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后，蕭眠舟三人又聚在一起商討了下案，便一起離開大理寺。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

萬家燈火，璀璨生輝，襯得這個夜晚溫馨又祥和。

一行三人剛走出大理寺的大門，卻被門口一道影吸引住。

“這麼晚了，還有人來報案？”林霜遲率先想到的便是這個。

鐘延微微瞇眼，片刻后分辨出那人的份，“王爺，那人是吏部尚書任景山大人。下過去看看。”

說著，也不等蕭眠舟回答，他邁開步子就走了過去。

林霜遲看著他的背影，忽而問道：“這位吏部尚書很厲害？”

不然，怎麼鐘延如此張？

蕭眠舟搖頭，“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

“你想想，陸高明。”

經過他的提醒，林霜遲方才恍然大悟。

前不久，禮部尚書陸高明才剛剛被人害死，恐怕鐘延已經形了應激反應。

一看到這些大徘徊在大理寺門口，他的心里就已經開始突突突地跳起來了。

林霜遲往鐘延的方向看過去。

也不知鐘延跟吏部尚書說了什麼，后者往他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擺擺手，似乎沒說幾句，就匆忙地掉頭走了。

蕭眠舟這才與林霜遲走過去，看著那消失在街角的轎子，問道：“任景山來做什麼？”

“不知道。”鐘延搖頭，又找來不遠看門的差，問道，“任尚書在門口站了多久？”

那差仰頭想了想，“好像有一炷香的時間吧。”

“他就一直在門口徘徊？”

“對。”

這就奇了怪了。

鐘延想起陸尚書的下場，心底莫名發冷，“他該不會遇到什麼命攸關的事吧？”

越想下去，他心里越發不安，朝蕭眠舟投去一記詢問的眼神，“王爺，您說下可需要去吏部尚書府上查看個究竟？”

“問你自己。”蕭眠舟連個眼神都不給他，而是垂眸看向旁的子，聲道，“天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盡管之前兩人已經捅破了那層紙，但林霜遲仍舊有些無法接他如此大的轉變。

臉微赧，一心只想逃離有第三個人的地方，索便點頭應好。

蕭眠舟暗中攥著的手隨即松開，默默地松了口氣，同時喊來玄硯，坐上馬車揚長而去。

鐘延站在原地傻眼了。

他從未見過蕭眠舟如此明顯的偏袒和維護。

啊，這該死的差別對待！

*

林霜遲回到林府后，經過一番深思慮，最終決定把云嫣然被種蠱蟲的事告訴林相杰。

本以為林相杰會狠狠吃上一驚，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安靜地聽著，直到林霜遲說完一整段話，才稍微應了幾聲。

林霜遲自然不會放過他如此反常的反應，想了想，開口問道：“您知道這件事？”

不然，無法解釋他為何會如此平靜。

林相杰神復雜地看著，良久，嘆氣道：“一直都聽他們說，你很聰明過人，今日才算是見識到了。你說得不錯，我的確知道這件事。”

“瞞了你這麼多年，我索都直接告訴你吧。”

林霜遲眼底劃過一抹詫異。

聽他這意思，似乎當年的事還另有？

正思索間，林相杰已經開始說起當年那段鮮為人知的過往。

原來，當初云家出事后，所有人都對的娘親云嫣然避之不及。

林府老夫人更是恨不得把云嫣然趕出門，借此來撇清與云家的關系。

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云嫣然不得不借助衛皇后在宮里的勢力，同時聯合宮廷中的大夫、護國寺的普濟大師，對林老夫人和林相杰說了謊。

回憶起當年的事，林相杰神有些恍惚，“當時，普濟大師對我說，你娘懷的是個有福氣的男孩兒，生下來會庇佑林府一世。”

“你們都信了？”林霜遲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林相杰老臉發紅，“普濟大師畢竟是本朝最有名的大師，親自出山替你看相定論，我高興還來不及，又豈會去質疑他的話？”

可他沒想到，云嫣然跟普濟大師認識，甚至還能讓對方配合，做下這等違背良心的事。

林霜遲冷哼一聲，臉上的嘲諷之更濃了幾分。

很久以前，就好奇過，為何林相杰肯冒著被景元帝連累的風險，來保下們母。

卻不想，還有這樣的。

嚴格來說，這個爹相信的不是云嫣然的肚子，而是普濟大師說出的那些話。

多都有些諷刺。

林霜遲又問：“那你是怎麼知道蠱蟲這件事的？”

“那是在你娘生下你之后，我知道被騙了，才開始著手去調查。”林相杰聲音悶悶的，“我派人去查的機，又去查在鄉下的靜。無意中得知，聞到蘇羅香會昏迷，再深查探下去，才知道被種下了蠱蟲。”

如此，也算是代了當年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林霜遲涼涼地盯著他，直到把他盯得不自在了，才語氣幽幽道：“看來您也不是那麼無無義，還記得去鄉下看我們母。”

林相杰老臉更躁了，“當年的事，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我現在不是知道錯了嗎？”

“呵呵！”林霜遲再看他，愈發覺得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林相杰了鼻子，愣是心虛地沒敢看。

既然提到這個，林霜遲也不會放過機會，再問道：“你知道我的蠱蟲怎麼解嗎？”

“這……”林相杰一臉為難，“我要是知道，你娘就不會死了。”

林霜遲眸閃了閃。

看來，在這個便宜爹的認知里，娘已經死了。

之前還堅定的心，忽然就被搖了。

不過，既然林相杰不知道蠱蟲背后的，也沒必要在他面前說起“娘可能還活著”的話。

送走林相杰之后，回到屋子里，捧起從宮中拿回來的名冊，目隨即落在陸尚書那“畫蛇添足”的記錄上。

是誰，想要引發現陸尚書在南疆的行蹤？

還是以如此不聰明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