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肩而行,各自想著心事。
上午,檀易在醫院坐鎮,盤查了整個住院部的病人名單,對比了所有目標人,未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他以為,即便暫時找不到證據支持,正常人的思維邏輯也不會相差太多。
如果邏輯不錯,就一定還有關鍵點沒有發現。
那麼這個關鍵點是什麼?
醫務人員,清潔工,最近進出住院部的病人,常駐陪床人員,都已做過排查,與侯梓安毫無關聯。
除了以上,還有侯梓安被害前,已經出院的病人親屬。
這是一個難點,如果想查,就要派專人重新尋訪,做更深的了解。
謝箐在考慮中午吃什麼。
還沒到食堂,就聞到了紅燒的味道——有紅燒就不用想別的了,搭配一點蔬菜就。
正想的神,迎面過來兩個同事,正在談論一大隊的案子,謝箐一心二用聽了一耳朵。
恰在這時,檀易忽然開口說了句什麼。
謝箐仿佛聽見他問:“你待會兒吃什麼?”
順一答:“紅燒。”
檀易看了看腦瓜頂上茸茸的丸子頭,“你喜歡吃紅燒?”
謝箐以為自己聽對了,笑呵呵地說道:“當然,大廚的這道菜就是一絕,而不膩,香濃可口。”
檀易挑了挑眉,“難怪呢。”
謝箐道:“難怪什麼?”
檀易道:“我剛才問你,你待會兒有事麼?”
呃……
多有那麼一丟丟尷尬。
謝箐掐了掐書包帶,決定忽略這一點,直接回答問題,“應該是沒有,我下午打算去醫院轉轉,參與一下偵查,可以嗎?”
檀易道:“求之不得。”他原本就是這個意思,謝箐心思細膩,在刑偵上很有天賦。
二人達默契,便不再說話,先后進了食堂。
檀易一進門就被嚴局過去了。
謝箐打完飯,和快要吃完的曹海生了下頭,說了一下下午的安排。
曹海生沒意見,是以,吃完飯就去了市醫院。
謝箐想,如果兇手是病人,他可能會考慮盡早出院,但也不排除其心理素質好,靜悄悄地等待案件走死胡同。
如果兇手是病患家屬,他可能會考慮給病人轉院,或者換個人照顧,當然也不排除上面同樣況。
如果兇手是醫院工作人員,這個似乎不大可能,只要不是變態殺人狂,檀易應該已經發現蛛馬跡了。
……
變數太多,目標太多,這是包括檀易在,所有刑警面對的困境。
謝箐假設自己是兇手,不會選擇在出院后殺人,在絕對自信的前提下,會留在醫院里,時時掌控事的變化。
畢竟燈下黑,更不容易引起警察的注意。
但參考兇手行兇時沒戴手套,回去又指紋的行為,謝箐覺得兇手的心理素質不是很好,只占了個膽子大。
……
等紅燈時七八糟想了很多,一進住院部謝箐就冷靜下來了——人與人之間千差萬別,靠想象和道理破不了案子,還得從實際出發。
研究一遍住院部平面圖,決定坐電梯上去,從頂樓往下篩查。
護士站的護士都忙著,警察也不好一再打擾,但閑得無聊的病號和家屬還是不的。
為了沒有,謝箐打算挨個房間走。
很快,敲開了第一間病房,對坐在椅子上的陪床老太太打了個招呼,“你好。”
老太太長得慈眉善目,立刻回以微笑,對病床上的老頭說道:“老頭子,這小姑娘可真好看。”
謝箐掏出警證,“,我是警察,想跟您聊聊,有時間嗎?”
老太太一拍大,“誒喲喂,警察啊,這麼好看的警察可是不多見,我還以為是大明星吶!老頭子,你說是不是啊?”
老頭兒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看著房頂,沒有回應。
老太太道:“我家老頭子明一輩子,如今總算能休息休息,每天聽我叨叨了。”
盡管老太太很樂觀,但謝箐還是覺到了話里話外的辛酸。
謝箐道:“還是您老想的開。”
“嗐,想不開不是為難自己嗎。人老了都有這一天,嘎嘣死了是幸福……”老太太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
謝箐幾次打斷,老太太幾次繞回去,的第一戰慘遭鐵盧,耽擱二十分鐘才功。
好在其他房間還算順利,問什麼說什麼,每間房大概三五分鐘就完事。
逛完幾個樓層,差不多就到下班的點了。
謝箐記好幾個重點,喝幾口水,便準備回局里了。
離開前去了趟衛生間。
蹲坑時,到兩個在洗手池邊收拾妝容的護士。
“誒,603的老太太又沒人管了。”
“昨兒不還有人嗎?唉,你就別心了,我看那家人還行,總不至于不管。”
“行什麼啊?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老太太三天兩頭拉褥子上。”
“我說,五樓那事兒……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他家人。”
“不可能,他家人換得走馬燈似的,依我看,還不如三樓318二床的家屬像。”
“那人咋啦。”
“小張說,也不好好看著病人,病人還輸著呢,他就到溜達,好幾回都懸了。”
“多大歲數?”
“三四十歲吧,到閑。”
“這就不像了。”
“哈哈哈,所以才沒敢跟警察說。”
謝箐郁悶了,還以為聽到了不得的線索了呢,結果就這?
提起子,正要沖水,就聽外面又聊上了。
“你覺得有可疑的嗎?”
“我跟你說,還真的有。”
小護士低了聲音。
謝箐有點聽不到了,便悄悄地推開門……
“聽小王說,421病房,有個四十左右歲男的,每天都給一個家在農村的病人送飯,說是親戚,關系不算太近。”
“這不很正常嗎?”
“小王說,看到他從五樓下來過。”
“那天晚上?”
“那倒不是,前幾天的下午,五六點鐘。”
“嗐,上五樓的多了,小王跟警察說了嗎?”
“沒有,就是跟我叨咕一。算了,興許人家五樓有人呢,咱們這一行可不好輕易得罪人。”
……
二人離開了衛生間。
謝箐也從廁所走了出來。
兩位護士提到的況,前兩個是剛剛了解到的,最后一個是才聽說。
警察的目標是經常在醫院的人,所以在詢問時,會跟被詢問者強調時間長短,而忽略頻次問題,有所很正常。
洗完手去了421——這個位置和524很近,走東側樓梯十幾秒就到。
謝箐第二次進了421。
病房里有三張床,一床是位老太太。
之前問過,老太太是青山崖人,陪床的是大兒。
母倆都不擅長流,問一句說一句。
謝箐問道:“大姐,每天誰給你們送飯啊。”
大姐警惕地看著謝箐,“問這個干嘛?他不可能殺人,每天送了飯就走,連屋子都很進。”
謝箐道:“我就是問問。”
“問啥啊問,你們警察是不是閑出屁來了,一天問好幾遍,這個走了那個來,沒個消停時候。”隔壁床的一個中年男人開了口,語氣很沖。
“就是,人都死這麼久了,你們對兇手連個大概范圍都沒有,都干什麼吃的?”中年男人的媳婦也幫腔了。
三床的老太太說道:“一個村的人天天給送飯,比我兒子閨都強,小丫頭片子別瞎打聽了,人家肯定是好人。”
謝箐明白了。
他們之前不說,未必不知道送飯男人也有嫌疑,只是覺得人好,不該把人家跟這樣的麻煩關聯上。
雖然是好心,但是不可取。
在這種況下,謝箐覺得道理大抵是講不通的,便道:“大姐,如果你現在不說,將來他出了事,你就有包庇罪犯的嫌疑。”
一個男子拎著飯盒推門進來,“包庇什麼?”
“誒呀,皮三兒,你來這麼早干啥。”大姐埋怨一句,把男子手里的棉袋子接了過來。
男子笑道:“這不飯點兒了嗎,怎麼了?”
二床的中年男子說道:“你送個飯而已,人家正懷疑你殺人呢?”
“啊?”男子慌了一下,“這位小姑娘是警察?”
他的目和謝箐的接上了。
謝箐道:“你是賣煙酒的?”
男子坦然承認,“對,就在小區外面。你在我們店里買過煙酒?”
謝箐點了點頭,“你認識侯梓安嗎?”
男子道:“他在我店里買煙,見過幾次,不算認識。”
謝箐道:“你知道他死了吧?”
男子道:“當然,警察還去我店里問過他的行蹤呢,他經常去小區。你是警察嗎?我可沒殺他,無冤無仇的。”
謝箐笑了笑,“我們領導說,務必把醫院的人細細篩查一遍,所以別張,不過例行公事罷了。”
男子夸張地松了口氣,“不張,不做虧心事不怕鬼門嘛。哎呀,小姑娘,我可沒有說你是鬼的意思哈。”‘
“沒事,罵我也沒關系,習慣了。”謝箐道,“大哥留個名號吧,我回去也好差。”
男子道:“皮嚴。”
“啊?”謝箐差點笑出來,“皮炎?”
皮嚴道:“見笑了,爹媽沒見識,不知道有皮炎這個病,就給我起了這麼個名字,嚴肅的嚴,你我皮三兒就行。”
謝箐道:“行,那我走了,你們慢慢聊。”
皮三兒堅持把謝箐送了出來,問道:“小姑娘,你們還沒抓到人嗎?”
謝箐道:“目前還沒有。”
皮三兒道:“唉,好的人死這麼慘,你們可得抓吶。”
謝箐道:“行,您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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