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人里,只有李仵作能夠站在林霜遲的旁,目炯炯有神,一點兒都不惡心視野的影響。
專業與不專業,一目了然。
林霜遲不免多看了他幾眼,“您老人家不覺得難?”
“還好吧。習慣了就好。”李仵作瞥了眼尸,目又落在的口罩上,如同小學生般好奇,“姑娘,你這戴著的是什麼東西?好用不?”
林霜遲點頭,“好用。您要是需要,我稍后可以送您一個。”
“行嘞。那就謝謝你了。”李仵作喜笑開,“手套也要。”
“行。”
“那些刀子……”
林霜遲終于抬眸看他,出外面的雙眼清清冷冷,有不怒自威的氣勢。
李仵作莫名有點發怵,訕訕笑了幾聲,指著尸,生地轉移話題,“你可看出來,這里頭是怎麼回事兒了?”
“死者在墜亡前,就已經中毒了。而且是毒非常強的毒。”
林霜遲拿著一把鑷子,撥開各種臟,細細觀察著。
突然間,“咦”了一聲,拿鑷子往里夾去。
夾出來的是一細小的銀針,尖端發黑,在下發著幽,教人不寒而栗。
林霜遲把銀針放到一旁的托盤里,又繼續去夾。
一,兩,三,四,五。
足足五銀針,嵌在死者左側口靠近心臟的里,有一甚至直接刺骨頭。
“這……這是什麼針?哪里來的?”
李東明剛走回來,看到這些銀針,眼睛瞪得跟銅陵般大。
“死者里找到的。”林霜遲端詳著那五銀針,時不時看眼臟腑,秀氣的眉擰著,似乎被什麼困住了一樣。
想起了什麼,突然朝大橘招手,“大橘,過來。”
大橘邁著貓步,一點點挪向。
眾人紛紛稱奇,不解道:“這貓兒有何用?”
“我們大橘可有用了。”林霜遲笑得如同老母親般和藹,拎著小橘貓的后脖頸,放到那五銀針旁,又拿掉它的小口罩,對寵說道,“大橘,你聞聞這個味道。記住它!”
眾人:“……”
玄硯看不下去了,提醒,“林姑娘,這是貓咪,不是狗!”
貓咪難道還有狗那麼靈敏的鼻子?
“我家大橘無所不能!”
玄硯:“……”
真是沒救了。
但下一幕,卻讓他驚在了原地。
只見那只小橘貓探出半個子,朝那些銀針嗅了嗅,而后閉上眼睛,真有幾分在回味的味道。眾人從沒見過這麼靈的小橘貓,一時也樂了,正要打趣它時,它突然蹦下來,嗖一下就竄到門口。
正好撞上幾個捕快抬尸進來。
它繞著那兩小乞兒的尸又蹦又跳,喵喵喵地個不停。
李仵作心神一抖,急道:“它這是什麼意思?”
蕭眠舟瞥了眼小橘貓,見它蹦完后乖乖地窩在林霜遲腳邊扯的擺,忽而玩味一笑道:“可能它是聞到了悉的氣味。看來,這兩個小孩子死得也有問題。”
“什麼?”
李東明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如今二狗的死還沒查清楚,又莫名其妙地與兩個小乞兒扯上關系,這不是為難他嗎?
他突然也急了,“林大小姐,先別管這兩個小乞兒了。我現在只想知道,這些銀針是怎麼進死者里的?這人不是要自殺嗎?難道……難道真的不是自殺?”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聲音陡然尖了起來,眼神著驚恐。
林霜遲自始至終都是平靜的模樣,對這個結果并沒到意外,“知府大人,你說得不錯。死者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初步推斷,死者本打算跳塔自殺,卻沒想到,在墜落過程中,經過月塔某一層時,有人從塔里出銀針,所用針之,可能是弓弩,也可能是機關一類的,恰好打在死者的左側口靠近心臟。死者劇痛難忍,右手握拳死死抵住疼痛部位,其間也可能伴隨著劇烈掙扎,導致死者撞到月塔該層飛檐雕刻的佛像上,才有了這個形狀的傷痕。”
伴隨著話音落地,眾人已經自腦補出一幅死者墜亡遭毒針攻擊的過程圖。
李東明頓覺骨悚然,又有些不解,“死者都打算自殺了,是誰還多此一舉,利用這種殘忍的手段,把人先毒死?”
“目前,暫時沒有更多的線索來回答你這個問題。”
林霜遲眉宇間的褶皺一直都沒有散開。
不知為何,剛才看到這銀針時,腦海里靈閃過一些什麼,再想去追蹤時,卻了然無痕。
有種強烈的預,似乎只要能捕捉到那個靈,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
“大人,這是您要的佛像資料。”
陸捕頭剛好趕回來,手上帶著一本冊子。
李東明頓時大喜,招呼林霜遲來看,“林大小姐,你眼獨到,不如來看看,這個是什麼佛像。”
林霜遲拓印下來的是一張側面圖,但冊子上的是平面圖,尋常人要辨認,還真沒那麼容易。但前世也是學過空間立幾何的,腦海里平面立一轉換,沒費多功夫,就把佛像找了出來。
“應該是這個。”蔥白指尖點在冊子上,問李東明,“月塔五層是什麼地方?”
李東明素來不關注這些,只朝陸捕頭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陸捕頭忙道:“月塔除了三層建有塔中塔寺廟外,其他層便不設佛堂香火,里除了登塔繞行的臺階,便是空出的平臺。而三層的塔中塔寺廟,香火旺盛,香客眾多,幾乎每天都有香客前往供奉。”
林霜遲慢慢點頭,“知府大人,我需要去月塔現場看一下。”
“好。那我去安排。”
自從出事后,月塔及其周邊區域都被衙門控制起來,進出都要知府的批文。
臨出門前,林霜遲又問了句,“死者生前是什麼份,與何人有過來往?”
“我們去查了。”陸捕頭道,“死者名二狗,住在城西貧民巷,家中只有一位年邁多病的母親李氏。自從二狗死后,李氏也不見了蹤影。有人說,可能是接不了兒子的死亡,離家出走了。”
“僅有母親?他父親呢?”林霜遲問。
陸捕頭連忙搖頭,“沒聽說他有父親。街坊鄰居都可以作證,這幾年母子倆都在貧民巷生活,除了幾個好的鄰居,基本不與外男接。”
林霜遲徹底沉默下來。
“你覺得哪里不對?”蕭眠舟從旁問道。
林霜遲道:“我聽說,城西貧民巷,素來魚龍混雜。一個人帶著一個孩子,在那里生活多年,想必也不容易吧?”
“但沒聽說,李氏有嫁過人。”陸捕頭補充。
“這還是未婚先孕?”林霜遲驚呆了。
驚的不是未婚先孕,而是在這個牽手都被浸豬籠的時代,居然有人敢未婚先孕?
這個時代對子有多苛刻,一早就領教過了,不然也不會如此震驚。
蕭眠舟看得更長遠些,問,“你懷疑,這件事與死者的生父有關?”
“我只是覺得,李氏未婚先孕不合理,同時母子倆能在貧民巷里平平安安地生活多年,也不是很合理。當然,這只是懷疑而已,是什麼況,還得親自走一遍。”
“現在,先去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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