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從沒有過這樣的時刻。
茫然又無措。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才傳來消息提示音。
周稷穩住心神,打開屏幕。
依舊是一個文件。
他點開,手有些微。
這次只查了幾個人,到手的資料很詳實,幾乎是每個人的生平履歷。
周稷一個接一個地往下翻,翻到最后一個,才忽地把手機摔到一邊,仰頭,閉目。
然后驀然曬笑一聲。
不對,都不對。
他的心驟然,此時此刻,只有那個不可能的答案才是答案。
那就是,江季姝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是他周稷。
過往所有的一切終于有了最完的解釋。
江季姝那樣的人,溫順,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做出幾件出格的事。
僅有的幾次,好像都跟他有關。
因為喜歡他很多年。
甚至極有可能是為了他才去的宜大。
否則,頭一次見面,怎麼可能會答應他那樣荒唐無稽的請求?
他說要讓跟自己上床。
就點頭。
完全不像看到個陌生人的樣子。
更別提,后來他開玩笑一樣的語氣,讓做他的朋友,也是一口答應,只問了一句為什麼。
他怎麼答的來著?
“覺得你有意思。”
懶散又無所謂。
可也很高興,臉紅了紅,就答應下來。
仿佛不在意,他到底對是個什麼態度,能留在他邊,就甘之如飴。
包括后來,大概是真的太傷心,再也不愿意見到他了吧。
所以才遠赴國外,獨自一個人生下孩子。
試想,那個時候什麼都沒有,一個人該怎麼生活下去,又是怎麼一步步變現在這樣的,中間又經歷了多數不清的艱難?
可他又干了什麼。
周稷頭發,良久,才溢出個字來。
“。”
原來的周稷對這個被江季姝暗多年的人有多嫉妒,現在就有多難。
像是被一層層網縛住心口,得他不過氣來。
他心疼。
可再多的,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畢竟,他真的完全沒有印象。
他高中那會,就不知道有江季姝這麼個人。
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都以為,那天暴雨,才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周稷這漫長的前二十多年里,什麼大風大浪沒遇到過,可方才的短短半小時里,卻覺得這這些風浪全部都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是微皺的春風,連綿不絕的悔意。
他的心麻麻地泛著痛。
江季姝在國開了工作室,面多起來,見到的人里自然不了從前在這里認識的人。
跟這些人大多都已經很多年沒再見過,現在突然這麼一見,短暫的寒暄過后,沒過多久,外面就多了很多傳聞。
說原來最負盛名的那位從國外回來的江設計師,就是盛世以前的設計師。
當年離開,也有很多人暗暗惋惜。
才開始展頭角,結果突然消失,實在是憾。
可時隔五年,這人非但沒像他們想象的那樣離開了這一行,反而混得比很多人都要好,名聲斐然。
這段時間里,江季姝的手機接二連三收到那些人的微信好友請求。
當初離開以后,所有的聯系方式全部換了一遍,也沒想著再和這里的什麼人有牽扯,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居然還會有這麼一遭。
李衫靠在辦公桌邊上喝咖啡,看了眼在桌上不停振的手機,噙著笑,“也不知道這些人都順哪過來的,以前在一個公司的時候,可沒見這麼熱絡。”
說著,又嘖了一聲,看了眼面前的江季姝,“不過我們季姝現在價不一樣了,也難怪。”
更別提,現在在外人眼里,江季姝還是傅鋮的未婚妻。
周稷那事,也就小范圍的人知道,還都不敢外傳。
江季姝看了眼手機,干脆直接調靜音,也沒再管。
剛開始的時候,還耐著子同意了一些。
有些人還算有分寸。
加上以后打個招呼就算結束。
可有的人,消息接二連三過來,總是旁敲側擊地打聽著什麼。
其中有一個,以前在盛世的時候,經常在背地里說江季姝壞話,那會葉晚書那事鬧得最厲害的時候,也是這人蹦噠得最歡。
可昨天,居然問,工作室還招不招人,覺得怎麼樣。
江季姝看到沒回,李衫從旁邊瞥到,睜大了眼睛,“這都是什麼人啊這是,好家伙,你是不知道,你那會不是消失了嗎,公司里頭風言風語的,就屬說得最多,被我當著所有人面警告了幾次才收斂起來,現在居然也好意思聯系你,當我們是傻子嗎?”
江季姝不置可否,“跳梁小丑。”
“不用理。”
李衫嘖了聲,“也是。”
“不過我發現,你這可比以前毒了不啊。”
江季姝眨眨眼睛,“我說得不對嗎?”
李衫連忙點頭,“對,要我說,這人就是臉皮厚,給能的,以為想去哪就能去哪呢。”
江季姝挑了下眉,劃拉了一下手機界面。
說起來,這兩天也是越來越離譜了。
之前還好,起碼都是些算得上認識的人,再不濟,也有幾面之緣,可現在,這一個個甚至都沒聽過。
也就沒再同意過了。
李衫突然想起什麼,放下手上的咖啡,問,“對了,剛剛有個單子,是寧市的,可能需要過去一趟。”
江季姝聞言,也沒多說什麼,“行,那就去吧。”
“說起來,我還沒去過那呢,我陪著你一起吧?”
“好啊,正好等事忙完,我再帶著你好好逛一逛,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來一遍。”
“那歲歲呢?他上學的話,會不會不太方便?”
江季姝以前在國外的時候,有時候因為手上的設計項目,也會一走好多天,那會,歲歲還小,帶在邊也不方便,磕了了都麻煩的。
傅鋮就經常會過來看著歲歲。
可現在,歲歲還要上學,如果要帶著,也耽誤的。
江季姝想了想,“大概需要多久?”
“我估了一下,四五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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