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眠舟眼里劃過一詫異，顯然對這個結果也很意外。

他看向左手邊老神在在的，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你早就猜到了？”

“不算早。”

也就在不久之前。

起初，只是從李昆的闡述中，得出一些初步猜測，但并沒有證據來支撐。而之后，無論去城西貧民巷拜訪李氏，還是去齊府試探齊正清，都是為了尋找證據來證明的猜想。

這也是最擅長的地方——

從大量繁瑣信息里篩選出關鍵信息，并加以佐證。

蕭眠舟目微變，突然意識到，他有點低估這個林家大小姐了。

他敢說，這種在短時間篩選出關鍵證據的本事，全天下沒幾個。

可為什麼偏偏是個子，還跟云家有著割不斷的緣關系？

相比之下，林霜遲顯得更鎮定一些，“李伯母，能說一說嗎？”

這話，毫無意外地得到了齊正清的怒視。

李氏卻語調低沉道：“我本是商人之，祖籍不在姑蘇。后來，鎮上突發瘟疫，家里幾十口人，唯有我僥幸活了下來。在背井離鄉的途中，我遇到了這位齊尚書。”

“蕙娘……”

“當時，齊尚書還不是尚書大人，卻對我很好，也很照顧我。懷春大抵就是這麼來的吧。”李氏悠悠慨著，神有些恍惚，似乎陷了回憶中，“我以為，我倆會這麼過下去。沒多久，齊尚書離開，臨走前跟我說，會回來迎娶我。可直到我把我兒生下來，也沒等到他。等我兒再長大一些，我便帶他來了姑蘇，在貧民巷一住就是好多年。”

一時間，眾人看齊正清的目都變了。

這不就是，始終棄？

許是眾人的視線過于赤，齊正清急得滿頭大汗，解釋道：“蕙娘，不是這樣。當年，我一回到京城，就命人去準備聘禮了。誰知道，父母替我選好了妻子的人選，并我在一個月倉促親。我最的人，自始至終都是你啊！”

“咳咳咳……”

林霜遲冷不防被嗆了一口，見眾人都看過來，連忙擺手：“你們繼續！繼續！”

齊正清老臉赧，顧不上他人驚奇的目，著頭皮繼續對李氏表白，“蕙娘，我說的都是真的。在被親后，我還派人去找過你，但是一直都沒有你的消息。當年你既然來了姑蘇，為何不來找我？”

“找你做什麼？自取其辱嗎？”李氏冷笑質問，“過去的事，我已經不想去追究誰是誰非。但我兒被人害死，要是不找到兇手，我死都不會瞑目。”

突然起，走到中央，朝李東明屈膝下跪。

“知府大人，民婦知道你是好。請務必替我兒主持公道！”

李東明心里暗暗苦。

他這是卷了“兩口子”的糾紛了？

林霜遲卻走過去，扶起李氏，語重心長道：“伯母，你放心。我們肯定會找出兇手，還死者一個公道。你先坐一旁聽著。接下來，我有幾個問題想問齊尚書。”

齊正清頓時繃了子，不知為何，還有點張地咽了下口水，“你們剛才不是問過了嗎？還想問什麼？”

林霜遲：“那日，齊尚書去塔中寺廟，所為何事？”

李氏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問道：“你也去了那里？”

“是……”齊正清額頭突突地跳個不停，解釋道，“那日，我去塔中寺廟，是為了替我母親點祈福靈燈。蕙娘，我要是早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那臉上布滿了懊惱和悔恨，李氏神一頓，原本想要指責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說到底，對他心里有怨，但多也念著昔年的意。

只能說，造化弄人！

可惜，這傷的氣息，很快被林霜遲清冷無的聲音所打破。

“齊尚書，在二狗死前幾天，你可有見過他？”

齊正清眸閃了閃，搖頭，“本沒見過。”

“你說謊！你分明見過他，為何不承認？”林霜遲追問道。

李氏也忍不住驚呼，“你還見過我兒子？你找他做什麼？該不會是……該不會是……你這個禽……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

拳頭不由分說地砸到齊正清的上，齊正清邊躲邊澄清，“蕙娘，你別聽胡說。當初你給我下了死規定，沒得到你的允許，絕對不能去見他。我不敢不聽啊！”

他一把抓住李氏的手，把人半摟著，朝林霜遲怒目而視，“林大小姐，凡事都要講究個證據，無憑無據就這麼冤枉本，誰給你的膽子？”

“自然是齊尚書給的膽子。”林霜遲道，“我讓人去查了下，大概是二狗死前四天，你去找過他。當時你們兩人還起了爭執，被路過的乞丐看見了。”

剛說完，陸捕頭便帶上來一名衫破爛的中年乞丐。

李東明問：“陸捕頭，這是什麼人？”

“回大人，這是貧民巷的乞丐。據說，他曾經見過二狗與齊尚書爭吵，卑職便把人帶了回來。”

“你什麼時候做的事？我怎麼不知道？”李東明好奇道。

陸捕頭有些難為地撓撓頭，地看了林霜遲一眼。

見狀，李東明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合著他衙門里的人都主替林霜遲分憂了！

李東明既欣又心酸，但審問要，他把多余的思緒都拋到腦后，直接指著齊正清，問那名乞丐：“你抬起頭看看，是否見過這位老爺？”

那乞丐瑟瑟地抬頭，瞥了齊正清一眼，點點頭：“對，這位老爺，小的見過……見過……”

“你不要口噴人！”

乞丐被他吼得癱在了地上。

林霜遲頓時不悅皺眉，“齊尚書，既然你問心無愧，何不等他把話說完？如今表現得這麼憤怒，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已經惱怒了！”

“林霜遲，你當真以為本不敢把你怎樣？”齊正清被氣得糊涂了，當場放出狠話。

殊不知，蕭眠舟在一旁聽著，神已然冷了幾分。

“齊尚書打算怎麼對林大小姐？”

齊正清：“……”

盡管再不愿意，但礙于當朝宣王爺的地位和威勢，齊正清到底沒敢明正大地跟他嗆聲。

林霜遲朝蕭眠舟遞去一個激的眼神，繼續問那名乞丐，“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當時見到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