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了?”鄭導滿頭霧水,“為什麼?陸總,咱們對觀眾承諾過,二十四小時直播。”
陸薄歸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眼圈。
繚繞的裊裊白霧之下,那雙漆黑濃沉的眼睛,更顯得凜冽森涼。
鄭導還在猜測。
“陸總,您是不是怕自己洗澡不自在?不用擔心,洗手間沒有攝像頭的……”
陸薄歸呵笑了聲,打斷他,“鄭導。”
“我在!”
可陸薄歸沒再說話,隔著電話,那凌人的迫力蔓延,讓鄭導頭皮發麻。
他小心翼翼的斟酌著言辭,“好!陸總,半個小時后,攝像機就會進休眠狀態。”
陸薄歸掛斷電話,從玻璃上看到那猩紅的一點火。
一支煙完,他回到房間。
進門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夏知心。
像是睡著了。
陸薄歸冷淡的朝著房間里的攝像頭看了眼,隨后進洗手間。
簡單的沖洗,只用了十分鐘。
他裹著浴巾出來時,就跟沒看到夏知心一樣,躺下熄燈。
網友們見狀,忍不住發表言論。
“看出來了,這倆人是真沒火花!誰也不搭理誰!”
“是的,我們心寶真看不上陸總,男共一室,我覺不到一點紅泡泡!”
“他倆不打起來就謝天謝地吧,還要啥自行車?”
“今晚沒看頭了,都熄燈了,我也洗洗睡!愿意守著的兄弟你們繼續!”
“……”
半個小時后。
安靜的房間里,攝像頭忽然發出道細微的聲響。
陸薄歸隨后打開床頭燈,起下床,走到夏知心跟前。
他安靜的立著,面無表垂眸看這個人。
視線從潔的額頭開始,經過秀氣的黛眉,微闔的眼睛,最后停留在飽滿的上。
他不可遏制的想起今天的那個吻,想起的與香甜,還有唯一的那一夜。
陸薄歸繃,覺齒間的呼吸都變的燙起來。
他了,俯準備抱去床上。
他們是夫妻,而且他有復婚的打算,怎麼能真的讓在地上睡一夜?
然而在距離還有半尺的距離時,地上已經睡著的人,忽然開口說話,“陸薄歸?”
陸薄歸手一頓,“沒睡?”
夏知心睜開眼,坐起,眸中還有些惺忪,顯然是被吵醒了,“你有事?”
小臉上都是倦意,耷拉著的眼皮,遮住了一半的黑眸,整個人看起來糯糯的。
臥室里的線是昏黃,鍍在上,有種溫而溫馨的輝。
陸薄歸的心莫名就靜了下來,連帶著聲音也帶上了不經意的溫和,“到床上睡去。”
夏知心思考了會兒,抬頭看他,“我輸了,應該睡地上。”
陸薄歸見這麼較真,忍不住低笑。
那個賭約,他沒當回事。
是非要玩,他就逗逗而已。
他這麼想著,緩緩蹲下,與平視。
夏知心那頭順的頭發,睡得有點茸茸的。
不解的挑了挑眉,“做什麼?”
“抱你上床。”陸薄歸的手剛上胳膊,下一秒,就被推開。
夏知心眼神漸漸清明,“別我,我不去。”
陸薄歸擰眉,口吻強勢,“不去也得去。你在地上睡,明天有你的。”
“那也不去。”態度堅決。
陸薄歸盯著看了會兒,大致明白過來,在鬧什麼別扭。
他想,關于復婚這件事,他上次提的不夠正式,場合也不對。
兩個人都沒能坐下來好好聊聊,賭氣不答應,大概是因為覺得他不重視。
換一般人,敢拒絕他一次,那就徹底沒機會了。
但畢竟給他生了孩子,他愿意額外多給一次機會。
眼下夜深人靜,確實更適合好好通。
陸薄歸心思輾轉間,在對面席地而坐,“好,那我們說說話吧。”
夏知心覺得見鬼了。
說真的,這還是他們認識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說話。
以前做他妻子的時候,會忍不住想,什麼時候陸薄歸才能不生氣、不斥責、不冷嘲熱諷、頤指氣使的跟說說話呢,就像夫妻本來該有的親昵和溫那樣。
沒想到幻想了三年的想法,居然在離婚后實現了。
覺得有些好笑,于是真的笑了。
夏知心長得好,笑起來更好看,淺淺的梨渦,像是要讓人醉死在里面。
陸薄歸不由自主的也跟著笑,“想到什麼了,這麼高興?”
“沒。”夏知心輕輕搖頭,“我困了,長話短說吧,你要說什麼?”
目直白的看著他。
陸薄歸在這樣的注視中,對于接下來要說的話,竟然有點張。
其實就是件小事,而且他知道,只要他正式提復婚,夏知心一定會答應。
但約約中似乎又覺得有什麼不太確定的東西,讓他無形中到不安。
他盡力忽視那種怪異的覺,看著說道,“等這期節目錄完,我帶你去復婚。”
夏知心這下坐直了子,“復婚?你和我?”
“不然?”陸薄歸聽的口吻不對勁,臉有點不太好看了,但還是提醒,“上次我去家里找你的時候,跟你提過。”
夏知心自然而然的順著說下去,“那你也應該記得,上次我已經拒絕過你了。”
陸薄歸抿了起來,頓了頓后,氣息沉了幾分,“夏知心,別鬧了,你回來吧。”
夏知心抬眼看他,“你覺得我不復婚,是在同你鬧?”
陸薄歸被看的有點心慌,這種沒來由的心慌,讓他連口吻都了下來,“我能理解你還生氣,可過去的都過去了,都不計較了,你也別再多想。我知道你對我還有,加上我們還有個孩子,和我復婚,不管是對你還是對孩子,都是最好的選擇。”
夏知心輕輕笑了,“不用了,不需要。”
越是這樣云淡風輕,他越是心里沒底,于是便轉化了抑的憤怒。
明明夏知心就該聽他的話,就該對他有求必應,憑什麼現在不再和以前一樣?
“夏知心!”陸薄歸提了提聲音,“人鬧脾氣要適度,過了就會惹人厭煩。沒有我,你不可能過得更好。我是為你好,你別不識好歹!”
“我就是不識好歹,那又怎麼樣?”夏知心也把聲音一提,“陸薄歸,我們離婚了,就該各過各的,是誰說離婚后要當陌生人,又是誰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我面前,你現在這樣死纏爛打的行為,會讓我覺得……”
捋了捋頭發,眼中帶著弄著濃濃的嘲諷,“難道你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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