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青卻是一愣,看了眼為他低頭的遲靜姝,想起之前面對山匪時都毫不膽怯的模樣。
心里頓時不知是什麼滋味。
將黃芝芳一扔,跪在了遲靜姝腳邊,悶聲悶氣地說道,“是奴才不懂規矩,還請貴人責罰奴才。”
遲妙棉眉頭一皺——遲靜姝何曾有了這麼個奴才了?
陳怡卻目不明地在賀青上停了停,竟笑了起來,“倒是個護主的好奴才。要不是你,九妹妹可差點就要被惡人傷著了。”
說著,又笑著抬了抬手,“你們二人都快起來吧!何罪之有!”
遲靜姝暗覺不對,抬起頭來時,卻是激的模樣,“多謝陳姐姐不罰,奴才失禮,回去還是該責罰的。”
陳怡卻笑著看賀青,“這樣好的奴才,我便做個主,不要罰了。”
遲靜姝注意到看賀青的眼神,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
還沒細想,陳怡又笑道,“要不是他,今日這好好的賞花宴,就要被壞了,豈不煞風景?”
字句沒提遲靜姝差點到的傷害。
賀青低著頭,濃黑的大眉皺得的。
一旁,遲妙棉見狀,笑著看了眼陳怡,“陳妹妹心善,可我這個做姐姐的,卻還是要管教幾分的。還請陳妹妹勿怪。”
便朝遲靜姝看去,“外奴不得,九妹,這奴才這般沒規矩,你是從哪兒找來的這樣的?在家中時,可從沒見過這個奴才。”
語氣里的高高在上已是十分明顯。
可旁邊的那些小姐們,卻并不覺得有什麼。奴才麼,給他是臉面,作踐打罵是本分。
遲靜姝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這是……老丁老家的侄子,家里遭了災,父母沒了,便來投奔老丁,誰想路上又遭遇土匪,差點沒了命。”
頓了頓,又道,“前段日子好容易找到老宅這里,子就一直病著。老丁便將他賣給了我,換了些銀子一直放在城東的小藥鋪里養著,今日看著好些了,才帶出來走走。本來準備回去后,就給中公說一聲的。”
倒是毫無破綻,只需在那小藥鋪打聽一番,就知是否真假了。
可遲妙棉卻不會為了個奴才大費周章,便點點頭,又冷著臉問:“既是奴才,就該知曉自己的本分,如何就進了小姐們的院?按照規矩,這種不懂事的奴才,該杖責二十,發賣出去!”
語氣有些嚴厲,很有些當家主母的風范。
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的目,都停留在了遲妙棉的上。
有那遠遠聽到靜,聚攏過來的夫人們,隔著老遠看見,紛紛對視,暗暗贊許。
而賀青,猛一聽到這話,頓時瞳孔微瞪。
卻看旁邊遲靜姝像是被嚇到一般,微微一晃。
他下意識要去扶,遲靜姝寬大的袖子卻掃過他的胳膊,手心里卻被迅速塞進了一個東西。
微微一愣。
便聽遲靜姝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道,“這事原是妹妹的失誤。”
“哦?你做錯什麼了?”一直沒開口的遲以笑著問了一句。
遲妙棉不悅地看了一眼,遲以卻仗著劉蓉不在
并不怕。
遲靜姝臉上泛起一點紅暈,又看向陳怡,“那日陳姐姐給我的請帖上,有一子紫薇花香。這個時節,紫薇花是斷尋不到的,想來該是用了陳姐姐喜好的熏香之類。妹妹便斗膽,帶了一盒從紅妝館買來的金紫薇的胭脂,不想落在家里了。便讓這奴才回去取,只怕是方才送來的時候,恰巧看到妹妹剛剛遇險,這才急護主下,沖撞了各位姐姐。”
說著,又極是愧疚地低下頭,“是妹妹做錯事,還請四姐責罰。”
遲妙棉皺了皺眉。
旁邊綠柳忽然反應過來,忙上前拉了下賀青,“愣著干什麼,那胭脂呢?”
賀青忙抬手,果然,手里一盒巧妙絕的胭脂盒子!
一旁的小姐們,頓時看得眼睛都紅了!
有人就小聲嘀咕了,“金紫薇?莫不是紅妝館最新出的那款胭脂?”
“是啊!聽說涂抹臉上,能如芽般鮮麗呢!且一整日都不會掉!”
“當真有此種好?改日我也去買一盒。”
“你?省省吧!那一盒胭脂,可要二十五兩呢!”
一眾人頓時低呼出聲!
這麼高的價格,也就只有遲靜姝這個當朝第一富商之后,才能買得起了吧!
果真有錢!
眾人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一時倒是把賀青給忘了。
不過原本人家就是急護主,再說生得也是儀表堂堂,倒是讓人生惱不起來。
可遲妙棉卻覺得這些人簡直本末倒置!
居然就這麼被遲靜姝轉移了注意力。
便咳嗽一聲,將眾人的視線再次拉回到自己跟前,沉聲道,“雖是事出有因,可這奴才冒犯眾位主子,也該……”
話沒說完。
陳怡笑著開了口,“棉棉姐姐,這奴才既然是為了給我送胭脂的,便是因為我才闖了這院子。您這般責罰他,豈不是連著也怪了我舉辦這賞花宴了麼?”
遲妙棉一僵,頓時臉難看起來,卻還是笑,“陳妹妹這說的什麼話,本是這奴才無狀……”
陳怡再度打斷了,“若是在場的這些姐妹們不計較,姐姐是不是就能免了九妹妹和這個奴才的責罰了?”
遲妙棉頓了頓,笑,“也不能這麼說,規矩還是該立的……”
不想,陳怡又一次地沒理會,轉而看向四周,笑問:“可有人覺得九妹妹和這救主的奴才有錯該罰麼?”
陳怡可是主人,再加上,本來眾人已經覺得遲妙棉有些小題大做了。
便紛紛笑著搖頭。
“這有何錯?這要是在我家,這樣的奴才,可要重重獎賞的呢!”
“對呀!要不是他,那黃芝芳先傷了九小姐,說不定后面就要傷了我們!得虧他來得及時了!”
“可不是!四小姐,得饒人且饒人,您家的規矩大,咱們明白,可今天是陳怡妹妹的賞花宴,還是別鬧出這樣的不愉快吧?”
“就是就是。”
遲妙棉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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