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環臉雪白, 一時不曉得該如何答。
轉眼,董舒婭已走到了面前,驟然見到周妙, 的神一變,眉間升起怒意,語氣僵道:“你怎麼來了?”
周妙臉上出個微笑,道:“見過太妃娘娘, 微臣奉命來碧落殿清點茶庫。”
董舒婭打量幾眼, 目落到腰間, 語調冷冷道:“賀喜茶。”
周妙隨之而笑:“多謝娘娘。”
董舒婭抬眼凝視著的臉,視線繼而掃過眼角的小痣。
今日對鏡梳妝時,也曾留意到了自己眼邊的那一顆相似的淚痣。
們形相仿, 面目足有七八分相像, 只是眼前的周妙烏發半挽,雙眼瀲滟,而卻已像垂垂老矣, 頭頂發髻沉重,灰黑, 是宮里的太妃,往后也是庵里的太妃。
董舒婭腦中那個膽大包天的念頭愈演愈烈。
周妙和生得那麼像。
周妙和當初在若虛寺中時就曾蒙混過關,騙過了旁人。
不想去方靜庵, 去了庵里, 也許這下半輩子就再也見不到李佑白了。
可是, 宮里的周妙卻可以。
們明明生得那麼像。也可以像當初在若虛寺里一般, 扮作周妙!
即便事敗了, 只要, 只要阿篤不怪罪, 可以一直做周妙,一直留在宮里,伴在他邊。
董舒婭眼里漸漸有了許久不見的神采,越是想,越是覺得,周妙整個人的出現恰恰就是為了全自己。
不若然,一個太妃,又要如何留在李佑白邊。
此念一起,宛如噬人深淵,頃刻將吞沒,著周妙,腦中再也想不起來別的。
董舒婭燦然一笑:“茶辛苦,夏日炎炎,先進殿喝口茶罷。”
青環聽得一驚,忙向周妙,卻見真應了下來。
周妙坦然地直視董舒婭的目,微笑道:“典茶司尚還有幾人要來,左右無事,微臣便叨擾娘娘了。”
一碧落殿,四周涼了下來。
殿角還堆著一座小小的冰山,董舒婭是董太妃,雖要離宮而去,可在宮里時也沒人敢真正地苛待。
董氏一族為者不是數,董舒婭的父親董隋雖不做仆好些年了,可蒙皇恩,仍是文淵侯。
董舒婭扭頭對青環道:“你先退下。”
青環心中更覺不安,卻只得退了出去。
周妙見手邊擺著的茶盞,也不去飲,開門見山地問道:“娘娘有話要同微臣說?”
董舒婭說:“本宮不想去方靜庵,你替我去,金銀珠寶,你盡可取也。”
殿中寂靜片刻,可聞針落。
周妙覺得是瘋了,自己也瘋了,剛才確確實實也試想過以這樣的方式蒙混出宮。
出去便是出去了,留在宮里的董舒婭才要好好想想對策。
一個人怎麼可以憑空變另一個人。
周妙暗暗吸了一口氣,低聲問:“娘娘,打算如何做?”
*
窗外知了不知疲倦地沙沙鳴一陣,典茶司的四個茶已來了碧落殿。
周妙領著四人去了偏殿點茶庫,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另一個茶自典茶司匆忙尋來,對周妙說:“茶,莫點庫了,太后娘娘喚你去坤儀殿侍茶。”
該來的總會來。
周妙如今還堂而皇之地住在華宮里,莊太后賞了茶一職,不可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不計較。
周妙心中哀嘆連連,腳下不敢耽誤,疾步朝坤儀殿而去。
進到殿中,只見除了高坐的鄭太后,殿中還坐著莊麗芙。
莊家人長得好看,這一輩里屬莊麗芙猶為出眾,天生麗質,若白玉無瑕。這一段時日,莊麗芙一直在宮中小住。
先帝新喪,太后哀思甚重,故而常伴太后側,為解愁。
莊麗芙見到周妙,不免多瞧了一眼。
如今,也曉得了,這個茶住在皇帝的寢宮里。黑漆漆的眉微微皺著,專注地瞧著周妙。
這個茶果然如旁人說的,生得討人喜歡,眉目分明,笑起來有些多,況且,真的仿佛有些像董舒婭。
陛下真就那麼喜歡那個董舒婭麼?
上元燈夜,驚鴻一瞥,至此亂了餘生。本欲與他一世桃源,他卻墮她入地獄無間。
永寧公主戚灼生而尊貴,是建寧帝最寵愛的女兒,在她眼裏,駙馬的作用不過是給她提供一個孩子。她本想選那沒有權勢的狀元郎,最後卻選了出身大族的衛國公世子。戚灼以為兩人會像尋常世家夫妻一樣相敬如賓,誰知這人卻用盡渾身解數,隻為與她更進一步。起初,戚灼並不在意,追逐她的世家子弟何其多,她從未動過情,就算是駙馬在她心中也並無差別。可是後來,矜貴自傲,不把男人放在眼裏的永寧公主,會為了一個生死不明的駙馬手中握劍,大鬧國公府。奪嫡兇險,家宅不寧,長路漫漫,撲朔迷離,卻有一人始終與她並肩而立,生死相隨。“臣此一生,別無二求,隻願公主傾心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