:“子懷孕就是這樣的,累得很。你現在,還好一些,等到肚子大了,走路都難。”
蘇晚聞言恍惚了下,而后低頭了肚子道:“現在看著不覺得,有時候就在想,人的肚子怎麼能那麼大啊……”
孟氏笑出聲:“多了個孩子,能不大嗎?”
“是啊,多了個孩子。”蘇晚笑著應聲。
孟氏心疼地看著道:“子懷孕,總是很辛苦,生孩子的時候,更是一只腳踏進鬼門關的事。”
“所以,一旦你覺得有什麼不舒服,或者累了,乏了的,一定要講,知道嗎?”
蘇晚點了點頭。
看到孟氏眸子里的悲傷,心下很是詫異,總覺得孟氏那神不像是在看自己,倒像是過自己在看別人。
可,究竟是在看誰呢?
“師娘……”
孫達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接著,簾子被掀開,孫達打著呵欠走了進來。
“睡醒了?”孟氏轉過頭笑著問他。
“嗯,睡醒了。”孫達笑了笑,瞧見蘇晚驚訝道:“哎呦,都比我起得早了,看來,是我太懶了。”
蘇晚道:“我還比你睡得早呢。”
“這倒也是。”
孫達彎著眉眼笑了,問孟氏道:“師娘,都已經晌午了,咱們吃什麼啊?”
“吃。”
孟氏拍了拍蘇晚,讓松開自己,而后站起道:“剛好你也醒了,就來廚房給師娘幫忙。”
“好嘞。”
孫達爽快地答應下來。
孟氏回頭叮囑蘇晚好好在房烤火后,便帶著孫達出去了。
-
蘇晚最終也沒能見到那位傳說中運氣不錯的二姑姑,只知道婆家距離這兒有些遠,是以,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是托閆娟兒將給蘇晚的紅包送了過來。
一共三個。
說是給他們一家三口的。
蘇晚打開看了看,見里頭的銀子都是一樣的,不由失笑。
過去那近乎三十年的生活里,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一家三口”這樣的形容詞,也能用在這里了。
曾經,聽到這個詞,只覺羨慕。
如今三發現,“一家三口”這樣的詞,連念出來,都覺得溫暖。
只是不知,黎明之前離開的徐青云,如今,又到了哪里?
-
大年初四,王遠跟隨父母來走親戚,特意往老宅跑了一趟,一來是給孟氏拜年,二來,則是看蘇晚。
但在得知蘇晚已經拜托孫達隨自己一同京趕考時,驚訝的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傻了啊?”
蘇晚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這件事是年前同師兄說的,因著已經快過年,想著你年后肯定要來一趟,便沒讓人去告訴你,想等著你來時,在跟你說。”
“多謝。”王遠赧的低下頭,須臾有些躊躇道:“可我記得,你那幾位師兄都是鏢師,讓一個鏢師跟隨我京趕考,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至于。”蘇晚笑著搖頭。
“畢竟,你也算是個人才不是?”
“再說了,京趕考這種事,趕在年后,此時天寒地凍,路上也不好走,你一個人,能不能走到京城都是個事兒。”
王遠聞言有些無言以對,紅著臉低下頭,小聲辯解道:“我也、也沒這麼差。”
“噗嗤……”蘇晚沒忍住笑出了聲,對著掀開簾子進來的孫達道:“師兄,遠表哥說他要自己京趕考,你看他行嗎?”
孫達是進來送茶的,聞言放下茶盞,認真打量了王遠一瞬,見對方的耳朵都紅了,抿了抿,憋住笑意道:“雖有些瘦弱,但,也不是沒可能。”
聞言,王遠的臉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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