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化敵為友

邱老東家全名邱運升，他們一行十幾個人，一頂小轎，日上一桿的時候就到了窯崗。李治報告說，邱老東家是昨天就帶著五十幾號人到了秀容的，今天他們一出秀蓉城，窯崗就得到報告了。這都是李治的功勞。

到秀容帶著五十多號人，與邱老東家的份相符合。這次他也不會武，不說有沒有勝算。就憑他的兒子留在窯崗，他也不會這樣。

等邱老東家到了窯崗的崗下，張知木等眾人帶著這幾天吃得滿面紅的邱基業迎下崗去。

這邱老東家有六十多歲，面目清瘦，一雙細眼，中等材，一黑段子面的棉罩著一件羊羔皮的坎肩，頭戴一頂貂皮帽子，腳踏一雙底皮靴。他剛剛抬走下轎來，抬頭一看，自己的兒子邱基業和窯崗的人說笑著迎了下來。這讓他好一陣疑。

家人回去報告說，邱基業被人打的不輕，人家還開了火槍，他們二十幾個人打不過人家都被繳了兵刃捉去了。這邱老東家聽到跑回去家人的彙報，氣的把杯子都連摔幾個。他知道自己的傻兒子又給自己惹禍了。如果惹別人的話也罷，可是這次卻是惹上了全大明朝沒人不知的窯崗張知木。這不是捋老虎鬚子嗎？

本來，鹽幫這些頭頭們幾次會研究這個新起來的窯崗張知木，憑著多年江湖經驗，這些人已經的覺到了這人的威脅。因為窯崗的擴張太厲害了。以前山西非鹽幫的人，很有足鹽的貿易的，都怕得罪鹽幫的人。雖然窯崗還算守規矩，沒有手運城鹽業，他們是遠從南方運來的淮鹽。可是終究了他們的傳統利益。他們會的結果是不能不管，否則窯崗人會得寸進尺，等他們把手到這裏就晚了。

有人說：「窯崗的張知木不會來虎口奪食吧？」

另一人說：「在殺胡口，張知木就干過虎口奪食的事兒。直接從馬場買馬了，那些殺胡口多年經營有權有勢的商人也沒誰敢他們一下。」

「那我們以啥理由去管人家的事兒？」又有人問。「再說，以窯崗的實力，我們也管不了啊！」

最後儘管商量的結果是不能不管，後面還是不知道該怎麼管。

這種況下，自己的兒子去惹人家窯崗的人，這邱老東家能不生氣嗎？

不過，聽完回來的家人說，基業是因為認為建業是被張知木所殺的才去理論的，邱老東家沉默了一會兒。他在想，如果建業真是被張知木所殺，那就是拼個魚死網破也要出了這口氣。可是現在只是懷疑，沒有確定。怎麼辦呢？

想來想去，邱老東家決定不管怎麼樣。還是先把兒子接回來再說。關於老二建業的事兒，也聽聽這個張知木是怎麼說的。然後再做定奪。

離開運城前，邱老東家召集了鹽幫的幾位大東家，跟他們說明了自己要去會會張知木的想法。邱老東家說：「我這次去窯崗，一是把基業接回來，另外也要問問建業到底是不是張知木所殺。如果建業是他們殺的，我邱家就是拼盡所有力氣也要報了此仇。如果不是他們所為，我也想看看這個張知木是何方神聖。如果可能的話，我們還是和他把話說開，和平相吧。他們終究是已經羽翼滿，我們既然不能與之為敵，不如就與他們為友。這才是上上策。」

有人擔心邱老東家的安全，邱老東家一笑說：「放心，我一定會安全的去安全的回來。以窯崗現在的力量，沒準我一離開家門他們就知道了。我的安全他們更上心。」

看到邱老東家一頂小轎，幾個隨從，張知木突然想到了揚州那個黃貌紳，出來也是一頂小轎幾個隨從。看來這些人都是懂得收斂鋒芒的。不過張知木從邱老東家抬眼看他時，眼睛那一閃的中看出來，邱老東家還是一位功高手。沒有幾十年的修鍊，眼神中絕對沒這種。

還沒等張知木上前說話，邱基業上前先說話了，「爹爹，你怎麼才來啊。」

這邱老東家氣的一揮手杖說：「你這畜生，盡給我惹麻煩。」

這時張知木過去施禮說：「邱老東家一路辛苦。」

邱老東家也回禮說：「不敢不敢，逆子給張東家添麻煩了，還請恕罪。」

張知木也客氣一下：「哪裏哪裏。」

這幾天邱基業在這裏住的很舒服，每天都要泡個熱水澡。尤其願意吃窯崗的大饅頭，喝魚湯。由於吃的好，每天洗熱水澡，臉又紅又白，邱老東家看在眼裏。心裏就知道兒子在這裏得到了很好地照顧，那這次事件就很容易有一個好的結果，從對方善待基業來看，對方也是有誠意的。這邱老東家心裏也放下了一大半兒。路上準備的好多說辭看來也沒用了。

張知木把陳玉鋒、陸祥、歐鶴等人一一的向邱老東家作了介紹，然後引著邱老東家向坡上走去，一直來到張知木的辦公室。窯崗的人一如既往的該忙啥繼續忙啥，每個迎面過來的人都看出了邱老東家是來窯崗的客人，只要邱老東家和他們目相對，對面的人都會微笑著點一下頭。這讓邱老東家的心裏到從沒有過的蘇暢，一路上邱基業不斷介紹窯崗的這是什麼那是什麼，看來他對窯崗已經是很悉了，氣的邱老東家想，這小兔崽子哪像是被人家扣留啊，怎麼看起來象在這裏玩來了。他還不會說是度假。

來到張知木的辦公室，更讓邱老東家開了眼界。幾扇半落地式的大玻璃窗，使張知木的會客室顯得非常的亮堂，第一次坐沙發的老東家，更是嚇了一跳。他的寶貝兒子先樂起來了。顯然他第一次坐沙發也鬧出了笑話，看到他老爹坐沙發，他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弄得邱老東家是笑也不是怒也不是。等楊玉琳帶著宋佳欣、楊青蓮過來給大家上完茶。這邱老東家覺得窯崗的人也是這樣超凡俗，不同一般。自己家的那些丫環也是挑細選的，就是沒有窯崗人的這種神頭。可笑的是他那個寶貝兒子一直用眼神把們送出房間關上了門兒，眼神都收不回來。氣的邱老東家直咳嗽也沒用。

還是歐鶴開始品評這極品龍井，才打破尷尬。

邱老東家說：「可惜啊，現在是連年戰，商路一直不通。想喝到當年的龍井不容呀。」

張知木說：「以後就好了，我們明年想花大力氣，保證商路暢通。」

邱老東家說：「那就太好了。商路不通，大家就都沒活路了。像我們的鹽就運不出去。鹽這東西花大價錢雇傭鏢局又不劃算，這些年我們有些家底兒的到還過得去，那些靠出力吃飯，等米下鍋的就難過了。我那老二邱建業不聽勸，仗著自己會點功夫強行自己帶商隊出來闖，結果拋野外。」

這邱老東家十分的聰明，他見邱基業和窯崗的人已經很悉，這事兒就沒問題了。那最大的問題就是老二邱建業是不是窯崗人殺的問題。老東家一直說話時不冷不熱的，就是這事兒沒確定之前，他不好表現自己的態度。因此他不失時機的把話頭引到了這話題。

張知木也是很佩服老東家駕馭場面的能力，他不聲不響的就把話題引了正軌。

張知木說：「邱老東家，我們聽到了貴二公子邱建業遇害一事，我想這也是我們今天相聚在這的一個原因。我已經和你家三公子多次解釋了，此事與我們窯崗無關。說實話，貴公子遇害時我還沒到窯崗，又怎麼能去害貴公子。」

老東家問：「我兒子的『赤龍馬』是不是張東家在秀容馬市出手的？」

張知木說：「馬是我出手的不假。」

接著張知木就把他如何殺了「晉北雙雄」和秀容賣馬的經過講了一遍。

邱老東家聽罷說：「不瞞張東家說，我一共有三子，老大邱開業為人敦厚老實，可是過於實在；老三你們都見到，用張東家話說要好聽點兒，『爽直可』；只有老二能文能武，是我邱家的希。可是他自持武功高強，是自己親自帶人出來，結果被賊人所傷。」

這老二邱基業在旁邊說：「是他們突然出手殺了二哥的不是二哥打不過他們。」

老東家唉了一聲，接著說：「我家在他出事後，瘋了一樣的四查找他出事的信息，現在唯一查到的消息就到了你這裏。可是你這樣一說，沒法讓我們完全相信。請你理解。」

張知木說：「那這樣吧，還有那個活著的孟四兒，你可以在問問他怎麼樣？」

老東家說：「如果不麻煩您的話，就請孟四兒來一趟吧。這件事兒對我邱家太重要了，請張東家理解。」

張知木說：「沒問題。我馬上讓孟四兒來一趟。」李菁推門出去，讓楊玉琳去找孟四兒去了。

等孟四兒的過程中，陸祥向邱老東家介紹了，明年窯崗要開辦運輸公司和票號的事兒。邱老東家雖然面無表變化，可是他的心裏已經興趣，從他的眼神里已經可以看出來。多年的經歷讓他在沒弄清楚邱建業死因的況下，他是不會表示任何態度的。

一會兒孟四兒過來，張知木對他說：「邱老東家想了解一下，你和『晉北雙雄』相識到最後的這段時間的經過，你說一說吧。」

孟四兒就把經過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孟四兒是在秀容的一個賭場和「晉北雙雄」相識的，那天孟四兒在賭場輸了個。而「晉北雙雄」那天手氣特好，贏了一些銀子，他們見孟四兒輸的也很爽快，就喊上孟四兒一起去喝酒。在酒桌上，孟四兒才知道這二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晉北雙雄」。酒後這二人，了前幾日截殺一個商隊的事兒。原來那一日這「晉北雙雄」，埋伏在路邊，遠遠的就看見一個商隊過來了，人不是太多，他們就在來人到面前時，突然用弓箭殺了騎馬拿槍的一個帶頭的，然後又殺了商隊所有的人，劫下了這商隊。後來，「晉北雙雄」躲到了秀容來。他們一個人出去理贓，剩下孟四兒和另一個人在秀容沒事兒閑逛時，遇到了黃玉坤。再後來就和張知木說的一樣了。

邱老東家突然說：「張東家，我有一個不之請，不知可以說嗎？」

張知木說：「老東家請講。」

「我想挖出來，『晉北雙雄』看看，好給我兒子報仇雪恨。」老東家說。

張知木聽了邱老東家這樣的一個要求一愣，說：「既然老東家想把事搞清楚，我沒有不配合的道理。孟四兒，你帶人拿上鍬鎬帶著老東家的人，去那天埋『晉北雙雄』的地方，幫著老東家的人，把人挖出來。」

孟四兒雖然不大願意做這件事兒，可是事已至此，不去也不行，就答應一聲，帶著邱老東家的人，去挖「晉北雙雄」去了。也許是這「晉北雙雄」生前做的惡太多，死後還要遭挖墳之罪。

看著天近中午，由於地面已經封凍，挖墳的事兒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張知木就先安排了午飯和客房，然後讓邱老東家休息。一直到下午很晚了，去挖墳的一個邱家的人，回來告訴老東家，墳裏面的很可能是殺害二爺的兇手，因為得來的消息說，「晉北雙雄」的胖子韓門慶，了一隻右手的小指頭，在他的上系著的一個玉帶，是二爺生前非常喜歡的。不是殺了二爺的人不可能得到二爺的玉帶。

這邱老東家聽完家人說完這些話，眼淚長流，對空中說：「兒呀，你的冤讎終於得報了。殺你的人墳已經被挖出來了，為父要到他們害你的地方，把他們挫骨揚灰為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