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局一拍桌子, “無法無天,真是無法無天!”
黃振義嘆道:“確實膽大包天。”
檀易那麼一說,大家就都明白了, 報社之所以來這麼快,極可能是兇手親自把消息傳給了日報社。
但生氣解決不了問題, 嚴局讓檀易保持靜默, 他和黃振義出去了。
二人走后,檀易面沉寂,看不出喜怒。
曹海生吃完剩下的烤地瓜, 說手頭還有工作,先回辦公室了。
謝箐也起了, “檀隊,我去瞧瞧熱鬧, 你呢?”
檀易道:“我回辦公室。”
二人把餐盤送回去, 一起出了食堂。
謝箐道:“兇手在向我們施加力,檀隊不要上當, 他們現在格外膨脹,總會留下破綻的。”
檀易看向謝箐, 小姑娘歪著頭看他,眼神晶亮, 目堅定。
他心里一暖,“你說得對, 我也是這樣想的。”
“那我過去了。”謝箐腳下一轉,快步朝大門的方向去了。
趕到的時候, 一個年輕記者正在提問題。
“嚴局, 聽說濱海路發生了兇殺案, 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 案件發生的地點偏僻,極有人知道,你們是如何得知的?這件事非同小可,請你立刻正面回答我。”
記者嚇了一大跳,磕磕地說道:“我,我們報社收到了投稿。”
嚴局道:“什麼時候收到的投稿?”
記者搖了搖頭,“采訪是我們主編安排的,我不知道。”
嚴局對黃振義說道:“派人去查。”
黃振義立正:“是,馬上就去。”
記者也認識到了事的嚴重,主說道:“我們報社一般在九點左右收取信件。”
嚴局道:“謝配合,我們的人很快就到。”
……
謝箐回宿舍的時候,檀易正好從辦公樓出來,主打了個招呼,本想問他是不是去報社,但想一想又忍住了。
二人肩而過。
剛走幾步,謝箐就聽檀易在后面說道:“小謝,我去報社,你要不要去?”
謝箐沒有遲疑,趕轉,“好,一起吧。”也是專案組員,參加調查無可厚非。
車子上了馬路。
檀易問:“關于掃晴娘,小謝有想法嗎?”
謝箐組織了一下語言,“掃晴娘有兩種,一種來自島國,一種來自我國民間,在京城、關中一帶,外形上略區別于島國。檀隊覺得本案中的掃晴娘,適用于哪種?”
檀易道:“我認為和島國分不開關系。”
謝箐不知道檀易的哥哥哪一年出的事,也不知道《聰明的一休》何時傳的我國,但知道島國的掃晴娘什麼含義。
問道:“如果是島國,兇手以此標記案件,會不會有某種諷刺意義?還是……有某種宗教意義?”
檀易沉默片刻,“我認為這是一場智力的角逐,但憾的是……我從未贏過。”
他聲音低沉,即便面無表,也能覺到他緒低落。
謝箐與他相反,第一次接這樣的案子,心深有些的。就像大家一起猜燈謎,別人越是猜不到,就越想猜到。
說道:“只有千年做賊,沒有千年防賊,里的老鼠就是不好對付,這和智商沒多大關系,在我看來,他們不過是‘唯手爾’。”
謝箐這番話落下后,車里陷了沉靜。
一直到下車,檀易才說了一句,“大概是心結太深,我有點魔障了,小謝你是對的。”
謝箐理解他,一個人太想做一件事,卻始終做不,神上的打擊可想而知,因此陷自我懷疑也是可以理解的。
背上背包,關好車門,“我們是貓,他們是老鼠,大家比耐心而已。不管多難,檀隊都不要把自己得太了。”
“好。”檀易笑著點了點頭,“要謝的太多,今天我就不謝了吧。”
“隨便嘮叨兩句,大家都是年輕人,檀隊不用太認真。”謝箐聳了聳肩,“如果一定要謝,可以請我吃幾頓好的,別的就不要了,尤其以相許什麼的。”
“哈哈哈……”檀易大笑起來,“你放心,我做不出來那麼荒唐的事。”
他一邊說,一邊朝日報社門前掛著的信箱走了過去。
信箱不是郵局的,而是日報社自己的投稿信箱——也就是說,信件無需通過郵局,只要送信人路過此地,順手一塞就可以了。
想以此找到送信人幾乎不可能。
檀易和謝箐已經預料到了這一點,沒有希,自然不會有失。
二人肩并肩地進了日報社的大門,剛走兩步就被門衛住了,“你們找誰?”
檀易亮出證件,“大爺,主編在幾樓。”
門衛被唬了一下,趕指了指樓梯,“三樓,人在呢。”
謝箐笑道:“在就好,謝謝大爺。”
二人一溜煙地上了三樓,謝箐敲開主編辦公室,辦公桌后面坐著的果然是醫院見過的中年男子。
謝箐道:“你好趙主編,我們又見面了。”
此人趙雍,曾和皮嚴老鄉住過一個病房——日報做過片面報導后,李驥查過報社負責人的相關信息。
趙雍認出謝箐了,但還是慢吞吞地起了,“二位是……”
謝箐道:“我們是市局的,這位是我們檀隊。”
趙雍勉強出三分笑意,“檀隊你好,請這邊坐。”他打開門,對外面的人說道,“小李,沏兩杯茶。”
檀易道:“趙主編不必客氣,我們辦完事就走。”
趙雍指指辦公桌右側的沙發,“二位請坐,不知有何貴干啊。”
檀易在長沙發上坐下,“聽說你們接到了關于濱海路兇殺案的新聞線索?”
趙雍也坐下了,翹起二郎,“是的,這個不違法吧。”
檀易道:“不違法,但這封信可能是犯罪分子親自送來的,我們需要掌握原件和原件傳遞的方式。”
趙雍放下了二郎,角若有若無的笑意也消失了,“你是說,兇手自己送來的?”
檀易道:“當然,我們剛到案發現場,你們就收到了信件,如果不是早有準備,消息就是長了翅膀也飛不到這里來。”
趙雍又起了,推開門喊道:“小王,你趕把濱海路的那封來信找著,馬上給我送過來。”
坐回沙發上,他對檀易說道,“檀隊,我們是記者,搶新聞也是職業素養使然,犯罪分子之所以把信寄給我們,也是因為我們日報的新聞及時,對不對?”
檀易道:“新聞不但要求及時,還要求準確,對吧,趙主編。”
趙雍的臉上有了些許不自然,他尬笑兩聲,“當然,咱們報社一直都是這樣要求的,也是這樣做的,日后還請檀隊多多監督。”
這臉皮可真夠厚的。
檀易道:“監督不敢當,我相信咱們日報是家公平公正的好報社。”
“哈哈,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趙雍扭了一下,朝端茶杯進來的小李說道,“你去催催小王,怎麼這麼慢?”
“主編,來了來了,找到了。”又一個年輕人跑了進來。
他把一個白信封放在茶幾上。
謝箐看了過去——這是一個普通信封,封面干凈整潔,上面著一張沒有郵的郵票。
檀易戴上手套拿起了信封,“都誰拿過它?”
小王道:“傳達室的大爺、我、主編,準備撰稿的鄭記者也拿過……好像沒有旁的人了。”
謝箐道:“麻煩王哥,把剛剛提到的人都過來,我要取一下指紋,回去好做比對。”
小王驚疑地看向趙雍,“二位警,我們在門口設有信箱,每天定時收取,這封信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謝箐道:“排除了你們的,才是送信人的指紋。”
“哦哦……對!”小王恍然大悟,“我這就去辦。”
檀易出信封里的信,謝箐也看了過去。
只見上面寫著:濱海路發生兇殺案,市局出面了,聽說和沈懿案類似。
遣詞造句平鋪直敘,比較口語化,看不出書寫人的文化水平。
信紙是商店里賣的正規橫格紙,鋼筆字,字寫得一般。
檀易把信紙塞了回去。
趙雍試探道:“檀隊有什麼發現嗎?”
檀易道:“兇手敢送過來,就敢保證我們不會有任何發現。”
趙雍反問:“那你們找這封信豈不是沒有任何意義?”
檀易道:“趙主編,刑偵工作就是這樣,不但要偵查推理,還要不斷試錯,工作繁瑣,工作量巨大,如果有打擾之,還請多多諒解。”
他用趙雍的話點了趙雍一把,你不是要我原諒你嗎,那你會不會原諒我呢?
趙雍道:“檀隊哪里話,我們互相諒解,互相諒解。”
……
取了指紋,二人重新回到車上。
謝箐道:“字是左手寫的,書寫之人的右手應該能寫一筆好字。”
檀易點點頭,“左手能寫這樣,右手確實不會差,還有別的嗎?”
謝箐道:“兇手不敢用右手,說明他可能在正式單位工作過。還有,他的運筆獨特,如果能看到他的其他文字,應該能比對出來。”
“茫茫人海,談何容易,算了我們回去再說。”檀易朝街對面的肯爺爺抬了抬下,“請你喝可樂,我去買。”
謝箐道:“謝謝,不加冰。”
這時候的肯爺爺還是時髦玩意兒呢,檀易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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