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太師捋了捋白須，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陛下，老臣早就說過，林霜遲并非朝廷員，也不懂朝廷律例和規矩，本不能勝任大理寺輔助查案的艱巨任務。這才過了多久，就利用查案的便利，意圖窺探朝廷員的履歷私，一旦傳了出去，只怕會引發其他大臣的不滿。”

一番話，不由分說地把莫須有的罪名扣到林霜遲的頭上。

林霜遲和蕭眠舟正與他辯解一番，誰知道這老狐貍半點不接他們的話茬子，而是自顧自地跟景元帝稟報，“依老臣看來，這樣是非不分的人，不僅不適合再參與到大理寺的案件中，還應該給予一定嚴懲。如此，才能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

蕭眠舟卻不樂意了，“顧太師為何如此污蔑林姑娘？”

“老臣只是實話實說。”顧太師眉眼不道。

蕭眠舟神漠然，“敢問太師，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慫恿了大理寺卿？”

“大侍衛當場抓住鐘延和邊的侍衛，難道不就是證據？”

“邊的侍衛是誰？”

顧太師一怔，忽然意識到什麼，那目里帶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怎麼忘了，真算起來，那侍衛還是宣王的人呢。

這宣王是什麼意思？

為了個人，主趟進這趟渾水嗎？

景元帝也到十分不解，甚至看向林霜遲的目極為不滿。

很顯然，他把蕭眠舟的異狀悉數算到林霜遲的頭上。

讀懂這一點，林霜遲連忙說道：“太師所言，不敢茍同。既是當面對峙，鐘大人又豈能不在場？無憑無據就指證臣慫恿朝廷命，此等加之罪，臣可擔待不起。”

相信，以鐘延的子，必定不會“出賣”。

但為何景元帝和顧太師會揪著不放？

難道他們又在私底下達了什麼“三尚書六侍郎”的協議？

同樣的疑問，也掠過蕭眠舟的腦海。

可沒等兩人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又聽景元帝問道：“朕卻覺得，太師所言有理。林霜遲，你以子之涉足朝廷案件，本已不符合祖宗規矩。朕命你，從今日起不得再手大理寺的案子。”

“父皇……”

“皇兒，你把朕的旨意傳達給鐘延。他既是大理寺卿，就該擔當起相應的職責。若是次次破案都要靠別人，這‘大理寺卿’的位置就換個人坐吧。”景元帝不容置疑道。

林霜遲和蕭眠舟頓時面面相覷。

這算怎麼回事兒？

若說之前只是懷疑，但在聽到景元帝的這番說辭后，他們幾乎可以百分百確定，景元帝和顧太師又暗地達了什麼協議。

林霜遲眼里劃過一抹無奈。

再抬眸看去，卻見蕭眠舟那張臉儼然已經黑了下來。

知道，作為兒子，蕭眠舟肯定是不能自私地去拆景元帝的臺。不過，好在對這些虛無的東西不算看重，景元帝沒說怎麼懲罰，那就無關痛。

想明白這點，也沒什麼不可割舍的，便也遵旨而行。

可接下來，顧太師的所作所為，再次出乎的意料。

“陛下，林霜遲以子之干涉朝政，豈能不給予一點懲戒？若被其他使臣知道了，指不定會如何笑話咱們君臣呢。”

景元帝心中不耐，臉上卻不聲，“太師還有何指教？”

“老臣不敢。”顧太師只道，“老臣以為，若不能懲戒林霜遲，恐不能服眾。”

“如何懲戒？”

“就罰，將功贖罪吧。”

將功贖罪？

別說林霜遲本人，連那對天家父子也搞不懂他的用意了。

景元帝與自己兒子了眼神，不解道：“太師，此言何意？”

“老臣以為，林霜遲把大理寺的案子攪得一團，不能就這麼全而退。至，也該把案子查清楚。但以的份，再去主導查案進程，顯然也不合理。若是幫忙跑跑，也不失為一種法子。”

林霜遲心里忍不住發笑。

若非場合不對，都要當場笑出聲來。

這個顧太師莫不是腦子糊涂了？

把從主導地位變輔助地位，但本質還是讓參與到案子中。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似乎什麼都沒改變。他究竟想干嘛？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時此刻，林霜遲已經腦補出顧太師的各種謀詭計。

但腦補結束后，悲哀地發現，也看不懂這是什麼迷作。

求助的目隨即投向蕭眠舟。

然而，蕭眠舟只是搖頭，示意他也暫時不懂顧太師的用意。

書房里，眾人心思各異，氣氛沉默而詭異。

可當事人顧太師恍若未覺，又繼續道：“陛下，既然林霜遲再不能主導案進程，而鐘大人又怎麼都破不了案，老臣認為可以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

景元帝也來了興致，很好奇從他口中還會說出什麼，便也順著他的意思往下接，“那在太師看來，這件事該如何解決？”

顧太師便道：“老臣族中有一子弟，在破案上頗有天賦，或可協助鐘大人……”

后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

但在場的都是人，自然聽出那話中未言盡之意。

林霜遲簡直服氣了。

見過開后門的，就沒見過像他這樣堂而皇之當著一國之君的面兒開后門的。

再看景元帝，那臉堪比黑炭，只是忍著沒有發作。

這個時候，倒是好奇起來，顧太師究竟許下什麼承諾，值得景元帝這般無視？

心思流轉不過一瞬間，再回過神來，耳邊便聽到景元帝詫異的聲音，“顧廷之也會破案？”

顧廷之頓時站出來，畢恭畢敬道：“回陛下，草民的確會破案。之前還與林霜遲姑娘有過幾次合作。”

“哦？”景元帝臉上劃過一抹興味，轉頭問林霜遲，“可有此事？”

“回陛下，確有此事。”林霜遲話音陡然一轉，又問顧太師，“我有一事想請問顧太師。如果顧公子協助破案，可有品階在？”

蕭眠舟一時沒忍住，輕笑出聲。

顧太師卻瞬間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