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老師不知道的是，他剛剛離開十四班教室，林一就從后門溜了出去。

是的，林一覺得與其跟老熊浪費時間辯解，還不如抓時間把問題解決了。

他有九的把握顧采薇還在校園里。

雖然人不在教室，書包也消失不見，但是這幅樣子回家的話一定會被顧長歌士看出端倪，不會回去。

會在哪兒呢……

林一先到高二四班的教室外，這是張家琪所在的文科班。

他過后門的玻璃窗觀察了一圈，沒有找到張家琪的背影，但在一個空著的座位上看到了兩個書包。

多出來那個是顧采薇的。

而且張家琪也不在教室，林一心里更有底了。

他先跑到場上，把主席臺四周來來回來翻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

這是當時老陸表白的位置，也是林一生日那天送畫的地方。

場其他地方一覽無余的就沒必要看了，臨中本不存在什麼小樹林這種角落。

育館晚上鎖門了進不去，他們曾經在這里排練過健的雙人作。

他又繞到圖書館和實驗樓，這兩個地方晚上黑漆漆是沒人的，被老師抓到很難解釋，他迅速地掃了一圈。

還是沒有。

他覺得教學樓的可能很小，那還不如直接待在張家琪的班里，但是現在也不得不去搜尋一番。

每一層的樓道、所有的犄角旮旯他都仔仔細細看了，依然一無所獲，他的心不斷下沉。

他最怕的是兩個人躲在張家琪的寢室，就算是晚自習時間，只要跟宿管大媽說一聲不舒服，還是可以進去休息的。

那樣的話他就不好進去了，闖生宿舍這種事可大可小，校規不是擺設。

有些高中男生喜歡用“我為你違反校規”這種愚蠢的方式自我，林一當然沒有這麼稚，他決定再找不到就打電話。

不過在經過教學樓南樓的四層走廊時，他看到那條通往行政樓的連廊，突然福至心靈。

閣樓，臨中之巔！

去年期末的時候，他在老趙辦公室挨完訓，想上去散散心的時候，遇到了正在為文理分科而煩惱的顧采薇。

原來我已經回來這麼久了。

原來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遠了。

林一沒有猶豫，直接拉開鐵門闖了進去，聽到樓上傳來些許的腳步聲，他知道這回找對了。

他忽然到振，兩步并作一步邁上臺階，剛剛踏上第二層的鐵制樓梯就有一個影出現在上方，一個張的聲音傳來：

“老師，我……”

“咦，怎麼是你？”

出聲的當然是張家琪，林一知道這個時候出來擋在樓梯口，肯定是準備堵槍眼的。

八婆歸八婆，閨的義氣還是有的。

本來張家琪以為來的是值班老師，才打算自己下去認罰，只要不暴樓上藏著的另一個人。

林一沒理會的詫異，繼續沿著臺階上去，抓著欄桿從側面繞過擋路的張家琪，踏上了頂樓的平臺。

張家琪一猶豫的功夫，沒來得及攔住他。

昏暗的燈中，林一只能看到顧采薇的廓，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閣樓邊緣的瓷磚上，楚楚可憐的樣子。

聽到靜后抬起頭來，辨認出是林一之后愣了一下，又賭氣地偏過了頭。

“你來干什麼？”張家琪非常稱職地出現在兩人之間，擋住了林一的視線。

“我有話跟說。”林一既然找到了人，心安了許多，也沒有著急忙慌。

“現在不想見你。”張家琪下意識就拒絕。

雖然知道對顧采薇沒惡意，林一還是忍不住想吐槽：“這個事，最好還是問一下本人的意見吧。”

沒好氣地瞪了眼林一，又轉蹲到顧采薇邊，牽起的雙手，小聲說道：“采薇……”

顧采薇反握住張家琪，好像在從上汲取力量，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家琪，你先回教室去吧。”

張家琪猜到是這個結果，心里嘆了口氣，不過站起面對林一的時候又是一副小獅子的樣子：

“我就在樓下等著，他要是欺負你，你就喊我。”

“你站在樓下的話，容易把老師招來。”林一指出了這個安排的風險。

“家琪，你先回去，我一會兒去教室找你。”顧采薇鎮定了很多，語氣平靜地說道。

張家琪指著林一，咬牙切齒地威脅道：“林一，你要是再欺負顧采薇，我饒不了你！”

放完狠話才轉下了樓。

林一這個時候找過來，意思顯而易見，但是作為閨不能就這麼隨便算了。

閣樓上終于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林一走過去挨著顧采薇邊坐下。

顧采薇往另外一邊挪了挪，離他遠了一點，故意惡狠狠地問道：“你要說什麼？”

林一笑了，這種語氣后來應該稱作“兇兇的”。

他沒有理會顧采薇的回避，頭湊近了一點，借著照進來的月，看到臉上兩行淚痕。

“剛才哭過了嗎？”

他手好像要去拂拭淚痕，顧采薇稍微后仰躲開了。

“關你什麼事？”

“不關我事的話，張家琪跑到班里把我大罵一頓，我這算不算是被冤枉了？”

“哼！”

顧采薇氣不過，舉起小拳打了他一下，不想理他了。

不過這一次，林一沒有任由錘，他忽然手捉住了顧采薇的手腕。

顧采薇猝不及防，這還是頭一回，但還沒打算原諒這家伙呢。

使勁了兩下，還是掙不開，氣急說道：“你再不放開，我就告訴家琪你欺負我。”

林一并不怕張家琪，不過他還是松開了。

因為顧采薇掙扎的作有點大，抓著的話白的手腕上就要出淤青了。

顧采薇好不容易掙，嗖得站了起來：“你要是沒什麼話要說的話，我就要走了。”

“不許走。”

林一再次手，在黑暗中捕捉到的另一只手，這次沒有握拳，手掌是攤開的。

手掌對手掌，十指扣。

這次能夠牢牢控制住了，顧采薇甩了兩下沒有甩開，林一還特別討人厭地笑了一下。

“哪有你這樣的？”顧采薇氣得跺腳。

“不是你自己說，如果我你不要走，你就會留下來的嗎？”

顧采薇愣住了：“你是說……”

“對，不要走。”

“我要你留下來。”

顧采薇覺到一種巨大的幸福命中了自己，讓產生了片刻的暈眩。

然后無盡的欣喜在心底開出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