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爍回到戮神殿,與見邪提起夜君離今日所有的古怪行為。
見邪不懂之事,但以他對他一直敬仰的圣君之了解,覺得他并非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可能是火炎珠沒了,對圣君多多有些打擊吧..."見邪對著麒爍分析道,"畢竟這火炎珠是圣君費盡千辛萬苦想得到的,如今什麼都沒了..."
麒爍覺得見邪說得也有道理,贊同地點了點頭。
但隨后又想到了一個疑點:"不對,染沉都將不死之心拱手相讓于君離哥哥了,他不用再經惡獄的懲罰墮凡間,不死之心比火炎珠還要厲害,君離哥哥不可能還這樣神不守舍的!"
見邪無奈地搖了搖頭,表示他也沒有辦法:"可能是你想多了吧,方才見圣君回來,滿臉歡喜,沒什麼大問題的,不要那麼張。"
"況且...你該擔心的,應該是傾小主才對。"
見邪平時話不多,但最后這句話一針見打在麒爍的心頭,氣得他咬牙:"用你管!你好好心自己的終大事吧,到現在連個對象都沒有!好意思說我!"
見邪似被說中心思般頓了半晌,垂眸淺笑:"從追隨圣君的那一日起,便下定決心拋棄七六了,礙事..."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反正我告訴你,你要看好君離哥哥,不能讓他出事就好..."麒爍認真叮囑道。
見邪見麒爍難得這般正經,便在夜里,悄悄觀察起夜君離的行為舉止。
剛夜那會兒,還是正常的,夜君離用完晚膳之后,便進了夜殤宮看書卷。
夜殤宮很安靜,自從云淺不在之后,便更加冷清了。
見邪時不時便會過窗口看夜君離一眼,生怕如麒爍說的那樣,堂堂魔界之君變得怪里怪氣...
一個不小心若是傳了出去,定會影響夜君離在六界的地位。
見邪有義務阻止這樣的事發生。
然而,到了深夜,夜君離還未就寢,見邪聽到夜殤宮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忍不住又趴在窗口冒昧地進去。
夜君離先是收好手中的書卷,旋即走到桌邊倒了兩杯茶,臉上滿是笑意。
繼而,里自然而然地喊了那個人的名字:"淺淺..."
他沒把目落在某個實,而是不停地收拾著并不凌的夜殤宮,雙手沒有停過。
他繼續說道:"我今日和麒爍去集市了,我還買了風車和糖果給他..."
"那個糖果與上回的好像不同一些,下次帶你去挑,你應當會喜歡的。"
"對了,我還買了給一憂,他看不到你還發脾氣了,你下次還是隨我一同去見他吧..."
夜君離走到床邊,開始整理起被褥,折好又打開鋪上,又折好...
"今日那個烤,我特地讓老板加了糖的,不過你怎麼一口都沒吃,是不是不合胃口..."
桌上那份烤仍舊完整地擺在桌上,油紙袋已經打開了,但沒人過它。
夜君離頓了頓,苦笑了一聲:"你這壞脾氣,肯定是看到我帶麒爍出門沒帶你,醋壇子打翻了吧..."
你那麼吃醋...為什麼還不回來找我...
反反復復地折疊著手中的被褥,夜君離終是有些疲倦了,靠著床沿坐了下來...
他怕云淺冷,總會在屋里放多兩個熏爐,可如今,在這空空的夜殤宮,多熱氣升騰,他仍舊覺得冷極了...
"你不喜歡我帶別人出門,你就跟我說啊...我下次就不帶了..."
像從前那樣,對我發脾氣,鬧子,就是不要不理我...
夜君離沒有上床榻眠,這被褥散發著云淺上的味道,淡淡的香味,卻強烈的沖擊著夜君離的鼻腔...
和那顆奔潰了的心臟。
他沒有勇氣躺上去。
他忘了自己是如何才睡了,只覺好累。
夢里。
年的夜君離親眼睹見天帝云紀將他視為煞星的兒子,用力把他的頭按在水中,里不停惡狠狠罵道:"你折煞了你的母尊!現在又要來折煞我嗎?你去死吧!"
那小人的雙手不停地掙扎著,卻一點用也沒有。
"住手!"夢里的夜君離喊到,天帝不想讓外人睹見自己這樣一副惡面,便放開水中那人,快速離開了。
夜君離快步跑過去,將那人拉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用帕子將他頭上和臉上的水珠干...
本以為看起來小小年紀的他應當會哭的,卻出乎夜君離的意料,那人揚起小臉沖他笑得張揚:"謝謝哥哥!我云淺,哥哥什麼名字?"
夜君離沒有被人這樣親昵的喊過,他在天族時,總是獨來獨往,形單影只,幾乎不跟別人流。
著眼前這個眉眼清秀,面貌單純,比自己應該小好些的云淺喊自己哥哥,心里有種異樣的覺在悄悄蔓延。
"我夜君離。"他緩聲道。
"君離哥哥..."云淺當即喊出這麼一聲,可能由于年紀小,說話還有些鼻音,耳時便覺得聲氣的。
直至后來,夜君離才發現,這小音好似天生如此。
自從夜君離救了他,他幾乎每天都跟在夜君離后,然后開啟話癆的模式。
"君離哥哥,你有沒有去凡間玩過?"
"無。"無論云淺的言語多麼興致盎然,夜君離的回應始終是平平的。
"那可惜了,你不知道,凡間可好玩了!"
"君離哥哥,你喜歡游水嗎?"云淺又追問道,撥弄著天殿兩旁的一些花草。
"不喜。"
... ...
這樣單調的對話日復一日,夜君離回答得簡短,但從未覺得有半分不耐。
這日,云淺來尋夜君離時,他正在練槍,一陣陣凌厲的槍風驚得云淺一愣一愣的。
夜君離專心著槍尖,眉尾掛了細的汗珠,認真的姿態霎時使得云淺心頭一,腳步不聽使喚地往夜君離的方向走去。
夜君離眼角的余看到了云淺,迅速地收起了長槍。
冷的聲線在兩人之間響起:“嗯?找我?”
云淺被他嚴肅的目看得心里一陣發,連忙擺了擺手:“不是,我就剛好路過……”
不太激靈的他覺到夜君離今日心不佳,即使一向都是清冷寡淡,但都不似今日那樣冷漠。
云淺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正當他萬分糾結時,夜君離一句疏離的話不輕不重地落在云淺的心上:“我日后都會很忙,你就別再來找我了。”
本就是勉強出的一個然的笑,在聽到夜君離一句劃清界限的話語之后,霎時就有熱淚蘊在眼眶。
云淺噙著眼淚怔怔凝著夜君離,滿腹委屈無可泄,繼而疊著手捂住了額頭,瘦小的肩膀一一的,哭聲由一開始的克制,變了嚎啕大哭。
這下夜君離就沒轍了。
在他與云淺相的這段時里,他覺得云淺樂觀開朗,即使那日被人差點活活淹死,他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當下是什麼況?
“你…怎麼了…”夜君離看著云淺哭聲不止,他也手足無措,只是笨拙地問出這樣一句。
云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干脆坐在了地上,繼續坐著哭。
哭到差不多覺得順氣了,才斷斷續續回答道:“你…是不是也煩我了…覺得我…討厭,不想理我了…”
夜君離由淡漠的神轉為愕然,看著地下哭得梨花帶雨的小人,瞬間也沒了脾氣。
片刻,才沉緩道:“沒有討厭你。”
確實,夜君離從頭至尾,都并未覺得云淺厭煩,相反,他總是時不時出現在自己面前,活蹦跳的,夜君離反而覺得抑的心都開朗許多。
只是近日,他才得知,云淺是天帝的兒子,堂堂天族太子。
那日想置云淺于死地的人,正是天帝云紀,那時他離開的太過倉促,以至于夜君離沒有看清。
云淺是尊貴的天子,而自己,只是天族區區一個只會舞刀弄槍的戰神,不愿與之走得太過親近,才說出方才那番傷人的話。
然而,哭聲還是久久未能停止。
“當真沒有討厭你。”夜君離再一次蒼白無力地重復著。
而云淺,卻已哭到不能自已,對于夜君離的安毫無波瀾,繼續道:“沒有人…喜歡我…沒有人…”
話音極輕,卻出濃濃的悲傷,不像小孩子無理取鬧的耍賴,讓人莫名的心疼。
夜君離朝著云淺又湊近了些,蹲了下來,低沉的嗓音再次安道:“你很好,沒有不喜歡你。”
繼而,鬼使神差地拉開云淺捂住眼睛的手,溫地替他拭臉上的淚珠。
云淺被他這樣溫的舉,驚得停止了哭聲,無辜又委屈地著夜君離。
拇指指腹的溫度在云淺臉頰上帶起熱度,仿佛能灼燙他此刻為夜君離躍的心。
然則,令云淺驚心魄的還在后頭。
溫潤低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如深眼波里倒映著自己紅腫的眼睛和緋紅的臉頰。
"很喜歡你。"
一個冰涼的吻,輕輕掃過自己的右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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