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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宦》 第166章

楚槿看這又和從前的論調一樣,也不和他繼續說什麼,笑著又說了些別的家常,裡頭西平侯夫人卻派人出來傳話:「殿下最近可忙?來了兩次也不往後院坐坐吃個飯。」

楚槿忙笑道:「是孤的不是了,有些忙,沒能進去給外祖母請安。」西平侯笑道:「殿下若是不忙,便進去讓你外祖母見見安安的心也好。」

楚槿從善如流,到了後院去見西平侯夫人,看到譚杏兒也在,小時候他每次來西平侯府,表姐都在,溫言語地安他,陪他玩,善解人意,他後來覺察到外祖父家是希自己娶表姐,並覺得不反,覺得有表姐這樣溫解意的玲瓏子一直陪著好,如今知道並不願意陪在他邊,他有些悵惘,卻也並不為之憾,也並不執著。

難道這就是父皇所說的意思?不可或缺共度一生的人,既然得失都不在意,想來便是無緣了?

他懵懵懂懂地閃念而過,有些不明白父皇為什麼在這婚姻上頭與旁人大不相同。

西平侯夫人笑道:「真是好些日子沒見著殿下了,這些日子聽說殿下來了,我就忙著吩咐廚房下準備殿下吃的菜,連你表姐都親自做了殿下最吃的蟹獅子頭,結果殿下卻沒往後頭來,急急忙忙又走了,老婆子好生難過。」

楚槿笑道:「是孤的不是了,這些日子在忙棋賽的事,曜皇叔籌備著要借孤的園子和人會棋,聽說邀請了京裡各高門子弟閨秀,要在後日舉辦宴會,弈棋為樂呢,這棋賽不限男,還請了翰林院幾個有名的棋侍詔來做裁判,表姐在這棋道上頗有天賦,不如到那日也去看看?」

譚杏兒微微蹙眉道:「瑞王世子前兒不是剛開過個鬥鳥宴,聽說京裡的紈都拿了自己養的鳥兒去比,看哪隻鳥鮮亮——依我說,瑞王世子這兩年更是有些不像話了,這京裡變著法子玩出新鮮花樣的,也就他一家,業興於勤荒於嬉,他是閒散宗室,殿下卻是一國儲君,還是莫要和他太近的好,誰知道那些人都是些什麼人,逗引著殿下不上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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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杏兒和他一同長大,比他長一歲,自說話便有些隨意,因著譚杏兒早,平日裡多下意識地規勸楚槿,楚槿子溫和,也都笑著聽了,只是今日楚槿卻微微有些不快,淡淡道:「父皇也十分喜歡的,說到那日也去看看京中子弟有沒有出類拔萃的。」

譚杏兒微微一噎,上頭西平侯夫人笑道:「鬥走狗不好,但這弈棋還是正道的,先慧純皇后也善棋,皇上也是在這棋道上頗有造詣,殿下這棋還是皇上親手教的吧?」

楚槿點頭,微微有些嘆氣道:「孤還不會寫字呢,倒先會下棋了,那時候孤還小,在藩地裡,父皇閒了就抱著孤教孤看棋。」

譚杏兒微微有些出神,過了一會兒笑道:「是我的不是,那到那日我便也去看看吧?」

楚槿看眼睛微微發亮,一副有些興的樣子,點了點頭道:「孤回去便讓瑞王府給表姐送帖子來好了。」

過了幾日,風和日麗,瑞王世子楚曜果然舉辦了弈棋宴,借了楚槿名下的翠意園,楚槿和他好,一早也過去了,他原本這些日子都在猶豫如何和父皇說過去的事,有些心不好,忽然看到王薇跟在自己兩個哥哥後,滿臉躍躍試卻又不敢上前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走上前打趣道:「表妹今日也是來一手的?」

薇臉上漲紅,跟著哥哥向他行禮,楚槿看如此,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和王家兩位嫡子應酬了兩句,含笑對王薇道:「不如孤和表妹下兩局?」

薇到底還是個孩子,在大庭廣眾之下,微微有些赧然,低低道:「好的。」

楚槿便命人擺了棋盤來,半為指點地和王薇下起棋來,王薇是初學者,雖然楚槿讓,卻到底沒支撐多久,不過一炷香功夫便敗像已呈,楚槿笑著指點,卻忽然聽到一個男子笑道:「太子這就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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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眾人紛紛行禮,原來居然是楚昭到了,旁邊楚曜正畢恭畢敬陪著,楚槿忙也站起來行禮,楚昭笑道:「不必多禮,朕來看看熱鬧,看誰今日得了綵頭。」一邊又看向王薇和藹可親笑道:「朕見過你,你是慶安侯府上的公子吧?」

薇忙行禮道:「是。」

楚昭笑道:「母后棋藝湛,不知你是否也家學淵源,朕和你下一局?」原來他心喜這孩子慧黠,看與楚槿對弈,以為於這上頭有才華,便有心給這孩子點面子。

沒想到王薇雖然有興趣,卻著實還沒有學會,這裡這麼多人都是技藝湛之人,萬萬不敢出乖醜,已是搖頭道:「陛下棋藝湛,臣不過初學,萬萬不敢污了龍目。」

楚槿一旁笑道:「父皇,表妹是真的初窺門徑,初學之人,不是謙虛,您還是莫要為難了。」

楚昭看楚槿解釋,笑道:「也罷,朕正技,看看有沒有哪位來和朕對弈一局。」

他話音才落,人群中已有一子排眾而出,盈盈拜下,應聲道:「陛下,臣不才,願與陛下對弈一局。」

楚槿看過去,看到正是譚杏兒,今日一反平日裡素淡妝扮,打扮得分外心,緋紅羅襯托著雪花貌,寶髻堆雲,櫻,眼波將流,楚昭已含笑道:「看來是巾幗不讓鬚眉了,朕算得上是你的長輩,便讓你三子吧。」

譚杏兒抬起頭,面上滿是自信:「臣不需讓。」

楚昭大笑道:「好氣魄!」一邊吩咐人擺棋,果真和譚杏兒對弈起來。

楚槿在一旁看著從小在自己跟前端莊穩重,文雅溫婉的表姐如今卻因著這自信和俏而顯出了和從前不一般的面貌來,整個人都彩頓生,容照人,心裡忽然湧上了一陣惆悵來:原來如此……表姐,喜歡的是父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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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圍著棋榻觀戰,楚槿卻有些看不下去,悄悄地退了出來,一個人慢慢地走著,他記得這附近原有幾株稀罕的綠牡丹,便憑著記憶往園子深走去。

卻聽到王薇在後頭問他:「殿下不看棋嗎?」

楚槿轉頭看到王薇跟了來,不由有些好笑:「父皇和表姐的棋路我悉,下不贏父皇的,你呢?能和父皇下棋不知道多人夢寐以求,你倒推。」

薇微微吐了吐舌頭:「這種風頭有什麼好出的,我真的才初學呢。」又和楚槿道:「我看殿下走出來,還想著再和殿下下一局讓殿下多指點幾句呢……」

楚槿看還真的把自己當老師了,笑道:「你要拜孤為師,可要有拜師禮和束修才行。」

薇笑道:「殿下還稀罕那些嗎?」又看了看楚槿道:「我看殿下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楚槿被看出自己緒,沉默了一會兒,看那小姑娘自悔失言,臉上十分窘迫,安道:「沒什麼,一些私事罷了。」他想起那天正是這小姑娘看到了自己父皇的私,雖然年紀小,當時的反應卻可堪稱鎮定早,解圍也很善解人意,想必也知道這是皇家私,而王藻想必更是早就知道了——朝中只怕不近臣都猜出了父皇和傅雙林之間的關係。

他忍不住問:「你覺得傅雙林這個人如何?」

薇顯然也想到那天的形,臉微微發紅道:「我沒見過他,也只是聽父兄提過,聽說他很是能幹,聰穎非凡,量寬宏,不可僅以其宦之而小覷之。」

楚槿淡淡重複道:「宦。」到底有些不甘心,自己心目中一直英明神武的父皇,居然會寵幸一個宦,並且以天下至尊之,去為一個洗解酒,珍之重之,傅雙林,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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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悄悄看他的臉,低聲道:「其實我也不太懂,畢竟我從前也沒見過傅公公,不過父親和大哥都誇他不是池中——他做了什麼對殿下不好的事嗎?」

楚槿搖了搖頭,傅雙林對自己一直恪守本分,是礙於父皇嗎?但如果是要取悅父皇,他不是應該親近討好自己,讓自己對他有好印象嗎?他卻一直待自己甚至還有些疏遠冷淡,也不對,小時候他還給自己送過如意,不能說他完全不在意自己,他看自己的神,好像總是在看著一個孩子一樣,並不是居高臨下那種傲慢,而是有種縱容的覺。

他皺起眉頭,傳說傅雙林對自己父皇忠心耿耿,多次不顧,從前只覺得是忠僕,如今想來……再想起那日父皇待他的小心翼翼和平日裡非同一般的優渥待遇,他難道真的就是父皇說的,相許一生不可或缺之人?

父皇這樣的人之龍,讓兒家慕很正常,比如表姐,但是傅雙林……他這些天一直悄悄找人旁敲側擊問著傅雙林的過去,然而在那些驚心魄的過去歲月中,拼出來的半鱗片爪,都難以窺見他們的發端,究竟是如何從天淵之別的主僕,轉化為今日這樣猶如世俗夫妻相一般的相濡以沫。

薇看他一直沉思著,忍不住道:「殿下想知道陛下為何看重傅公公,為什麼不直接問陛下呢,您是陛下唯一的子嗣啊。」

楚槿怔了怔,忽然一笑:「多謝你提醒,孤知道怎麼做了。」

夜深了,楚昭回到寢殿,路地轉過多寶閣,通過道,邊走邊裳,走到傅雙林的臥室的時候,傅雙林正在泡腳,水裡加了藥,出的腳背潔白細膩,踝骨纖細,理勻潤,青脈在薄薄的皮下凸顯著,楚昭忍不住過去手握住他的腳踝,替他緩緩

傅雙林也並不閃避,問道:「和殿下談完了?」

楚昭笑了笑:「這孩子,朕不知道他心裡埋了那麼多事。」

傅雙林微微一笑:「他和陛下從前很像。」也到了青春叛逆期了,得多注意些。

楚昭道:「真的?朕從前不大討喜吧,這孩子卻讓朕心疼的。」

傅雙林含笑道:「難道先帝、先太后不心疼你麼。」

楚昭又想了一會兒,自己笑了下又說:「他好像知道我和你的事了。」

傅雙林微微有些詫異:「他居然沒有和你挑明發脾氣嗎?」

楚昭搖了搖頭:「倒沒有,只是問我為什麼要寵幸一個太監,將來不怕青史留下污名麼。」

傅雙林笑道:「陛下怎麼說?」

楚昭難得的老臉一紅,不說話,顧左右而言他:「你從前一直不肯親近他,是不是早想著這一天?」

傅雙林道:「您想多了,不過是不擅長和孩子相罷了。」

楚昭明了一切,手搔了搔他的腳心道:「欺君之罪?」雙林腳,笑了聲,微微嘆息道:「當時也想著,若是有朝一日他知道我和他父皇的關係,反過來覺得我接近他,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別有目的,曾經有多親,回想起來就有多憎恨,與其最後面目醜陋地翻臉無,倒不如一開始就各安其位……反正,你若不在,我也不獨活,我不需要討好下一任皇帝了。」

楚昭沉默下,笑道:「朕今日告訴太子,百年之後,你將和我共棺柩葬帝陵。」

傅雙林吃了一驚,笑道:「你這又何必,太子若是為譚娘娘抱不平怎麼辦,枯骨無覺,葬哪裡不一樣。」

楚昭淡淡道:「譚妃已葬皇后陵了,尊貴無匹,而你才是要與朕合棺而葬,同往來世的人。」

傅雙林以手扶額:「這下太子可要恨我了。」

楚昭淡淡道:「朕不需要他理解,他只需要奉朕詔便好。」

傅雙林嘆了口氣,無奈看向這個有點向頑固暴君轉換的楚昭,楚昭笑了下道:「你別擔心,他今天只是震驚,卻並沒有憤怒,朕看他這些日子定然已想了許久,日子久了緩緩就能轉過來了——至,他現在沒有簡單地朕封譚家嫡為太子妃。」

「總有一日,他遇上一生所,不可或缺,才會理解朕的所作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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