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是福墨思剛剛呈上來的厚厚的調查材料。
陸銘慢慢翻看著。
看向旁側的劉騰,“鄧伯一案,從現在正式進立案調查階段,你去申請搜查令,對高德培家突擊搜查,你帶隊去。”又看向福墨思,“你帶搜查室的人一起。”
想了想,又對劉騰道:“找曹倌簽搜查令。”
劉騰一呆,但馬上打個立正,“是!”
陸銘心里嘆口氣,前幾天在明嘉夜總會,高德培應該是想和自己聊聊他家里兩個案子的,但還沒等說到該話題,就被自己搞了個人仰馬翻。
現今他到的非議不,都是自己的原因,如果自己再帶隊去搜家,也顯得自己太欺負人了,專門欺負他一樣。
這個案子到最后,也許,自己和他的關系,又會不一樣。
但,誰知道呢。
……
幾個小時后,高德培怒氣沖沖的出現在陸銘辦公室里。
“陸專員,你欺人太甚了!我帶了記者,要揭破你假公濟私,利用手中的檢察權幫助你競選,打你的對手黨派!我們全黨會向大檢察廳遞抗議書,要求收回你的檢察權!如果大檢察廳不肯改正這個錯誤,我們會將大檢察廳送上被告席!就算上訴到最高法,也不能讓你肆意妄為!”
“對了,還有曹倌!他肯簽發這個荒謬的搜查令,肯定和你暗通曲款,和你有不可告人的往來!”
確實,莫說副議長,便是搜查議員家里,那搜查令的簽發都會謹慎又謹慎。
而且,議員是到憲法保護,不得被逮捕,更不得進行刑事審判的,除非,得到議會的批準。
雖然,搜查令并不是針對議員犯罪,但理由是鄧伯被判定為他殺,兇應該還在議員大宅中。
這理由,是很含糊的,要別的檢察,百分之九十九簽不來搜查令。
高德培就是想不明白,這種搜查令,怎麼會有法肯簽字。
如果自己家是在貧民窟,那沒話說,可副議長大宅,你法就敢用這種理由簽搜查令?
陸銘也有些無奈,誰自己極為悉這些法的秉呢。
其實莫看李倌和自己親近,但如果給去簽,肯定不簽。
曹倌卻不是了,這家伙天天包公一般,出了名的公正,但多數人想不到,正因為這個原因,曹倌就有些激進,好像有顆躁的心,就好像,那種想看到世間一切公義得到張的理想主義者。
他現在,對自己很信任,是以,自己廳申請的搜查令,雖然理由牽強,他還是會簽。
而不管,是不是什麼議員家宅。畢竟,如果是什麼貧民窟,或者幫派分子家里,這樣的搜查令,申請也很容易,不會那麼難簽,有差不多的理由就行。
在他看來就是,同樣的理由,那憑什麼,議員家就不能搜?
不過,如果有一次,自己犯了錯,估計再想利用他這個弱點,就沒那麼容易了。
看著氣急敗壞的高德培,陸銘揮揮手,示意想將高德培拉出去的保安關門。
高德培還在咆哮:“這且不說,為什麼將我夫人帶回來協助調查?!”老頭是真急眼了,面容都有些扭曲。
陸銘想了想,搖頭:“案子還在調查中,請恕我無可奉告,不過高議長,很多人,因為工作忽視了家庭,有很多你可能想不到的問題,我現在的調查,也是為你好。”
說這話,想想,自己也是,以后,不管多晚,還是要堅持回家。
高德培凝視陸銘,點點頭:“我會記住今天的!”轉向外走去。
陸銘慢慢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看來不管最后真相如何,高德培都覺得自己嚴重辱了他。
但查案子就是這樣了,不可能事先通知你,那潛在的兇手也會知道了,尤其是,這個案子,又是如此的復雜。
……
審訊室玻璃墻前,陸銘看著里面的人。
正進行盤詰的是福墨思和一名檢察,以福墨思為主,但不管福墨思說什麼,對面都是搖頭不答。
正接調查的是一位貌婦,三十出頭年紀,青旗袍,看起來高貴淑雅,高德培的夫人高王氏。
這個世界,婚后隨夫姓的并不多。
高王氏旁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律師,來自瑞德律師事務所,是中洲人,四段高等律師,和劉翰眀是同一等,對中洲人來說,還是很難的。而且,基本上中洲人四段高等律師也就到了頭,因為能接到大案子的機會太,上升渠道也就有限。
而能在瑞德這種東海頂尖的律師行站住腳的中洲人律師,就更不容易。
雖然這位謝大定的律師,看起來病秧子一般,額頭不時冒虛汗,要拿手帕不停的,而且,時間長了,就會拿出藥瓶,往里塞顆藥,很弱的樣子,就好像可以被任意欺負的那種老實人。
但陸銘看著他,微微蹙眉,直覺上,這就是個難纏的對手。
“你十六歲就作為續弦嫁給了高德培議員,當時高德培議員四十五歲,但直到十年前,高德培議員五十四歲,你二十五歲的時候,才懷了孕,生下了高玉龍?”
雖然對面一直什麼問題都不回答,但福墨思還是耐心的,一個個問題問下來。
“福墨思警對嗎?”謝大定看看表,“已經一個小時了,我當事人完全不知道你想調查什麼,也不想回答你任何問題,如果你們沒有證據證明我的當事人和鄧伯的死有關,我現在要求你們允許我的當事人離開。”
福墨思瞪起眼睛:“哦?在你當事人家里的壁爐里,發現了沾有跡的鐵管,懷疑是毆打鄧伯的兇,正送去法證進行檢驗,男主人經常不在家,那麼,你的當事人,我有足夠的理由扣押四十八小時。”
東海住宅的壁爐,基本就是裝飾品。
謝大定微微蹙眉,“鐵管,已經被證明是兇了嗎?”
福墨思咧一笑:“如果證實了鐵管是兇,你的當事人,可能就不止被扣留四十八小時了。”
謝大定還想再說什麼,高王氏對他擺擺手,“沒關系,劉嫂,給我送些來。”聲音,很是。
看向福墨思,“我也希,能查清鄧伯死的真相,但是,我丈夫吩咐我,不能回答你們的任何問題,所以,你們留我在這里,大約也沒用的。”
福墨思蹙眉,看來,也覺得留著,是沒什麼用。
陸銘對旁道:“告訴福墨思,扣人。”
忙有人去敲門,推門進去,在福墨思耳邊低語了幾句。
福墨思點頭,對高王氏一笑:“不好意思高夫人,我們也是按規矩辦事。”
高王氏明顯一怔,顯然想不到,對方會真的扣人。
陸銘對旁側劉騰道:“關2號監。”
劉騰呆了呆,忙陪笑道:“是,明白了!”
本廳有四個臨時拘押室,有條件比較好的單間,也有鐵柵欄板床那種,1號監和2號監就是這種。
那邊,劉騰帶警,去給高王氏辦臨時拘押手續。
福墨思回來,有些晦氣的樣子,“這滴滴的小娘們,心還不低,差點被騙了。”又對陸銘嘿嘿一笑:“爺,還是您眼睛毒,一下就看出來以退為進了。”
謝大定據理力爭時,高王氏很坦然的謝大定通知傭人給自己送東西,看起來,并不介意被關兩天兩夜,而且,也說了,丈夫什麼都不說。
看表現,任誰都會覺得,扣押除了可能引起投訴糾紛,基本不會獲得什麼有用的信息。
但最后的表看,顯然,是以退為進裝出來的坦然,其實,并不想被關在這里。
“爺,您還是高啊!”福墨思又笑嘿嘿拍馬屁,“對,關進鐵籠子,看養尊優的樣子,這兩日肯定難熬,到時候,找個心阿姨去和聊聊。”
陸銘笑笑:“不過,如果我們方向錯了,我現在的做法,可就有點不人道了。”
正回來的劉騰,卻有些心猿意馬,那樣滴滴的小娘子關鐵籠子,不知道會不會怕。
可惜啊,檢察沒有固定排晚上值班的,不然正是到自己值班的話,也許,有深談心的機會呢。
對方份尊貴,是地方副議長的正牌太太,可想著,那更刺激。
不管什麼權貴婦人,進了監,哪怕是臨時的,心態有的就崩了,而且,越是養尊優的太太,遇到這種事,越容易崩潰。
正胡思想,卻聽陸專員說:“如果我們方向是對的,這高王氏,大概也是我見過的最可怕的人了。”搖搖頭,“這家人,恐怖的!”
劉騰立時一呆,什麼?
陸銘看向他:“我懷疑呀,這個高王氏,是高玉龍變高玉龍的關鍵人,不過,一切都是揣測,所以,咱們還是按證據走,慢慢查。”
畢竟是自己的本部長,如果懷疑他容易泄,到案猜測都不用跟他說一點的程度,那這個本部長,還不如換了呢。
高玉龍變高玉龍?什麼意思?劉騰滿腦袋漿糊。
“咱們就行組有一個組員吧?剛才那個,還彪悍的?”陸銘搖搖頭,人到用時方恨,“這幾天晚上,都留下來值班吧,看照好高王氏。”
劉騰忙答應。
陸銘想了想又道:“召二十名輔警吧,男警10人,警10人,明天段煉去警校看看,選選人,至于輔警的薪金待遇和工作容、權利,莪想想,簡單給你寫下,你再和段煉合計合計。”段煉,是本廳行組組長,組員十人,都是正式警員編制。
這個世界,也有輔警,不過是那種志愿者質。
陸銘搖搖頭,好的不好的,自己都帶這世界來了,不過,從管理者角度,輔警確實方便。
如果自己想自己的廳再增加二十名警員,那本不可能,可輔警就不同了,哪怕大檢察廳不給預算,自己想辦法從廳其他開支里解決就好了。
而且這里的警校生,到為正式警員,同樣淘汰率高的嚇人。
樸秀娜那種中途有機會就去做別的工作的更是很多。
所以,一旦出現輔警這種工作機會,警校的大部分學生,還是會趨之若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