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練習打球的姑娘們都停下來,殷清瑤直覺跟他打球應該會引起在場所有的公憤,考慮著該怎麼拒絕。
“呃,我昨天確實是第一次打馬球,擔不起賜教兩個字。”
“清瑤清瑤!”高曉杏在后拽的袖子,小聲提醒,語氣難掩激,“快答應快答應!”
殷清瑤咧笑笑不為所,王靖云朝使眼,瞪得眼睛都酸地流淚,就是不看們,堅定不移地拒絕道:“不行,我的球技真的比不上杜公子,您就別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丑了……”
見態度分明的拒絕,杜衡羽先是一愣,似是沒想到還有人會拒絕他,后又溫潤笑道:“說不準出丑的人是我呢……”
他的一笑,如和煦春風吹拂在大家心頭,邵毓寧抓著的胳膊替答應道:“沒問題沒問題,反正只是切磋,清瑤……你試試唄!要是能贏了杜家大公子,你在京城可就一戰名了!”
見鬼的一戰名……殷清瑤心里冒出些俏皮來,想低調,畢竟人怕出名豬怕壯,翅膀還不夠的時候,要那些名聲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杜衡羽提著球桿上馬,趕鴨子上架的殷清瑤一聲嘆息,突然覺得有點矯,最近嘆息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邊圍著一群為加油打氣的朋友,也不能丟臉不是。
“駕!”
趕著馬來到場上,單人比賽,要麼就是只簡單地搶球,因為等沒搶到球的一方回防時,另一方已經進球了,這樣的進球沒有意義。他們增加難度,雙方先在對方的場子上搶球,搶到球之后再折返回來投球。
難度增加,更加考驗打球人的馬和技巧。
準備開始,殷清瑤全神貫注,搶球最主要的是怎麼驅使馬兒用最快的速度沖出去。
“快看快看,杜公子跟那位殷姑娘打單人賽呢!你們猜誰會贏?”
有人喊了一聲,亭中人的視線被吸引過來,杜家在朝中炙手可熱,杜家大公子在朝中的名頭可能不怎麼響亮,但是在球場上,凡是跟他打過球的,沒有人不說他一聲好。
但要說他打得到底有多好,還真說不上來。
大家從亭子里跑出來,圍著賽場。在亭子里只能約看見場中的人影。
一直注意著這邊的文宣癟說道:“肯定是杜公子贏啊,那個鄉下來的野丫頭,就算打得再好,還能比得過杜公子嗎?真是不自量力!”
渝打起神,提議道:“表妹,咱們靠近點兒,等會兒看怎麼輸球!”
兩人一拍即合,手拉著手跑過去。
哨聲吹響,旁邊的人只覺到一陣風從眼前吹過,再一看,球已經不在原地了,殷清瑤沒有落后,但是杜衡羽學著的作,整個子從馬背上消失,掛在馬腹上將球搶走。
殷清瑤也不氣餒,調整距離,迎上重新奔回來的杜衡羽。
杜衡羽將球拋起來,高高的一個拋線,直接從外場將球打進球框。輕輕松松進了一個球。
殷清瑤挑眉輕笑,兩個人在一片驚呼聲中回到發球的位置。
這才是他的真實水平!殷清瑤余觀察著他,盯住球場中的球。
哨響,兩人又幾乎是同時竄出去,這次大家眼前一花,兩個人都從馬背上消失了。兩匹馬呼嘯著錯開,一聲撞之后,球還在原地。
有誰看清楚了嗎?周圍的人屏住呼吸,看兩人勒馬,折回來,杜衡羽快一步將球搶過去,殷清瑤直接追上來,在他將球拋起來的時候,從馬背上縱一跳,將球劫住,用球桿頂端勾住球往對方球框一甩。
進了。
殷清瑤穩穩地落在馬背上。
“還能這樣打?”
高曉杏太過驚愕,手扯了扯王靖云的袖子,太過激一把將的領子扯下來……王靖云也沒從剛才的進球中反應過來。
段雯雯紅著臉贊道:“這球打得真厲害,我都不敢眨眼!”
好姐妹進球,邵毓寧高興得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去。
“好球!好球!”
秦藍心看得要注意都快瞪出來了。
杜衡羽心中也驚訝,不過也是真心佩服。他是從小練習,用的馬也是一直陪著他的坐騎,對方昨天才第一次玩兒,而且還是從馬場選的馬,能有這樣的默契確實是難得。
“再來。”
大家的心再次被提起來,接下來的幾場比賽中,每一場都很激烈,吸引來看他們比賽的人越來越多。
殷清瑤跟杜衡羽相比竟然一點也不遜,放眼整個京城的名門閨秀之中,只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
比賽還沒結束,的名頭就已經打出去了。
秦藍心湊到邵毓寧耳邊問道:“清瑤真是從鄉下來的?我怎麼覺咱們都被比下去了?”
梁懷玉支著耳朵聽倆的悄悄話,邵毓寧還沒開口,他就先說道:“騙你干什麼?我當初被太子殿下打發出去歷練的時候,家里還窮得叮當響呢。”
“那怎麼這麼厲害?”
秦藍心轉向梁懷玉,要說一開始對殷清瑤態度不好,完全是出于人的直覺,再加上梁懷玉總是躲著,轉頭卻邀請別的人喝茶聊天,能不生氣嗎!
后來發現殷清瑤來京城的十幾天里,梁懷玉一次都沒主找過,也沒來糾纏,這才放寬心。今天又見識到的另一面,覺不是自己先前以為的那種人。
所以這一問純粹就是好奇。
梁懷玉頓了頓,聲音雖輕,卻飄了很遠。
“要是不厲害點兒,可能就沒命了……”
他也是后來聽云舒說,他們見面的時候多麼兇險,第一次差點被活埋,第二次在荒郊野嶺跟一個壯漢廝殺,第三次從殺手手里救他……
還有后來他去村子里,聽到的那些流言蜚語,若換做任何一個平常子,單是那些流言就能要了命!
從前了很多委屈,所以才不喜歡出風頭。
旁人不知道這許多,秦藍心還追問了一句:“真有那麼窮嗎?吃不飽飯嗎?”
梁懷玉不想多說,只嗯了一聲補充道:“以前我以為大家的生活雖然不富貴,但謀生肯定沒問題。后來出去轉了一圈才發現,大多數窮人都吃不飽飯,要是趕上災年,賣兒賣都是好的,最怕易子而食……”
秦藍心跟邵毓寧聽得捂住耳朵。
他突然就頓住了,那樣的生活太過遙遠,他也只是聽說。因為這幾年一直風調雨順,也就今年過了年之后沒怎麼下雨,到時候糧食肯定減產,百姓們又該……
想著想著思緒就飄遠了……算了,不是他該心的事兒。
還是看比賽吧。
一場比賽下來,殷清瑤輸了三個球。因為杜衡羽從來沒有正經八百地跟旁人單獨打過比賽,大家只看到他平常打得好,沒料到他竟深藏不到這種地步。
“厲害呀!這麼說你平常都是讓著我們的?”
俞憧不服氣也不行,剛才的比賽他全場看了,要是換是他,可能一個球都不會進。他佩服杜衡羽,但是更佩服殷清瑤,簡單跟杜衡羽打了個招呼就湊到殷清瑤面前。
“清瑤!我能這麼你吧,看著不顯山水,你怎麼比衡羽還厲害?你們打一場比賽,看得我都快懷疑自己了!”
他的緒反而比他們兩個打比賽的還激,殷清瑤哭笑不得的提醒道:“可我輸了啊……”
“可是你是衡羽第一個當對手的人啊!能被他當對手,你就已經贏了……”
殷清瑤更加哭笑不得。見杜衡羽在看,遠遠地沖他點了點頭。
連著打幾場比賽,有點累了,也不打算再繼續,于是下馬去客房簡單整理一下儀容,從客房里出來的時候,發現周圍閑晃的人怎麼比之前多了不?
大家有意無意的,目都會落在自己上……是錯覺吧。沒放在心上,跟往常一樣出門去找邵毓寧。
邵毓寧跟王靖云們幾個看得心,重新開了一局,正打得激烈,殷清瑤找了個地方坐下喝茶。喝了兩口,到投過來的視線,狐疑地抬頭環視四周,大家好像都在說?
可能真是自己太敏了。
邵毓寧沖得很快,秦藍心也不逞多讓,兩人現在是不同的陣營,搶起球來誰也不讓著誰,比賽正膠著,殷清瑤看得正起勁兒……視線里冷不防出現一個漂亮的小妹妹。
把腦袋往旁邊了,小姑娘含帶怯地把手里的荷包塞給掉頭跑了。
殷清瑤回神,去找給荷包的那個小姑娘,已經看不見影子了。盯著手里繡著蓮花的荷包發了會兒呆,滿腦子疑問。
過了會兒,又有兩個十四五歲模樣的姑娘結伴走過來。
“殷姑娘,你球打得真好,咱們能認識一下嗎?”
兩個姑娘一臉真誠,也沒多想,心想著反正多認識一些人也沒什麼壞,于是淺笑著點點頭。
然后……兩個姑娘沖不遠招手,又過來兩三個姑娘,其他人見狀,紛紛圍過來,呼啦啦在周圍圍了一圈。
這個形讓有點懵,殷清瑤活了兩輩子了,第一次有眾星捧月的覺。
看著大家閃亮的星星眼就知道,現在也是有迷妹的人了。
就憑著打馬球,就能收割一大波迷妹?
也太不可思議了。
殷清瑤反思自己,其實非常不擅長際,有空閑時間,更喜歡自己一個人待著,有時候會故意去人多的地方看看別人的熱鬧。
好像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兒都和無關。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也不矯,一切都是按部就班。
后來來到這個地方,從最開始別人欺負的時候,也沒有太放到心上,這個社會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人都是帶著惡意的,沒有人會真的對你好。
只用過好自己的日子,讓別人不再欺負就好了。有能力的時候還能一把手,幫幫那些需要幫扶的人。保持著最初的善意,也懷有面對生活的勇氣。
不是懦弱,而是看開了,人跟人只有立場不同,心若自由,人就是自由的。
家人雖然讓會到了親,但是的朋友很,對于朋友,看得也很淡。能得來就當朋友,不來,也無需強求。
但是有了朋友之后,的格也在慢慢改變,以前總覺得自己的心境像平靜無波的湖面,這幾天里,湖面上泛起了波瀾,覺到自己竟然也會有輕松暢快的緒。
和朋友們在一起很開心。
到了年意氣風發的活力。
梁懷玉手里捧著茶,看著臉上神采飛揚的笑容,心里也替高興。
“要不是你擋在我前面,我最后一下就進了!”秦藍心跟邵毓寧兩個人拌,“我讓了你一次,你都不知道回報嗎?我最后進一個球就打破上次的紀錄了!”
“我怎麼不知道你讓著我了?靠別人相讓進球,你也好意思說!”
“臭丫頭,我比你大,你得讓著我知道不知道?”
“那我比你小,也沒見你讓我……”
兩人你來我往一人一句,秦藍心說不過,氣得提起梁懷玉桌子上的水壺,了水溫正好,仰臉就著壺往里倒。
“給我留點兒!”
邵毓寧不甘示弱,兩人喝茶喝出了喝酒的架勢。
“不是說好了晚上請客的嗎?”梁懷玉懶懶地看著邵毓寧說道,“云舒還沒休沐嗎?怎麼回京了也天天不見人影?”
“誰知道他呢……晚上的事兒晚上再說嘍,反正天還早。”
邵毓寧用袖子,被梁懷玉嫌棄道,“毓寧,你也是該說親的人了,能不能稍微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邵毓寧作一頓,還沒來得及反駁,面前就被人遞過來一條繡著紫藤花的手帕。接過手帕著邊的茶漬,看著殷清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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