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說！”齊老夫人不容拒絕道。

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這時，孔文敏突然緩緩開口，“我跟婉兒是什麼關系，難道老夫人猜不出來嗎？”

婉兒是齊夫人的閨名。

這一句模棱兩可的話，無疑坐實了齊老夫人心中的猜測。

沒想到，這個兒媳竟然如此不知廉恥，背著丈夫在外人。

一時間，氣怒攻心，手指發抖地指向齊夫人，可還沒說出口，突然兩眼一黑，當場被氣暈了過去。

“你胡說什麼？”齊夫人吼了下孔文敏，膝行過去，“娘……娘您別嚇我啊……”

又是掐人中，又是手，好不容易才把齊老夫人救醒過來，剛要綻開笑容如往常那般再喊一聲“娘”，臉上啪啪啪地挨了三記耳。

接著，覺心口一疼，整個子被踹開，狠狠摔在地上。

“我這輩子所做最錯的一件事，就是讓你進了我齊家的門。”齊老夫人恨得捶頓足，渾濁的老眼里迸出束束冷，銳利如冰刃，恨不得將大卸八塊。

齊夫人被的目所懾，捂著發疼的心口，沒敢再湊上去。

此刻，齊老夫人似是累了，扶著青綠的手，巍巍地起，向李東明行禮，“李知府，請你做個見證。老代我死去的兒子做主，把齊王氏休出家門……”

話音未落，公堂外突然傳來一道帶著怒氣的聲音，“齊老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風！不聲不響就要把王家兒休棄，可有把我王家人放在眼里？”

眾人循聲回頭。

一名高大拔的中年男子大步走進來，上穿著服，濃眉大眼，長相上與齊夫人有五六分相似。

“大哥！”齊夫人頓時喜出外。

李東明忍不住扶住額頭，低聲對林霜遲說道：“這是齊夫人的大哥，名王磊，如今任吏部左侍郎。而你爹是吏部右侍郎……”

剩下的話，他沒再說了，只給林霜遲一個自己意會的眼神。

林霜遲忍不住擰眉。

記得，爹是吏部右侍郎……

那豈不是存在職場上的“競爭關系”？

這個時候，王磊已經進公堂，冷眼掃過一眼，目似乎在林霜遲和李東明的上停留了一瞬，而后又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齊夫人的面前，把扶起來，溫和地問道：“大哥不在，你就這麼任人欺負？”

齊夫人鼻子一酸，抓著他的服哭了起來。

眼見自己親妹被人欺負到這個份兒上，王磊渾釋放出一煞氣，瞪向齊老夫人，“老夫人，當年你替齊尚書求娶我們婉兒時，可還記得說過什麼？”

齊老夫人老臉漲紅，不敢看他，卻也不肯就此認輸，“老自然記得。但你為何不問問，對我兒做了什麼？自己又做了什麼丟人的事？”

“婉兒既是齊家婦，不管做錯了什麼，關起門來教訓一頓，也就足夠了，何至于到了‘休妻’的地步？齊尚書知道你這麼對待他的枕邊人嗎？”王磊怒道。

齊老夫人：“我兒若是知道了，只會贊我的做法。至于你們王家的兒……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我們齊家伺候不起！”

說完，冷冷拂袖，竟是當面不給王磊面子了。

齊夫人臉慘白如紙，子如篩糠般抖了起來。

再看王磊，臉上已經滿是憤怒之。

他從京城而來，何時被人這麼“辱”過？

偏偏齊老夫人仗著年紀大，他也不好與之計較，口的怒氣騰騰而上，眸一轉，頓時朝上首的李東明發問，“李知府，許久不見，可真是越來越威風了。”

李東明從桌后走出來，朝他拱手，“王侍郎說笑了。我也是為了能讓案子盡快水落石出。再者，我所做的一切都來源于朝廷規矩和律法，談不上威風不威風。只是不知王侍郎怎麼來了姑蘇城？”

“當今圣上得知齊尚書死于非命，特命我為欽差大臣，前來督查此案進展。只是沒想到，一來就看到李知府對我家小妹嚴刑供。不知李知府是否可以給我解釋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王磊眉梢微挑，那睥睨他人的模樣，與齊夫人頗為相似。

齊夫人有人做靠山，腰桿子也直起來了，指著林霜遲道：“大哥，現在全權負責此案的人可不是李知府，而是這位林大小姐。”

王磊微微瞇眼，順著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忽而嗤笑：“李知府，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朝兵部尚書死于非命的案子，居然給一個人來負責。這要是讓當今圣上知道了，還以為你準備告老還鄉呢！”

李東明腦門上頓時冒出一頭冷汗，正琢磨著該如何回答，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悉的聲音，“王侍郎既是欽差大臣，怎麼一來不急著了解案，反而先沖李知府質問？”

“下參見王爺。”

現在的蕭眠舟，簡直就了李東明的及時雨了。

林霜遲看到那一抹淡紫影，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氣。

倒是不害怕對上王磊，但此刻份卑微，對上了就怕沒好果子吃。

有蕭眠舟在，事就好辦多了。

王磊神微變，也趕上前行禮，“下見過王爺。沒想到，王爺也在姑蘇城，真是失敬失敬……”

“免了。坐下吧！”

蕭眠舟在眾星捧月中走到公堂下首左側第一個位置，又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舉手投足間貴氣十足，盡顯皇室嫡長子尊華高貴的風范。

相比之下，王磊則顯得比較拘謹，坐下后，雙手規矩地放在膝蓋上。

饒是林霜遲見了，都忍不住慨一聲：權勢真好！

蕭眠舟抿了一口茶，問道：“本王聽說，那兩起命案，有結果了？”

李東明一愣，看了眼林霜遲，在的示意下點頭。

“那就開始吧。”蕭眠舟道，“王侍郎既然是為了命案而來，剛好也在一旁聽聽。此次負責破案的人是聞名天下的林神探，早些年在京城已經是被傳得神乎其神，好不容易有機會親眼目睹破案的過程，王侍郎可千萬不能錯過。”

一旁聽完他夸贊的林霜遲：“……”

怎麼覺自己被架在了火上烤？

而王磊則被這個消息砸暈了腦袋。

好一會兒后，他才問道：“王爺口中的‘林神探’，難道是那位林遲？”

“準確來說，是林霜遲。”蕭眠舟用下示意了某人，“喏，就是！”

不人臉上紛紛出不可置信的神。尤其是王磊，臉驟然間變得十分難看，下意識就提出質疑，“王爺，這是不是搞錯了？林神探怎麼會是？”

“你在質疑本王？”蕭眠舟抬眸，目冷冰冰的，沒有一溫度。

王磊想起這位的子和手段，頓時沒敢再說什麼。

于是，在蕭眠舟的三言兩語中，混的公堂馬上就被清了出來。

一片沉默中，齊老夫人突然站起來，懇求起李東明，“李知府，既然案件已經有了眉目，也請您秉公理，務必盡快給我兒一個代。”

李東明不敢的禮，連忙讓開子，頷首：“老夫人請放心。本自當秉公辦理，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齊老夫人頓時松了口氣，重新坐回椅子里，閉上眼睛，大有“眼不見為凈”的意思。

“娘……”

齊夫人喊了一聲，可惜，回應的是一陣沉默。

許是有了王磊做靠山，也有些有恃無恐起來，抬眸看向林霜遲，聲音里著一恨意，“林霜遲，都怪你……”

林霜遲起眼皮，懶懶地問，“怪我什麼？是我讓你紅杏出墻，還是我讓你去害齊尚書？”

“你……”

“行了。今天把你請來，不是為了追究這些沒意義的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咱們不如把這件事說個清楚。你加害了齊尚書，這點可認？”

王磊從未見過這樣的問詢，擰眉想要開口，無意中對上蕭眠舟涼颼颼的目，想要刁難林霜遲的心思不得不落回肚子里。

對此，齊夫人渾然不覺，而是直腰桿，幾乎沒過腦子就否認：“我不認。”

“可你之前認了。”

“我胡說的！”齊夫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下微微抬起，世家的高傲盡顯無疑。

就不信，當著大哥的面兒，林霜遲敢對屈打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