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除了監視之外,五靈教的這些人也並不打算來摻和這檔子事兒,那些武林正道被天奇幫威脅也好、整死也罷……對他們來說同樣是好事。
然而,「突髮狀況」說來就來了。
孫亦諧和黃東來的攪局,讓湯紱嗅到了顧其影和沈幽然的計劃有可能在今夜崩盤的味道;於是,就在那支穿雲箭升空的時候,湯紱倉促思考了一番,決定……讓木理延帶人去不歸樓搜一搜顧其影的研究果、能拿的就拿走,而他自己則是追著那穿雲箭去了。
那個時候,他可還不知道黃東來已經把顧其影的煉蠱筆記給拿走了。
後來他在暗看到了沈幽然被打敗制伏,一路跟蹤孫黃二人到了那間民居后,他腦子裏想的是自己臨行前現任教主給的命令——「我那哥哥若是真能事,便罷了,但若是他不了事,甚至是被生擒、落到了那些正道的手中,那還湯旗主出手,別讓他繼續在外邊兒丟我易家的臉……哦,對了,若真走到了那一步,記得要把他的頭給帶回來,畢竟也是父親的骨,再怎麼沒出息,祠堂里還是得給他留個位置的。」
想到了這兒,湯紱便出手了。
假如湯紱的心思再縝些,當時再多思多想,也並不是完全無法猜到黃東來有可能拿走了顧其影的筆記,可惜……這世上的聰明人畢竟只是數,湯紱顯然不算是,所以他直到現在聽木理延彙報況時才想到了這點。
而眼下,正如湯紱所說,「晚了」;方才他現去取人頭的舉,已經是打草驚蛇,讓對方知道了城中還有他們這第三方(他還不知道有錦衛那第四方)勢力的存在,這會兒你還指別人再給你來支穿雲箭麼?
再退一步講……真要來了,你敢去嗎?
姓湯的可是親眼看著沈幽然怎麼被「搞定」的,雖然他有自信,憑他那比沈幽然高出一大截的功,石灰什麼的是可以用力外放來解決的,但要是還有其他更損的招,他也不敢說自己能全而退。
「屬下無能。」一息之後,儘管上司已說了「算了」,但木理延還是再度跪下,抱拳道,「請旗主降罪……」
「行了……」湯紱這人,不能說是什麼好人,但也不刁不惡,至他不是那種會把所有的緒或疏全都甩給下屬的人,「這事兒不怪你,主要責任在我,是我想得不夠周到。」他頓了頓,「這些年……你也辛苦了,今日起,你便不用再扮什麼車夫了;你把這包袱捎回總壇,向教主復命,領賞去吧……一路上會有兄弟接應你的。」
「謝旗主!」木理延顯得有些激。
這種激,只有那些臥底多年,終得解的人才能會。
所以此刻,木理延非但沒站起來,還乾脆從單膝跪地變為了雙膝跪地,順帶給湯紱磕了仨頭。
待他抬起頭時,這五大三的漢子臉上,已經有兩行熱淚流了下來。
湯紱沒有去看他,而是起走開了。
這本就沒什麼好看的,湯紱也不覺得一個在流淚的男人希被別人盯著看。
走遠之前,湯紱最後留下了一句:「你順帶給教主捎句話,說湯紱還有些事要理,恐怕要在外多待幾日,請教主莫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