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稟告朕什麼?」
一道低沉的男聲驀地從主殿外傳來。
眾人去,承慶帝一九龍戲珠的明黃龍袍,頭帶金鑲玉發冠,正負手踏進寢殿。
看樣子,他是剛下了朝就直接來了慈寧宮。
他後還亦步亦趨地跟著昨日夏落見過的那位醫。
夏落昨晚從半夏口中得知,那醫姓凌,是太醫令的養子。
他從小對醫學極有天賦,年紀輕輕就盡得太醫令真傳。
傳聞太醫令年歲大了,承慶帝有意讓他接替太醫令之位。
這邊,正氣得臉紅脖子的王院判看見承慶帝來了,比見了生父母還激,一猛子就扎到了承慶帝的腳下,聲淚俱下控訴著夏落的「惡行」。
「陛下,微臣承蒙皇恩,任右院判之位多年,一直為太後娘娘調理。可太子妃憑著之前湊巧救過太後娘娘一次,得了娘娘的信任。不知從哪弄來兩副厲害的毒藥讓娘娘吃,其名曰是治療娘娘的中風之癥,微臣實在是勸解無效。可是太後娘娘吃了之後不僅頭暈腦脹,還流鼻不止,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
邊說著,他邊巍巍地從袖口掏出兩個白瓷瓶,雙手獻上。那正是夏落給華太后的丁苯酞膠囊和阿司匹林腸溶片。
「幸好微臣發現的及時,又拼盡全力救治太後娘娘,雖然保住了太後娘娘的命,但中風之癥乃頑疾,外加太子妃的葯讓娘娘子大損,需要長期調理,可即使這樣,恐怕也難以恢復到往昔。」
王院判面悲痛,憤氣填膺的模樣,不知的人見了定是要為他對病人的拳拳之心所。
只是,承慶帝聽到他的話后,並不如他所想那般憤怒之下要問太子妃的罪。
他拿過那葯,好奇地打量片刻,看向站在一旁鎮定自若的夏落,開口問道,「那葯真的能治療母后的中風之癥嗎?」
聞言,王院判驟然抬頭,一雙三角眼愕然地瞪的溜圓。
「陛下,太子妃居心叵測,您萬不可相信啊......」
夏落看都沒看王院判,恭敬地向承慶帝行了一禮,答道,「不敢說治療,但卻能大大降低中風的複發幾率,如果預后良好,有很大的可能今後都不會再犯。」
承慶帝蹙了蹙眉,眼中的緒不明。
「竟如此神奇。可若不是毒藥,太後為何會頭暈出?」
夏落解釋道,「中風的癥結在於頭部。臣妾給太後娘娘的兩種葯,有一種是改善腦循環的,服用后如不適應,可能會出現頭痛頭暈的癥狀。另一種是防止凝結栓,再次複發的,服用后流鼻,牙齦出也是常見現象。」
承慶帝聽不太懂,側著頭沖著旁的凌醫挑了挑下顎。
凌醫會意,向夏落拱了拱手,請教道,「請問太子妃娘娘,何為栓?」
「栓就是凝結而的塊狀,淤結堵住了腦中的管,造腦供不足,也就是臣妾剛才提到的缺中風之癥。太後娘娘患的正是此癥。」
王院判直腰板,臉上的倨傲不屑之愈發明顯。
「簡直是胡言語,世人皆知中風乃風邪氣兩虛所致,況且微臣做醫多年,見過中風病人無數,此乃頑固之癥,只會愈發嚴重。太子妃為了逃罪責,編謊話也不知編個像樣的!」
凌醫則若有所思,過了半晌有些半信半疑地問道,「栓...缺中風......微臣從未聽聞,不知太子妃娘娘是從何得知?」
夏落微微一笑,答的不急不緩,「是臣妾在一本《脈因證治》的古籍中看到的,是臣妾從先妣的嫁妝中所得。」
這是事實。
顧氏確實留給了夏落不古醫書,而且很多還是難得一見的孤本。
夏落已經將那些醫書看的差不多了,也對這個時代的醫水平了解的大差不差。
正是因為《脈因證治》中對中風的理解雖然還是很淺,但也可窺見一斑,才以為有些常識這些醫應該都懂。
沒想到,他們還都停留在中風之癥乃風邪外侵的階段。
也是大意了。
凌醫聞言雙目立時圓瞪,聲音都變了,「《脈因證治》?那不是早就失傳了嗎?竟然還有重新面世的一天!」
他面帶興,甚至急切地向前邁了一步,「太子妃娘娘能否借微臣一閱?不不,如此珍貴的孤本您定然不會出借,微臣願常駐宣和殿......」
「何統!」
凌醫的話被承慶帝不悅的聲音打斷,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趕紅著臉告罪。
夏落被他的樣子逗得哭笑不得,「無妨,本宮讓人給你送去便是了。」
那醫面上大喜,立馬躬給夏落行了一個大禮。
承慶帝此時沉著臉,居高臨下地睨著王院判,「朕好好的母后被你治了這樣,你還有何話說?」
王院判面如土,他在聽夏落說出《脈因證治》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醫不濟的罪名是逃不了了。
但是他也不能讓夏落好過。
「陛下明鑒啊,這《脈因證治》是早就失傳的孤本,微臣沒讀過也有可原啊......可是就算這樣,也不能憑一言半語就斷定太子妃的葯沒有問題,就算不是毒藥,也不一定如自己所說那樣神奇,不然太後娘娘的病怎麼可能來的如此迅猛?」仟韆仦哾
承慶帝面無表地看著王院判,冷笑了一聲。
「你到現在還不知悔改?」
「微臣願領失察之罪,但是要不是太子妃娘娘從中搗,微臣也不會如此啊!請陛下不要相信太子妃娘娘的狡辯之言!」
凌醫卻神複雜地看著他,言又止,「王院判,太子妃沒有狡辯......」
王院判看著他,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怨毒,「哼,你當然要替說話,不然怎麼能討好的把《脈因證治》借給你?」
「不是的......」
「還是說你包庇太子妃,是為了討好太子殿下,好讓你登上太醫令之位的路更加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