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龍天佑蹙眉看,道:“你給我喝的什麽?腥味很重。”
欒音心道,當然腥味重,那本就是本姑娘的鮮啊!
但上還要說:“是用做藥引,是以腥味重了些……”
“藥引需要這麽多?”他把碗遞過來,讓欒音看那猩紅的藥。
“適才沒有控製好,開的口大了些,奴婢想著這也是藥材,丟掉實在可惜,就把多出來的也滴進去了……沒有考慮到會影響到……口……”欒音自己都被自己的說辭打敗,把一碗藥說得好像是一道菜……
龍天佑盯著欒音看了會,沒再多言,仰頭把剩下的藥喝了,然後手過來。
欒音以為他是要把碗遞給,所以去接,誰料,欒音剛接了碗,他卻反手來拉的手,順勢朝他前一帶。
欒音毫不設防地子一歪,他已經拉高的袖子,手臂上麵大大小小的新傷舊傷一覽無餘。
欒音趕起,回手,拉好袖,可龍天佑卻沒有再說什麽,沉默著一歪子,背對著躺了回去,不再看欒音,也不再理。
欒音知他心裏或許不好,一般男人多半是不喜歡欠人的,更何況他是這一國之君?
如今算是承了自己一個不大不小的恩。或許他是擔心自己就此糾纏他,提出什麽過分的條件,所以才會如此不快,也說不定。
於是欒音便道:“帝君莫要多慮,阿音本就是帝君的藥人,帝君的康健便是阿音的責任所在。如今帝君邊又隻有阿音一人伺候,自然要全力以赴,所以……所以,帝君你不必太介意……”
半晌,才聽到他低低開口,問:“阿音,你如是待我,隻是因為這是你的責任嗎?”
欒音心裏覺著龍天佑的語氣裏帶了些許莫名的傷,又是這麽個沒頭沒腦的問題,有些奇怪,可轉念想到帝君先前好像就誤會自己對他有什麽不切實際的想法,而他已經鍾於那凰族的緋纓公主,如今這是擔心自己日後會拿救他這樁事要挾?
果然是帝王心,深似海啊!
欒音趕忙解釋道:“確是因著責任所在,還請帝君莫要多慮……”
龍天佑始終背對著欒音,背脊直,好半晌,欒音都要以為他已經睡著了,才約聽到他又說了句:“是嗎……看來,真的是我多慮了……”
欒音不想讓話題總是圍了這個莫名其妙的事打轉,便想到此前一直未來得及詢問的事。
欒音道:“帝君,你可知鍾山君意為何?”
先前著急龍天佑,卻是忘了害他們落到如此境地的主兒,其實是那個平日看起來一介頑模樣的鍾山君。更何況,鍾山君原是帝君和藥君師父請來幫帝君治病的,怎麽最後,倒了要害帝君的人?
龍天佑眼簾微垂,似乎在思考欒音的問題,可是欒音等了半晌,都不見他回答,這才知道,原來他本沒打算答。
欒音不是沒有想過給藥君師父發信號求救,可又怕被鍾山君發現。
欒音也問過龍天佑,他有沒有什麽特別的辦法可以給他的手下通風報信。他卻也隻是搖頭。
而且自那次之後,龍天佑便再不肯喝滴過的藥,可那些藥若不加欒音的,哪裏能醫他的傷勢?本來也隻是為了他喝自己的弄的幌子罷了,如此一來,他的便每況日下。
還有幾次,欒音明明覺得他十分痛苦,想要幫他診脈卻被他用靈力彈開。
甚至,他竟然在痛苦難當之時,現了真,那是一條披著銀鱗甲的龍,隻頸項一圈金鱗。驚得欒音完全不敢彈。
被欒音看過一次真,龍天佑顯得更是不快,脾氣越發不好。也更不肯理欒音。有次甚至想飛出外離開,卻摔倒在口,彈不得。
欒音有些不能理解他的緒,像賭氣,又像是真的要躲著自己。
有次沒忍住,欒音便直截了當問他到底在別扭什麽?
可他那時候是現了真的模樣,隻口鼻裏著氣,不肯答,還用尾卷著地上的沙土,讓走開……
而這也是他再度陷昏迷前最後的作。
欒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再不能這樣耗下去了。
龍天佑的況比想象的嚴重得多。
大來說,一個已經修人形的修仙者,是不會輕易控製不住而再現出真來的,如非不是他的意願所致,那必然是元神了極大的損傷。
欒音回想起對抗那團會放箭矢的烏雲時,他用了咒,便再也坐不住了。
必須盡快聯係到師父,否則龍天佑的小命恐怕就要代在這裏了……
龍天佑在昏迷時,意識雖然不清楚,但本能的自保意識下,他形變小,蜷起來,看起來就像一條小蟒蛇。
欒音本來想把他留在山裏,可又覺得放心不下,最後隻好用藤條編了個籮筐,用服裹了他的,放進籮筐裏背在後。
欒音的第一個目的地是去山下的村莊,或許在那裏可以找到些有用的藥材,也或者能找到聯係師父的辦法……
欒音背著裝了龍天佑的籮筐走了半日,終於離開了樹林,順著一條小路又行了小半日,來到了村口時太已經落山了。
走到近,才覺這村子比在山上林子裏俯瞰時,看起來大了不。
村子裏大概有那麽二三十戶人家。都是石頭修葺的房子,家家院子裏種著果蔬,有的籬笆上還晾著皮。院心晾著山貨,顯是村裏人都是靠山吃山的。
因沒有幾戶人家,所以村上沒有供人投宿的旅店,隻有一家簡陋的茶鋪。
從欒音走進這個村子,便被村裏人一直打量,有些小孩子甚至還好奇地盯著一路跟隨,看來這裏鮮有外人來,欒音不免要對之地產生好奇。
在茶鋪坐下,店家是個中年人,見到欒音也是愣愣的,還不時多瞄了幾眼放在一旁的籮筐。
欒音陪著笑說:“店家,小子是初到此,敢問這是什麽村?您看這日頭馬上就落山了,村裏可有能投宿落腳的地方?”
店家衝一笑,邊給倒茶邊道:“小姑娘,看你像遠地方來的,不知道來我們這窮山做什麽?”
欒音被問得一時不知道怎麽接,隻道:“我要上昆侖,不知道這裏離昆侖山還有多遠?”
欒音知普通人想要得道仙,昆侖便是首選,於是就信手拈來這個做借口。
那店家聞言,眼睛裏的警覺明顯退了幾分,語氣也更和藹,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又是個娃,竟也想要去昆侖修仙啊?”
欒音靦腆一笑,不否認也不承認。低頭喝茶,看在對方眼裏卻是默認了。
欒音放下茶碗,又問:“大叔,昆侖山離這裏遠不遠?”
“遠,很遠,”那中年男人已經對欒音放下戒備,竟也坐下來。
一指欒音先前走出來的山林方向,說:“你看見那山沒?那山名崦嵫。”
欒音一聽崦嵫山,心中一,莫不是跟聖胥國境的崦嵫山是一座?那和龍天佑應該也沒有離開聖胥國境了……
見欒音點頭,他又朝東南方向一指,道:“你要去的昆侖山在西南方,不過距離此很遠,而且中間有一片大澤,想要渡過十分困難,幾不可能。而從旁路繞過大澤,又十分繞遠。”說完,還不忘歎一口氣,表示對欒音的“前途”憂心。
欒音想想這茶鋪老板的話,雖然先前說自己去昆侖隻是胡想到的借口,但如果這個崦嵫便是聖胥國的崦嵫,那昆侖山便應該有通往天帝城的結界口,如此想來,自己若真上了昆侖,或許真有法子帶著龍天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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