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真是……”

有些說不下去，轉頭吩咐徐老二：“你跟說。”

徐老二剛了眼淚，聞言吸了吸鼻子道：“青云那孩子，前幾年當兵回來病了一場，那時況特殊，蘇晚進門的便有些匆忙，再加上那時候家里沒什麼錢，也就沒辦。”

頓了頓，又補充：“不是不告訴你。我們幾個做叔叔的，也都沒準備。”

徐三花神困，看了看蘇晚，又看了看孟氏，須臾道：“那等回頭你們要辦的時候，來跟我說一聲，我這做姑姑的，總得過去一趟。”

蘇晚笑著接話：“這個好，那等我跟青云有了孩子，請姑姑去喝滿月酒。”

“你這孩子……”孟氏回頭嗔蘇晚，卻是沒忍住笑了。

徐三花聞言也跟著笑了，“這個好，我到時候一定去。”話落，又拍了拍蘇晚的手，眉眼慈祥又溫。

蘇晚看著，忍不住想，這小姑姑，多半是隨了那未曾謀面的。

畢竟，無論是五還是格，都跟幾個叔叔不太一樣。

“哎，瞧我，糊涂了，忘了讓你們進來。”

徐三花說著，便吩咐去燒水，又拉著孟氏往屋子里走。

蘇晚抬腳跟進去，一進去就發現屋子冷又狹小，窗戶也小的很。很差。

雖十月份天氣已經轉冷，但屋子里足足比外面低了好幾度。

蘇晚頓了頓，道：“小姑姑，如今日頭正好，不如咱們去外頭曬曬太吧。”

徐三花腳步微頓，須臾點頭：“也好。”

此時，孟氏也察覺到了屋子的冷，忙將徐三花攙扶了出去，蘇晚則放下一包袱的服，從屋子里找了幾個凳子搬出去。

徐三花見狀有些不好意思，剛好招呼兒過來，就被孟氏攔住。

“那孩子又沒有分，你老喊做什麼，在做了，也是自家孩子，自家孩子，搬個凳子出來，還累不著。”

徐三花點了點頭。

三人在太底下坐下，孟氏拉著徐三花說話，問這些年過的如何，徐老二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低著頭紅著眼沒怎麼說話。

蘇晚略看了一會兒，轉進了廚房。

說是廚房，其實只是簡單弄了個灶臺，四面是泥土墻，上面搭的是一層茅草，灶臺前放了一些柴火，不遠放了大瓷缸，又用泥土和碎磚支了個架子，架子上放著木板，面板上放著一下陶罐以及一個案板。

木板下方，放著兩個瓷盆，瓷盆里面放著些碗筷，那些碗筷瞧著很有念頭，有些已經磕了碗角。ъ

而先前的，已經坐在灶臺前的小木墩上開始燒火。

很瘦，側面看，甚至能看清脖子上的青筋。

而上的服，補丁摞補丁不說，更是洗的掉發白，可饒是如此，依舊很不合。

蘇晚皺了皺眉，抬腳走過去，在跟前蹲下來。

“你娟兒？”

大抵是在出神，聽到蘇晚的聲音嚇得猛一哆嗦，而后條件反的抱住了頭。

“……”蘇晚僵在了原地，蹲在原地好半晌都沒說話。

氣氛有一瞬的僵，等回過神來，看清楚眼前來人是蘇晚時，忙慌怯懦的賠不是。

“對、對不起，我、我我我不知道是你，我剛剛還以為……”意識到自己失言，忙手捂住了，臉都跟著變了一變，隨即挪開屁，將小木墩遞了過來。

遞到一半兒，大概是看蘇晚穿的干凈又漂亮，忙用袖了小木墩：“，干凈了，你、你坐吧。”

蘇晚看著，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覺得口生疼。

“你坐吧，我不累。”

“不，不臟的。”低頭看了一眼小木墩，神越發張，甚至在一次用袖了，“我干凈了。”

“……”

蘇晚已經說不出話來。

未曾經歷過這種事，以至于饒是活了快三十年，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我真的干凈了。”

怯生生的，肩膀微微著，整個人都著小心翼翼，那種，生怕蘇晚生氣的小心翼翼。

“我知道。”蘇晚手，想去拉住的手，可卻害怕的瑟起來。

“……”

蘇晚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一會兒才默默地收回來。

“我……”

見害怕的想要道歉，蘇晚搬過小木墩坐下，輕輕搖了搖頭。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也沒有要打你。你不用這麼害怕。”

饒是蘇晚這麼說，也只是點了點頭，依舊是小心翼翼，全繃。

蘇晚心下無奈，的這種狀態很可能是長年累月的糟糕生活里養的，想要一朝一夕的改變，實在是不容易。

“我是你的表嫂，你大舅母的兒媳婦，我相公徐青云，是你的二表哥，你還有印象嗎？”

著肩膀點了點頭，一邊往灶臺里添柴火一邊道：“我記得的，二表哥長得很好看，人也很好，小時候我去走親戚，還給了我包子吃。”

蘇晚聞言笑了，溫聲道：“他現在更好看了，只可惜前些天出門去了，等他回來了，我帶他來看你好不好？”

聞言愣了下，扭頭盯著蘇晚看了一會兒，須臾，搖了搖頭。

“為什麼？”蘇晚不解。

垂下眼簾，“再過段時間，我可能……可能就要嫁人了，你們再來……可能，就……就見不到我了。”

“你……”蘇晚愣住，上下打量了一眼，哽了好半晌才發出聲音：“你才多大？怎麼……就要嫁人了？”

聞言小臉驀地一紅，低下頭不好意思道：“我……十六了。”

“十六？！”

蘇晚再次上下打量，這瞧著哪里有十六歲啊！這板，這模樣，瞧著也就十三四歲！

“你什麼時候親？”

紅著臉低下頭，細長的睫下垂，遮擋住眼底神：“臘月二十六。”

“臘月二十六？”蘇晚愣住，“那不是快了？”

點了點頭。

蘇晚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沉默好一會兒才問：“說起來，你還沒跟我說你什麼？”

“我閆娟兒。”蹲在地上，一手抱著膝蓋，一手拿著柴火往灶臺里添。

“表嫂我娟兒就行。”

蘇晚點了點頭，又問：“你要嫁到哪里去？對了，那人你可曾見過，人品家世如何？”

此話一出，閆娟兒眼里猛地落下一滴淚來，蘇晚見狀驀然慌了，忙掏出手帕遞過去，卻見閆娟兒拿袖了眼淚，強忍住眼淚哽咽道：“離這兒不遠的一個村子，家……家里好的。”

“真的？”蘇晚擰眉，是很想相信閆娟兒的話，可閆娟兒這副表，怎麼看說的都不像是實話。

“真的。”

淚如雨下，忙在袖子用力了，得眼睛泛紅，這才吸了吸鼻子道：“表嫂就別問了，反正……反正已經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