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回去後我還在腦子裡不停的想著朝姐忽然出口的釵頭，手機兀自響起，是朝姐的養母，一聽到我的聲音就哭了，“葆四，朝剛才忽然崩潰了……”

    “怎麼了！！”

    我急著起，聽著大姨哭著繼續說著，“我給開了電視就上個洗手間的功夫就自己換臺了，就看到那個什麼重播的第一現場了，然後就崩潰了，一直在哭，撞牆，我怕出事兒啊！”

    “我馬上去！！”

    開著車幾乎是一路狂飆直到醫院，等我跑到病房時很多護士還有醫生正從裡面退出來，牆面上還有，朝姐整個人都癱在了床上，眼睛閉著，“大姨，這怎麼了。”

    朝養母著淚看我，“發狂了，剛才醫生給打了麻醉藥，不然控制不住，頭都撞破了，又給包的，現在沒事兒了，醫生說等睡到明早再看看……”

    我著氣走到朝姐的病床旁，線帽子摘了，的頭皮上包著紗布，約的，還能從下面看到新鮮幹涸的跡。

    沾著的病號服有些撕扯壞了，應該是剛才他們要控制弄得，我輕輕的握住的手，袖頭只要向上稍微的擼起一點，就會看到長長的結痂瘢痕，大姨在後面拍了拍我的背，“沒事了，葆四，是我太著急了，讓你擔心了的。”

    我晃了晃頭，抓著朝姐的手不放，“是看到了蘇小雨麼。”

    “應該是，正好曝說蘇小雨待的事兒，還有蘇小雨鄰居家的采訪，我要關電視，不讓我關，就看著，看到後面就開始，第一回，打從進來這還是第一回，用力的撞牆，到都是，葆四，你能幫我把的服換了嗎，這病號服上都是的……”

    我點點頭，等大姨從護工那拿回一套新的後著手給朝姐換了起來，我的手一直在抖，不是朝姐不聽話不配合，像個睡的嬰兒一樣很老實，只是的，沒辦法讓人直視，上，小腹，胳膊，肩膀，全是各種恢複中凸起的褐瘢痕，抬起朝姐胳膊的時候我還看到了側十多個圓圓的傷疤……

    “這是……”

    大姨瞄了一眼吸著鼻子張口，“蘇小雨給燙的煙疤，小許說那個蘇小雨用朝試藥，肯定要驗痛，記錄簿上都記錄了，給幾粒，會有多大的痛反應，幾級疼痛什麼的……”

    我想起那個不怕疼的向，暗自咬牙，行事兒啊蘇小雨，你行事兒！

    那晚我本來不想走，可是大姨不讓，說在醫院休息不好，回去睡一覺再來，不然就熬垮了，我一想也是，直接說明早再來，回去的一宿也睡的不安穩，早上一睜眼，第一個想法就是手機給大姨回電話，聽到說沒事兒我這心才算是放了。

    “四點就醒了，沒事兒，還能跟我說話呢，正常的，爸還起早來看朝了，朝說要買上學時候玩的那些東西，他爸還去給買了……”

    “那就好，我一會兒過去。”

    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急匆匆的出門，心一直為朝姐懸著，直到進到病房看到安安靜靜的坐在那折紙，跟聊了幾句見反應很正常這才稍微的吐出口氣。

    大姨握著我的手把我拉倒病房的門口小聲的聊天，“葆四，你不用著急了，現在緒都好了，醫生說就是刺激了一下，沒事兒的，說話都很好，就是一睜眼忽然跟我說要走，問我怎麼還在這裡，我給小許打了個電話，他說我可以帶著朝出院……”

    有些驚訝，“出院？能行嗎。”

    大姨歎了口氣，“這麼住下去，朝心思重，其實都正常的，我想能好，醫生也說了，外傷不耽誤事兒，主要是心理，我跟爸商量了一下，以前我們倆為了養老在雲南騰沖買了房子，那裡也沒人認識我們，我想去個環境好的地兒，對朝也好，正好，我們老兩口就帶著養老了，這邊的事兒，有需要就我跑兩趟，別的，給律師就行了。”

    騰沖……

    順著病房的門口看到裡面，朝姐還在病床上很用心的折紙，去個沒人認識的地兒，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吧。

    “主要是朝也想走，走也好的，在這太鬧騰了，家裡親戚都知道這案子，都要來看，還不如我們躲出去，等淡了再說……”

    大姨說著計劃，抬眼又看向我，“你放心葆四，你要是擔心啊，就給大姨來電話，咱往好的地方想，要是朝的記什麼的都徹底好了，要是還想出國我跟爸就陪著，反正以後在哪我們在哪了，經過這個事兒啊，我們是不敢在放朝自己出去了。”

    我點頭，知道這大姨既然已經安排明白了那就說明都定了，抬腳回到病房，我坐到床邊看著朝姐用心的在那折紙，每過一會兒，就牽著角朝我笑笑，然後低頭繼續。

    一直看著的臉，走，是好的選擇，這大概也是，朝姐自己做出的選擇。

    朝姐養父母的作很快，我以為怎麼著都得磨嘰個十天半個月的，但沒有，也就三天吧，就給我打電話，說去機場了。

    當時我正開車從順口給人看完廠房回來，接到信兒就直奔機場，說不急，可我還是著急，小跑一般的進了候機大廳，遠遠的，就看到大姨在朝我揮手！

    “葆四！”

    眼睛一下就熱了，我頓了下腳步走過去，看著朝姐隨著大姨的指引從座椅上起回頭看我，穿著一黑的長款棉服，戴著線帽，圍巾，還有一次的口罩，包裹的真的是嚴嚴實實。

    的養父母左右還有些攙扶的作，都是上了些年歲的長者，難免有幾分佝僂，可是他們還得小心翼翼的照顧著被傷害過的朝姐，這畫面，任誰看了都覺得心酸。

    明明紅了眼，我走上前還是跟大姨還有姨夫打了聲招呼，再看向朝姐，很多話卻如鯁在，不知道怎麼去說。

    大姨在旁邊看著我笑笑，“是朝著急了，一直在催我們，我們一想，也沒什麼可帶的，現在坐飛機也方便，有事兒我就回來了，爸不能老坐飛機，正好就留在那陪。”

    我嗯了一聲，卻一直看著朝姐的眼睛，的臉包的太嚴，只有一雙眼睛是在外面的，“朝姐，你千萬別忘了我了，記著，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我聽說那裡氣候特別好，風景特別好，我忙完了就去看你……”

    “葆四……”

    著我，眼底卻慢慢的溢出水，慢慢的前傾，抱住我的胳膊卻有幾分發力，我吸著鼻子，手臂也了出去抱住了，“朝姐，你一定要好好的……”

    朝姐抱的我發，聲音低啞的在我耳後響起，，“葆四，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

    睜大眼，“朝姐。”

    抱著我不，發的手臂伴著聲音繼續低響起，“我什麼都記起來了，只是不想去面對而已……葆四，我知道藍天一直都在的，可我不能在這待下去了，給我些時間，我會走出來的……”

    口控制不住的發，我抱著朝姐眼淚卻控制不住的蔓延，“都會過去的，會過去的……”

    的聲音也囔的厲害，“我不想去恨任何人，救贖別人，就等於救贖我自己……葆四，就當我失憶了，當我忘了在那裡的那段時間……你要好好的，有時間，記得來看我……”

    “恩，我知道，我會的……”

    朝姐松開了胳膊，滿眼含淚卻抬起手給我了淚，“別哭了，好難看的……”

    我控制不住，手放在鼻子那裡，傻傻的站著。

    “媽，我東西呢。”

    “哦，在這兒……”

    大姨好像是遞給了朝姐一個瓶子，朝姐小心翼翼的捧著放到我的懷裡，“這是我送你的，葆四，我謝謝你，別哭了，我很好不是嗎……別哭，我要過安檢了，記得，打電話……”

    我抱著那瓶子站在那裡，模糊的看著朝姐一家三口走遠，用力的淚，低頭，才發現送我的是個大大的裝滿紙鶴的瓶子，上面還著一個信封，我蹲在地上哭著打開那封信――

    ‘親的葆四，傳說，用心折一千只紙鶴能給的人帶來幸福和好運，我折了一千只，希能把我這輩子所有的好運以及幸福全都給你，曾經陌生的小妹妹，謝謝有你，我會好好的，保重，朝。’

    我直直的看著，突覺眼前大雨磅礴，抱著那瓶子追到安檢口，“朝姐！你要好好的啊！”

    看不清人影，但我想應該聽到了――

    呆站了許久，轉默默的朝著出口走去，手機在兜裡響起，吸著鼻子接聽，“喂……”

    “小薛？你沒事吧，去送朝了嗎。”

    我了鼻子，“嗯。”

    “緒別太激了，這對來講是好事，我這邊申請下來了，明晚七點可以去看蘇小雨，你有問題嗎，有問題我這邊可以在調節下時……”

    “沒問題！”

    我大聲的應著，懷裡用力的抱著那個玻璃瓶，抬眼看向天空，“就明晚……時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