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世之人
月靜靜的照著後院的小樹林,枝丫細細的映著朦朦的月亮,遠天幾顆寒星,夜是那麽的寂靜,一幽香不知什麽風將它吹了進來。
在這個昏暗的夜晚之中,開嶸國都的那座最著名的寺廟之中,有一人靜靜的坐著,但是他的心中卻是絕不平靜。
半響,他站了起來,推開了房門,來到了外麵。
他遙著天空中那絕對不算明亮的月,突然發現,在數十年來,他的心首次的了起來。
眼眸中閃著莫名的彩,他的目落到了某個地方,終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的形一晃,已經離開了這個居住了整整三十多年之久的房間。
很快的,他就離開了開嶸國都。
若是讓開嶸國大師堂中的那些大師們知道,在城中還有著四位不遜於一線天的強者之時,他們仗以為靠山的一線天強者詹天突然離開了國都,那麽肯定會人心惶惶,不得安寧了。
不過,詹天的速度極快,行之間也是小心翼翼,本就沒有任何泄的可能。
而且在沒有得到他的允許之前,還真沒有幾個人敢走進他的那間居所之,所以他離開之事卻是無一人知曉。
一路飛奔,特別是在他離開了國都之後,立即將速度提至到了極限的地步。
當一線天強者全力趕路之時,速度之快,絕對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之外。
月落日升,當太當中懸掛之時,詹天已經來到了遠方的一座高山之上。
這是開嶸國境中心地帶的一座高山,雖然也是遠離城市,但卻並不象橫山一脈那樣人跡罕至。
在這座高山之上,有著數十間古樸的道廟,常常有人不遠千裏而來,就是為了在廟中點上一炷香。
詹天來到了山腳之下,他並沒有繼續施展輕功法登山,而是和普通人一樣,一步一步的向著山上走去。
山上的人雖然不多,但是每走上一段路,都可以看到一些信徒。
此時的詹天就像是一個最普通的人一樣,一點兒也看不出他為一線天強者的氣勢。
中途遇到了人,無論是上是下,大家都是微笑點頭,隨後分開,一副和睦的氣氛似乎在整座山峰中彌漫著。
終於,詹天步行到了半山腰。
在這裏的山道之上,有著一間小屋,屋中有著一個中年道士。常常來到此地的人都知道,這個道士終年居住在小屋之中,凡是想要從這裏上山的人,都會被他勸阻住。
這個道士的脾氣甚好,他在勸人之時,都是以好言相勸,哪怕香客們拳腳相加,他也從未還手還口。
然而,當詹天看到了這個中年道士之時,他的臉上立即現出了一片恭敬之。
若是讓大師堂中的那些大師們看到了這一幕,一定會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病。
“師兄,多年不見,您還是一副老樣子啊。”詹天微笑著招呼著。
中年道士亦是眉開眼笑,道:“師弟,你不是要在塵世之間閉關苦修一甲子麽,怎麽才三十多年就出關來見我了。”
詹天的臉上泛起了一苦之,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師兄,小弟何嚐想要出關,隻不過凡塵之間,國事牽掛,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小弟是被迫出關的。”
中年道士詫異的問道:“師弟,究竟是何人你出關?與國家有關,莫非是圖藩國和提坦國?”
詹天搖著頭,道:“雖然與圖藩國有那麽一點牽連,但卻並無太大的關係。”
中年道士的臉終於變了,他那懶散的坐姿也在這一刻變得凝實了起來,似乎突然從一個野道人變了一位德高重的得道高人。
“既然不是西北三大強國,難道是來自於北疆或大申的麻煩麽?”
詹天再度搖頭,道:“北疆就不可能了,至於大申,距離我們太遠,最近幾十年間又是風平浪靜,所以沒有任何麻煩。”
中年道士鬆了一口氣,道:“既然不是來自於大申的麻煩,那就好了。”
詹天苦笑不已,道:“師兄,雖然那個麻煩並非來自於大申帝國,但是對於我們來說,隻怕比大申更加的危險。”
中年道士眉頭一皺,道:“算了,你吞吞吐吐的說不清楚,幹脆去見師傅吧,反正他老人家早幾日還在嘮叨著你。”
詹天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二人一見麵之後,自己的這個師兄就問東問西,而且毫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等到他想要詳細解釋了,卻又是大手一擺,反而是置之不理了。
輕歎一聲,不過詹天也知道,這個師兄向來都是說一不二,他既然說不想搭理,那麽再多說也是無用。
向著道人行了一禮,詹天向著山巔走去。
遠,幾個香客過來,指著詹天離去的方向,詢問中年道人為何他就能夠上去。
中年道人頓時涎著臉,死皮賴臉的解釋著,與剛才和詹天談話之時的那種氣度迥然不同,再也沒有了一想象,似乎他這個人天生就有著二副麵孔似的。
詹天腳步飛快,瞬間遠去,不過他也聽到了來自於山腰小屋前的瑣碎埋怨之聲。
在他的心中,對於師兄的選擇甚是不解,但是他卻也明白,大道千萬條,要如何選擇,那是個人的事,並非他能夠幹涉的。
他健步如飛,終於到了山巔。
山巔之上,是一個足有數百平方米的平臺。
這塊平臺若是在平原之上,自然是無甚稀奇,但是出現在山巔之上,那就顯得突兀了。
在山巔之上的覺其實也僅是有些奇特,但若是從高空之中俯覽而下,那麽這一片空地就顯得特別明顯。就仿佛是一了泥土之中的木樁子,被人一刀斬為二段,而這一個平臺,就是其中的一麵斷口。
隻是,放眼當今天下,又有何人擁有如此神力,能夠將一座高山之巔當作木樁子般的一削而斷呢……
詹天已經來此多次,但每一次來到這裏,都會有著一種昏暈的覺。
但這種覺,也是刺激著他不斷的在武道之上前進,並且攀越著更高境界的源力。
他從山道登頂,來到了另一邊。
從那裏下,是一片雲霧繚繞的懸崖峭壁。在這裏,可謂是險之又險,若是昔日司馬在走投無路之時來到此地,也未必就會毫不猶豫的從山巔往下跳吧。
然而,詹天來到了這裏之後,卻是毫不猶豫的抬腳。
他一步出,頓時跌落了懸崖,形沒了這一片雲霧之中。
詹天的形著懸崖下墜,進了雲霧之後沒多久,就穩穩的停在了一突出的巨石之上。在巨石之,竟然是一個巨大的山。
漆黑一片,沒有一點兒的線。
詹天大步而行,他門路的經過了幾個石門,朝著中最大的一個石室中走去。
這個山的範圍不小,但是裏麵卻空無一人,直到詹天來到了那個最大石門之前,他才停了下來,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八個響頭。
若是讓開嶸國中的那些將詹天當作神靈一樣依靠的眾人看見這一幕,肯定是難以置信。
從石室之中,傳來了一道無比蒼老的聲音:“天啊,怎麽會是你來了呢?”
詹天畢恭畢敬的道:“師傅,弟子來看您來了。”
“你既然來了,莫非是國家有何危難,連你也應付不了麽……”
“師傅聖明。”詹天的臉上出了一愧之,他深深的低下了頭,道:“弟子有負您老所托,給您老丟臉了。”
“嗬嗬,這有什麽好丟臉的。”那道蒼老的聲音笑著道:“起落,有漲有跌,哪怕是大陸東方的龐大帝國都免不了改朝換代,就更不用說我們西北諸國了。若是開嶸國注定衰落,那麽別說是你無能為力,就算是我老頭子出麵,也是同樣免不了這個下場。”
詹天豁然抬頭,他的眼中出了一驚訝之。
昔日師傅他老人家離去之前,持著他的手細細叮囑,要他守護著這個國家。
百年來,為了完這個托付,他拋棄了一切,孤獨的在武道之上默默修行,讓自己為了這個國家的定海神針。
可是,如今當他再一次的來到了師傅的麵前之時。他的老師,這位昔日聲名赫赫,跺一跺腳,整個西北都會抖的大人,竟然會說出這番令人沮喪和灰心的話。
一時之間,詹天甚至於是有了一恍惚,難道自己這些年做的,都是錯誤的?
雖然是隔著一道厚厚的石壁,但是裏麵的那人似乎能夠通過某種方法看到,或者說是應到詹天的表和心理狀態。
那蒼老的聲音再度說道:“開嶸國是我的國家,也是你的國家,隻要有一線可能,我們就不能讓消失。天,這些年,你苦了……”
詹天的心中一暖,剛才的自我質疑頓時消失的幹幹淨淨,同時心湧起了一陣溫馨和激,竟然讓他有著難以自己的覺。
他向來以為自己很冷靜,冷靜的有些不近人,甚至於讓人懼怕。但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來自己依舊是有著不夠冷靜的時候。
“說說看,發生了什麽事?”老人的聲音再度傳了過來。
詹天應了一聲,毫不瞞的將天羅國的賀一鳴崛起之事說了出來。他並沒有毫的瞞或者是誇大,而是實事求是,甚至於連他請司馬前去暗殺賀一鳴之事也是老老實實的代了出來。
當然,司馬一去不返,而當賀一鳴再次出現之時,不但他邊的那個妾室已經變了一位擁有可怖寒係真氣的先天強者,而且在他的邊,還多了一位強大的臂助。
三花聚頂,這般強者竟然也會跟隨在賀一鳴的邊,而且看上去似乎還是在為他效勞似的。
這種種一切,都讓詹天到了巨大的力。
若是況再這樣發展下去,那麽一旦賀一鳴真正崛起,在這裏又哪還有開嶸國的立足之地。
當詹天繪聲繪的將這一切講述完畢之後,頓時是閉口不言,就這樣跪在了門前靜靜的等待著。
良久之後,從門傳來了那道蒼老的聲音,隻不過這一次那道聲音中卻帶著幾許的凝重。
“十五歲的百散天,十七歲的一線天……一年不到便能就先天境界……還有一個三花聚頂。嗬嗬,天,你不是在與為師說笑話吧。”
“弟子不敢。”詹天苦笑道,若是有可能的話,他連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一切。
整個山之中,陷了一種令人窒息般的沉重氣氛,哪怕是詹天都屏住了呼吸,因為就連他也猜測不出,府之的那位老人究竟會作出怎樣的選擇。
府之外,日頭從正午慢慢西移,終於僅餘下了那漫天的充滿了魅力的最後紅霞。
而直到此刻,府之中才再度傳來了老人的聲音:“我明白了,天,你回去吧。”
詹天一怔,他來到這裏,除了想要轉告這個消息之外,還有就是想要討教應對之法。但是如今他老人家什麽也沒有說,就是讓他返回,不由地心中大急。隻是,在他的老人家的麵前,哪怕是給詹天二個膽子,他也是不敢有毫違逆的。
因為他從小就在老人的環之下長大,更是得到了老人的悉心培養,方才能夠有著今日的就。
在他的心中,老人就是神,而神,則是無所不能的。
背著子,他慢慢的退出了府,從山巔回到了半山腰。
隻是,在他離開山的那一刻,耳邊突地傳來了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
“退一步,海闊天空……”
詹天一怔,考慮了一下,從原路返回。在遇到中年道人之時,那道人擺出了一副理不理的模樣,似乎因為剛才被人糾纏而怨恨,所以不想與他招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