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行駛了一會兒。
陸銘對慕容雪道:“一會兒前面你下車,起草一份備忘錄給選舉監督委員會,將楊貴仁所有同行人員名單列上,舉報楊貴仁此次送月餅和禮券事件,重點是要申明,如果楊貴仁同行人員中,有將來要宣布進行第三區議員選舉的,就是在變相賄選!”
楊貴仁帶了賈夫人去,重點介紹了賈夫人,不過,當然沒說賈夫人要參選。
但十天八天后,賈夫人就可能找個理由,和曾經的議員去看民眾們后,覺得該為他們做些事,所以,準備競選議員。
也是打的好算盤。
慕容雪聽了陸銘的話愣了下,隨之抿輕笑,這,一下就給悶攻了。
……
軍校其實地址已經選好,是新發區一所搬遷去了衛星城鎮的三流大學,舊校區正被改造中,實際已經建設的七七八八了。
陸銘最早提出公共安全武裝警備隊的時候,也沒想到維爾中將會搞得轟轟烈烈。
這支武裝,核定軍警1500人,不過,有超過三分之二,將會來自巡警一些防暴機構的改編,僅僅招募幾百名預備役進這支軍警部隊的現役。
東海大都會區,巡警超過兩萬人,現今也不過千余人被改編進武裝警備隊,影響微乎其微。
在獲得議會批準軍校正式立后,這1500人,都將進新軍校接新崗位的專業教育,
當然,這屬于短期培訓班了,三個月時間而已,然后到明年夏季,這座軍校便會面向全社會招生,高小畢業考生便可報考,七年學制,畢業后,擇優選拔,進公共安全武裝部隊,其余可進巡警、保安公司之類的崗位。
現今教十幾人,西洋人居多,在海軍餐廳,陸銘和他們見面,吃吃喝喝,討論了三四個小時后,陸銘接到一個電話,告辭離開,眾人也隨之散場。
……
自由大廈南區二層,大檢察廳特別顧問專員辦公室。
陸銘翻看著手里的一份檢舉材料。
寬敞無比的辦公室,各種西洋貴族風格的桌椅,便是陸銘的寬大辦公桌上,也有鵝筆著墨水瓶的裝飾,很應景。
帷幕掛起的碩大落地窗,夕暖洋洋灑進來一層金余暉,令辦公室更顯奢華。
倒不是陸銘喜歡西洋風格,但辦公室的話,確實覺西洋老牌貴族的風格,比較有派。
陸銘手里的檢舉材料,是檢舉北關檢察侯德興徇私枉法,強行將位高權重的北關議員高德培之子推水中的老人定為意外故。
檢舉材料是程令禹令人送來的,侯德興已經順利通過了部調查科的調查,從相關程序來說,他并沒有違規。
而該案件,大檢察廳也沒有就是不是深調查做出結論,程令禹干脆將相應材料一并轉給了陸銘。
陸銘明白,程令禹自然是覺得可能對自己競選有用,該怎麼理,自己看著辦。
在海軍餐廳接到的電話,就是程令禹打的,同時,他派人送來了全部的卷宗。
侯德興及警方對此案的調查材料也在其中。
死者,是高德培議員家的花匠,已經七十多歲了。
調查材料里,有法醫報告,老人是溺水亡,不過因為上有多毆打舊傷,頭上也有新創傷,是以曾經作為非正常死亡調查,有傭人開始的口供說是高德培的子將老人推落水的,警方將相關證據轉給了檢方,北關檢察分部派出了侯德興跟進此案。
但后來調查發現,老人頭上新創和游泳池里的排水管接節吻合,認為老人是失足落泳池后,掙扎時頭部撞擊到了排水管造的。
至于上多毆打舊傷,證明是老人的兒子長期待老人。
更重要的是,高德培議員的兒子才九歲,是溫莎學院品學兼優的模范學生,有包括校長在很多老師寫的品格保證書,不可能做出推人下水的殘忍行為。
原本說是高德培兒子推人下水的傭人,卻原來是個整日醉醺醺的酒鬼,說的話,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從來沒人信。
高德培這個真是子,他六十多歲了,老來得子,對這個兒子期待也很大,從來不溺,而是嚴格管教,他的親朋,很多人都知道他對兒子管教的多嚴,也知道這個孩子有多麼優秀。
陸銘慢慢翻看到了最后一頁,想了想,說:“劉部長,你拿去,給大家也都看看,一個小時后,將匯總意見拿給我。”
本來挨著半邊屁坐在一張沙發椅上的劉騰,忙起過來,拿了這些材料,屁顛屁顛離開。
劉騰是原本行辦公室2組組長,副檢控主任。
在陸銘的獨立廳里,他也是幾位檢察、助理檢察之首,所以,算是這個獨立廳的本部長。
看著劉騰賠笑關上自己辦公室的門,陸銘起,站在了落地窗前,琢磨著這個案子。
好巧不巧的是,高德培,也是正義黨議員,而且是黨魁。
同時,又是北關議會的副議長。
他威是很高的,可是,每次換屆選舉,他離進七人委員會,偏偏都差那麼一丟丟。
這一屆,清佬退下來,外間呼聲最大的就是他。
實際上,正義黨實力雄渾,不過,因為其是北關本土政黨,并不是那些東海市區大黨的分支,所以,總是欠缺那麼點運氣,或者說,是欠缺來自上層的支持吧。
不然,高德培進七人委員會是沒任何問題的。
但現在,克家族的代表賈夫人,和正義黨議員楊貴仁,一起到了第三區。
楊貴仁放棄第三區選舉。
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克家族已經和正義黨達了某種默契?
高德培屢戰屢敗下,終于放棄本土黨的統,尋求克家族的支持,因為這一次是他最好的進七人委員會的時機,如果最后的機會抓不住的話,以后基本也就沒有機會了。
克家族,支持他進七人委員會,同樣的,正義黨從此,也要為克家族“自由公民運”的聯盟黨,甚至是傀儡黨。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期間可能引起的變化,自己要好好想一想了。
……
不到半個小時,劉騰賠笑進來,說大家的意見不統一,有認為有必要進行深調查的,也有認為從卷宗看,原來的調查結果合合理,沒必要繼續浪費時間展開新調查。
陸銘心下無奈,帶一堆歪瓜裂棗就這樣了,估計都沒怎麼討論,眾人的意見,都是聽專員的那種,而劉騰,便制造出討論的很激烈,但是,最終還是兩派意見,所以,要聽專員你的。
“劉部長,你認為需要不需要繼續調查?”陸銘看著他。
劉騰立時便有些苦臉,但眼珠一轉,說道:“卑職認為,應該查,我個人覺,這個案子很有疑點。”顯然,是賭陸專員時間寶貴,不可能將這許多時間花在一個不值得調查的案件上。
聽他自稱卑職,雖然不是第一次了,陸銘心里還是泛起怪異的覺。
這是那些舊僚系統下級的自稱,從大檢察廳立,檢察們的自稱,應該就沒這個詞匯。
而且,現在便是那些舊的僚機構,這樣自稱的也很了,倒是北方還很常見。
拿起茶杯喝了口水,陸銘點點頭:“好,就按你的意思吧,你帶人去高德培家里,重新和那些做過筆錄的證人們聊一聊,看能不能有新發現,還有這個高……”看了看卷宗上高德培兒子的姓名,“這個高玉龍,你帶回來,問問話。”
啊?劉騰有些傻眼。
見陸銘一蹙眉,他立刻打個立正,“是!”
他本不是北關人,檢察系統自系,所以什麼議員不議員的,對他來說,也無所謂。
因為這不是他的廳,他上行下派,聽長的就行,多大的雷,自有長頂著。
既然陸專員是真要查,那查就是了。
劉騰出去后,很快,外面腳步聲響。
接著,穿著檢察制服和行組黑制服的十幾個人跑出自由大廈,去了停車場,幾輛車很快駛出去。
陸銘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著,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
半個多小時后,桌上電話鈴響起來。
陸銘接起。
聽筒里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陸專員嗎?我是高德培啊!哈哈,早就聽過你的大名了,也一直想約你聊一聊呢。”
陸銘笑笑:“高議長,久仰久仰,是我不對,早就應該登門拜訪,但份懸殊,不敢貿貿然打擾啊。”
“陸專員太客氣了。”高德培笑了笑,“我家傭意外致死一事,又出了什麼問題嗎?要陸專員派人來我家里勘查?”
“循例而已!”陸銘笑了笑:“您應該知道吧,以前經辦此案的侯德興檢察,被部調查了,我這里呢,循例看看這個案子,您也別敏,如果沒什麼問題,也就是走走過場。”
“侯德興?不是一場誤會,部調查已經結束,給了結論嗎?”高德培語氣有些狐疑。
陸銘笑笑:“看來高議長很關注此案啊!”
“當然了,王伯在我家勤勤懇懇服務了三十多年,他的死我也很痛心啊!”高德培深深嘆口氣,“偏偏不知道哪里來的謠言,說區區九歲的犬子,是肇事者,這更令人氣憤!”
陸銘點點頭:“高議長盡管放心,清者自清,沒有關系的。”
“好,陸專員,我絕對不是干擾你辦案啊,就是心里憋悶,向你訴訴苦,你告訴你的人,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好的,打擾高議長了!”陸銘笑笑。
……
傍晚時分,劉騰帶隊回轉,沒將高德培的子高玉龍帶回來,卻帶回來個醉醺醺的西洋酒鬼。
西洋酒鬼一下車,就哇吐了一地。
給帶到了南區審訊室里,他又吐,然后,就躺在審訊室地板上睡著了。
從審訊室外看著里面一片狼藉,和正忙著清掃的助理檢察小趙和小張。
陸銘蹙眉,“怎麼回事?”
劉騰苦笑:“專員,這就是那個第一次作證,說是高議員兒子將那老花匠推下水的證人,沒想到,是個酒鬼,而且,是西洋人,高議員家,可真富有,西洋傭人都有。不過,這一看就是西洋流浪漢,天天抱著酒瓶子,屁事不干,也就高議員家肯養他,但這家伙,喝醉了就耍酒瘋,天天胡說八道,高家的傭人,都這樣說。”
陸銘點點頭,心說不管怎麼說,這劉騰還是機靈的,這廝雖然是個酒鬼,但帶回來問問,也許會有什麼發現。
“等他醒醒酒,完事兒你問他,看他那天到底是喝多了胡說,還是有點譜。”陸銘就想回辦公室。
“專員,這家伙殺了人,所以我才帶回來的。”劉騰苦笑。
“嗯?”陸銘立時轉,眉頭蹙了起來。
“因為就他最開始的口供說高家公子推人進水,所以,我肯定第一個見他拿口供,可開始誰也找不到他,最后,有傭人驚,在酒窖發現了他,當時,他正呼哈呼哈大睡,酒瓶碎了一地,地上全是紅酒,還有,經常打掃酒窖的傭的尸就在他旁,尸都冰冰涼梆梆了,肯定不是我們去后才死的。
劉騰頓了下,向審訊室里努努,“這家伙,當時手里拿著碎酒瓶子,可能上面都是跡,但和紅酒混著,我看不出來。所以,我就將他先帶回來,那里也留人盯著了,也通知法醫和刑警了。”
陸銘看著審訊室里的西洋流浪漢,此時,有人拖地,將他拉起靠墻坐著,看臉上胡子拉碴,飽經風霜的樣子,但實際年齡,可能并沒那麼蒼老,大概,也就四十多歲。
“專員,說出來您可能都不信,這人去年到了高家時,自稱姓斯圖爾特,華夫*斯圖爾特!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要前扯兩百年,咱東海好像姓斯圖爾特的,都是大貴族。”
斯圖爾特?陸銘一怔,仔細向西洋流浪漢看去,又做個手勢,“去給他洗洗臉凈凈面,抬起臉給我看。”早就覺得,這堅好看的鼻子,很像潘菈、碧的鼻型,這也是他哪怕極為落魄,但也很顯年輕的原因。
但不會吧?潘菈前幾天還念叨,幾個月前,給母親匿名寄去了一筆錢,就是還沒有勇氣,和母親見面。
這流浪漢?會是潘菈的親戚?甚至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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