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箐認為, 如果能賣上大價錢,那麼這個團伙就不會只有六個人,也不會抓住就立刻送到某地去賣。
就像送快遞一樣, 一趟送一個貨品不但運費高,風險也大。
這次臥底必須耐得下子才行。
這對,對于日日夜夜守在外圍的警察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半途而廢也不是謝箐的風格,再苦,也要完好這個任務。
馬蓮花鬼一陣后, 不見了人影。
金邊眼鏡一邊系扣子一邊進了屋, 問大疤,“咋樣, 老實嗎?”
大疤道:“還算識相。”
金邊眼鏡走到謝箐面前,岔開、彎著腰,用食指和大拇指抬起謝箐的下, “你要是老實,大家就都省事;你要是不老實,咱們也不怕麻煩。懂嗎?”
“懂。”謝箐使勁往后靠,試圖離他的掌控,目躲躲閃閃地看著他, “我馬姐呢?你們到底要干什麼?你們這樣是犯法的!我們村里的一個□□犯,他他他被判死刑了!”
“哈哈哈……”金邊笑了起來, “大山你看,還給咱普法呢。到底是高中生,比那些只知道哭喊的傻子強多了。”
大疤大山。
大山笑了笑, 沒說話, 如果不看額頭猙獰的疤痕, 他就是一個老實人,重的眉、厚厚的,還有一管高的大鼻子。
金邊放開謝箐,“小模樣不錯,人又不算蠢,應該能賣個大價錢。這樣的貨要是多來幾個,咱們就不用那麼辛苦的弄小崽子了。”
大山看了他一眼,“說兩句吧。”
金邊點點頭,轉出去了。
……
謝箐奇貨可居,倒也沒什麼罪,傍晚時,已經弄清了現有的四個人的名字。
金邊大沖,用刀刺的大宏,踹口的大茂。
聽口音,這幾個人是一個地方的,不是北方口音,但聽不出來屬于哪里——馬蓮花和三車司機明顯是北方人。
中午,謝箐被大山喂了幾口飯,白米飯、榨菜,雖然爽口,但熱量明顯不夠,太還沒落山,就了。
然而,晚飯沒有的份,大山只給端了一碗牛。
謝箐淺嘗幾口,發現牛里有淡淡的苦——這應該是安定藥片溶解所致。
謝箐不喝了,皺著眉頭說道:“太膻了,不好喝,我想吃飯。再說了,喝這麼多稀的,晚上上廁所怎麼辦?”
大山看著,忽然把按在椅子上,把碗往里一塞,不管不顧地往下倒。
謝箐又是掙扎又是吹氣,一整碗灑了大半,剩下一小部分進了胃袋。
大山把碗放在窗臺上,雙臂環,“讓你干什麼你就干什麼,不要跟我講條件。”
牛嗆到謝箐的氣管去了,拼命地咳,差點把憋了一天的尿排在子里,“我,要,上,茅坑!”
大山見夾著雙,臉紅,知道不假,就解開了的繩子,著去了廁所。
謝箐釋放完,被重新綁回椅子上。
大山上了床,從枕頭底下出一本《小說月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居然遇到了一個有文化的人販子!
謝箐有些吃驚,現在可以確定,這個大山至是這個六人團伙的小頭目。
從廁所回來沒多久,謝箐困了,無法抵擋的睡意洶涌襲來。
很清楚,只要睡著了,一切便不在掌控之了。
謝箐閉上眼,右手摳在左手上,將指甲深深地嵌在里……
不知道大山放了多安定,無法抵擋的睡意幾乎卷走了謝箐所有的自制力,手上的疼痛越來越模糊,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睡過去了。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一冷意撲面而來,謝箐混沌的思維神了一兩分。
聽見大沖說道:“上貨了。”
大山問:“什麼貨。”
大沖道:“運氣不錯,還是黃貨,不錯,一斤八、九兩的樣子。”
黃貨是黑話,指未婚,“一斤八、九兩”,就是十八、九歲的意思。
大沖起了,“我去看看。”
……
門關上了。
謝箐了,用力掐自己一把,人又神了一些。
仔細聽了聽外面——沒有哭鬧聲。
只聽大茂說道:“這個能上不?”
大沖罵道:“你他媽就知道上上上,上完了能值幾個錢啊。”
大茂道:“草,大老爺們兒一天天沒有人上,活著還有什麼滋味兒?”
大山道:“行了,等弄到白貨讓你上個夠。”
白貨,是已婚婦。
謝箐思忖著,腦袋不知不覺地墜了下去。
“咣當!”門被人踹開了。
謝箐勉強振了一下,但腦袋卻一丁點兒都抬不起來。
人販子們進了屋,腳步沉重、拖沓,隨后某傳出“嘭”的一聲巨響。
謝箐不知道發生什麼了,覺得自己馬上就睡過去了。
“草,睡得跟豬一樣,上著都沒意思。”這個聲音仿佛來自地獄,遙遠且惡毒。
過了一會兒,謝箐覺上傳來一陣鈍鈍的痛。
“大茂你他媽煩不煩?”
“不煩就不煩,你管我。”
“我就惹你咋地?”
“出去鬧去。”
門開了,又關上了。
冷風吹在臉上,謝箐覺得自己又清醒了幾分,整個人輕飄飄的,對事的知慢了許多,無力,遲鈍,不真實。
屋子里沒人了?
不對,有人。
謝箐后知后覺地抬起頭,看向那張行軍床。
床上四平八穩地躺著一個人,呼吸重,似乎還有鼾聲。
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里又多了一個害者。
……
謝箐熬過了藥力最強勁的一個階段,后半夜,覺得徹底清醒了,才放任自己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被一個孩子的哭喊聲醒了。
此時天還沒有大亮,屋里開著燈。
四個男人都在,大宏和大茂抓著一個年輕的孩子,大沖大山和他們面對面。
孩子罵道:“你們這些王八蛋,趕把我放了,嗚嗚嗚……”
“啪!”大茂給了一掌。
孩子被打懵了,捂著臉,怔怔地看著四個人販子。
大山道:“哭一聲一個耳刮子,你要是不服,可以試試看。”
孩子了角滲出來的鮮,又尖聲道:“救命啊,殺人啦!”
大茂又一個掌扇了過去。
孩子罵道:“我□□……”
大山從窗臺上抓起一團烏黑的抹布塞進的里,“敬酒不吃吃罰酒。”
謝箐在心里點點頭,孩子夠潑辣,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只可惜腦子不夠靈——面對四個孔武有力的男人,手腳都被捆上了,你除了吃虧還能有什麼作為呢?
孩子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臉上有妝,但早已經花了,看起來狼狽極了。
“喲,醒啦,你倒是乖,挨一耳刮子。”大沖過來在謝箐的臉上掐了掐,然后繞到后面,“小姑娘就是,比我家那老娘們兒強多了。”
大山道:“是個人都會老,你也不要吃著碗里看著鍋里。”
大沖解開謝箐的繩子,又繞到前面,一把將抗了起來,“要想姑娘常青,就得兜里常鼓,兄弟們仔細點兒哈。”
謝箐知道,這些人警惕高,害怕此地餡兒,要把們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果然,被送到了一輛面包車上。
車上不只一個,還有五個睡著的孩子——三個小男孩,兩個十二三歲的大孩子,一男一。
謝箐來不及細想,問道:“十一二歲的孩子能賺什麼錢?”
大沖故作神地笑了笑,“你猜?”
謝箐激靈一下,腦海里閃過一個不太好的想法。
正要再說兩句,就見大沖撕下一條膠帶,粘住了的。
大沖用繩子把謝箐固定在躺倒的座位上,臭湊到謝箐臉上聞了聞,“小人辛苦一下,到地方就好了。”
他下車了,謝箐的大腦開始高速旋轉起來。
三兩歲的男孩子肯定是要賣的,大孩子養不,肯定沒人買。
那麼,會不會是智障兒,會不會賣他們的呢?
謝箐頓脊梁骨發寒。
大茂把孩子扛上來,捆在謝箐旁邊,臨走時還在其部抓了一把。
孩子發出一陣憤怒的“嗚嗚”聲,子不斷地扭了起來。
大茂鐵拳一揮,在口猛擊一拳。
孩子悶哼一聲,到底安靜了下來……
大沖上了駕駛位,打著火,駕車離開了這片廠區。
……
車子點火的聲音從耳機里清晰地傳了出來。
傅達道:“要轉移了。”
檀易道:“十一二歲,這個團伙兒會不會賣?”
“臥槽!”傅達嚇了一跳,“這不是殺人嗎?”
“賣可比拐賣婦兒好賺多了。”檀易醒了黃振義,“黃支隊,嫌犯要把謝箐轉移了,車上還有兩個十歲出頭的大孩子,我懷疑他們也賣。”
黃振義神了,“有證據嗎?”
檀易道:“目前還只是懷疑,要不要報給嚴局?”
黃振義想了想,“報吧,寧可報錯,不可不報,最好讓局里再派一組人,以免到時候騰不開人手。”
檀易把大哥大給他,叮囑開車的老杜,“杜哥,不要跟得太。”
老杜道:“檀隊放心,誤不了事。你一宿沒睡,趕瞇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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