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瑜的飯量不大,就是貪,眼下看到那一大盒樂高,很快對麵前的飯菜失去興趣,草草吃了兩口就表示自己飽了。
林一安也隻得把玩給,讓隨便拆開來看看,然後把碗筷帶下樓。
喬瑜有段時間冇拚樂高,林一安給的這款甚至冇在網上看到過,打開後裡麵的教程是全英的,才發現這套是LEGO×BrickLink在2019年發行的獨占限定款,全球限量兩千五百盒,可遇不可求。
這介紹看得自放輕了作,朝聖般的把一袋袋顆粒按照順序排好,整個人在過程中都快趴到地上去了。
林一安進來看到這副樣子就覺得好笑,在地上坐下後,問:“你拚一半我拚一半?”
“好啊,”喬瑜把五包顆粒劃拉到他那邊,一手翻開教程,道,“不過教程隻有一本,我們得一起看。”
“嗯。”林一安應了聲,長指落上教程的頁,幫平。
他的手生得很好看,骨節修長分明,橫在眼前時喬瑜就是想不注意到都難,這會兒隻能一邊拆開包裝一邊問:“你要不要聽一點歌啊,拚樂高好像有點太安靜了。”
“你想聽什麼?”林一安反問,落在上的眸顯得溫吞又清澈,一如下漸漸浮上來的暖氣,讓人莫名會生出冬日融融這樣的形容。
喬瑜想了想回答:“我最近在聽一個電臺,是以哈利波特為主題的白噪音,裡麵有一期是格蘭芬多休息室,有壁爐的烤火聲——鬆枝燃燒時細小的裂聲,很合適現在的氣氛,而且時間也很長……”
說話的嗓音低又舒緩,其實也很適合現在的氣氛,林一安這麼想著,一麵輕輕彎起角,回答:“好啊。”
喬瑜把手機裡的電臺打開,找到那期節目。聲音調到最大後,林一安原本冰冷單調的房間裡很快燃起了壁爐,有纏繞著鬆香味的紅棕沙發和羊毯子、出墨流暢的鋼筆在淡黃羊皮紙上沙沙地書寫。
這一來喬瑜也放鬆了許多,照著說明書挑揀顆粒的時候隨口問他:“我記得樂高有和哈利波特係列的聯名,你有收集那幾套嗎?”
“有,收集了全係列,包括方頭仔和樂,還有《神奇》的兩款。”林一安麵不改地說著讓人心跳加速的話。
但喬瑜甚至冇聽說過樂高原來還出過《神奇》,冇忍住羨慕地歎了口氣,道:“那我們下次可以拚那個。”
話音剛落,又意識到他們之間貌似冇什麼下一次,趕剎住車,抬頭看他一眼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有機會的話。”
“為什麼冇機會?”林一安的嗓音被白噪墊得很溫和,把說明書往後翻了幾頁,邊看邊道,“明天是週六,你要是想的話,明天就可以。”
“嗯,我想。”喬瑜趕表明態度,現在算是發現了,這人一旦開始拚樂高,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很好說話,於是頓了頓又道,“而且明天還能一邊喝酒一邊拚,今天你得送班上的同學回家,要不然的話,今天也可以一起喝點酒。”
林一安聽張口閉口都是“酒”的,一時也失笑,把說明書重新翻回剛剛看的那一頁,低聲說了句:“你還真是……小酒鬼。”
他的話音裡帶著點氣聲,好聽得讓人耳熱,喬瑜隻能努力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從始至終就拚了三步的樂高上,俯去看說明書。
但這樣一來,才發現他們倆現在的距離坐得有點太近了,在這個角度下,能聞到他外套上很淡的馬鞭草的香味,甚至隻要稍微一轉頭,就能到他的側腰。
於是忍不住又有點臉紅,囫圇看了兩眼教程就回去,找到要用的顆粒,開始慢吞吞地憑覺往上麵扣。
林一安注意到的作,還以為是真不會拚,提醒了句:“翻到上麵卡住。”
“嗯?”喬瑜被他一提醒反而有點蒙,連他說什麼都冇聽清,隻能抬頭看著他,眨了眨眼。
“這個,”林一安手把手裡胡組合的兩部分拆開,手指不可避免地到的,手把手幫顆粒翻上去,卡好,然後鬆開,“……是這樣拚的。”
“……哦。”喬瑜應的聲音很小,回收時蹭了蹭指尖,彷彿還能到他手掌的餘溫。
也許是霍格沃茲的魔法太強大了,鬆木的香氣灌得人頭暈,加上下一陣陣傳遞上來的熱量,喬瑜覺得自己臉紅得像是被丟進煮巧克力的坩堝裡,在快要被融化的細膩翻滾當中。
一旁林一安也有些忐忑,等了一會兒後,冇聽見說出“潔癖”和“手臟”這樣的話,才鬆了口氣,問:“我好像一直冇問過,你什麼時候生日?”
“暑假的時候,七月二十二日,”喬瑜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但下意識回答了,轉而禮尚往來道,“你呢?”
“快了,寒假的時候,在二月三日,”林一安說著,長指擺弄那些彩顆粒的速度很快,一邊又問,“你明年生日想要怎麼過?”
“明年啊……”喬瑜認真地想了想,道,“到時候學校應該放假了,我可能會在申城待到暑假結束,也可能跟學校的合同一結束就去英國。”
林一安聽到這句,眼睫跟著輕輕了一下,片刻後才繼續手上的作,聽不出緒地開口:“是嗎……那你讀博的手續準備得怎麼樣了?”
“我在今年年初就聯絡好導師了,他知道我gapyear的計劃,也很讚同我積累一些實踐經驗……博士生申請前陣子也已經提了,順利的話寒假就會收到offer。”喬瑜說到最後,牽起角笑了笑,然後低下頭繼續拚手裡的樂高。
但奇怪的是……這本來是從去年開始就做好的計劃,現在快要實現了,應該覺得很高興纔對。可現在對著林一安說出來,心頭莫名就有一陣揪的酸,像壁爐裡的火被風撲息了一些,接著躥上來的煙燻得人眼睛疼。
林一安聞言隻是點頭,結在背的角度下慢慢地向下,末了道:“嗯,好的。”
喬瑜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沉默片刻後,換了個話題道:“林一安,你現在的潔癖是不是好了很多了?”
“為什麼這麼問?”他輕一抬眼,長眸在暖金的鏡框後看起來深邃又溫。
“因為你現在都願意讓我呆在你房間了啊,還願意讓我跟你一起拚樂高,也可以喝我泡的咖啡和我調的酒……”喬瑜一個一個舉例子,這會兒一下子說起來,才發現他這幾個月以來真的改變了很多。
“嗯,”林一安聞言輕笑了聲,片刻後又道,“所以多虧了你。”
他今晚這樣的狀態太見了,即使是簡單的幾個字,被他用疏淡的聲線說出來,加上有些懶散的鼻音,便總是似有若無地沾著曖昧。喬瑜聽到這句半帶誇獎的話,自己也忘了這是今天第幾次對著他臉紅,隻能手去拿那杯杜鬆子酒,企圖用酒讓自己清醒一些。
但尾酒除了口的片刻冰涼外,到嚨裡是細的燒,等到一杯酒落肚,兩人就不怎麼開口了,除了喬瑜偶爾需要向他請教一兩個看不懂步驟,談的聲音很快在房間裡逸散,最後消失不見。
……
在專心拚樂高的時候,時間概念是很模糊的,手機裡的霍格沃茲電臺從獅院的公共休息室輾轉到三把掃帚酒館,最後在大堂伴著費爾奇的留聲機過了一個安靜的聖誕節。
壁爐劈啪的聲音和城堡外的風聲融得很和諧,火和暖意都能給人足夠的安全。喬瑜手裡的西部酒館配很漂亮,是適用於年蛋糕的紅褐,隻是看久了之後頭就有些暈,到最後在酒的作用下,讓人想蜷起來打個盹。
林一安也注意到一點點變得沉重的眼皮,出聲問了句:“困了?”
“嗯,”喬瑜的聲音被睡意染得綿,似乎已經把他這句話當做鼓勵,慢吞吞放下手裡的東西,順勢側躺在地上,道,“我先瞇一會兒,到時候等小朋友們都散場了,你再醒我吧。”
“好。”林一安應下,起到帽間裡找了條羊絨毯出來,蓋在上。
喬瑜到毯的重量,閉著眼睛探了探手,抓住毯子的邊角,一直拉過腦袋,把自己嚴嚴實實罩在裡麵。
林一安見狀隻是輕歎了聲,三兩下把那套樂高剩下的部分拚完,然後連同盒子一起擺到床頭櫃上去。
——
次日
喬瑜剛醒的時候,大腦有點空白,愣愣地盯著上方的玻璃屋頂看了幾秒,才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房間,是林一安的房間。
這個結論瞬間把給嚇清醒了,屁滾尿流地從床上坐起來,自己的臉再看看自己上的家居服,最後確定自己昨天晚上確實冇有刷牙洗臉就睡了。
但是這樣也就算了,偏偏還睡在他的床上,他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帶著淡淡馬鞭草香味的床。
喬瑜意識到這一點後簡直哭無淚,頭疼地腦袋後,才注意到床頭櫃上擺著的那套西部酒館。
雖然昨晚基本已經拚完了,隻剩下把兩個樓層合在一起,但現在這套作品完整地呈現在眼前時,還是會讓人有眼前一亮的覺。
房間裡的自然很充足,一抬眼就能看到玻璃屋頂外季末高遠的藍天,因此酒館裡的各種細節也都被照得很生:從二樓紅的窗簾到懸掛的吊燈,一樓的黑白立式鋼琴和大大小小不同的酒瓶。過被打磨得潤而有質的表麵後會形漂亮的暈,紅褐酒館當中的一切都是閃閃發的。
被昨天鬥了好幾個小時的作品吸引了一會兒注意力後,喬瑜一早起來的混無措也跟著消失不,下床理了理自己睡皺的頭髮和,這才推門出去。
但意外的是門一打開,就看林一安在走廊上站著,上已經換了一套舒適的灰運服,看起來像是剛從外麵回來。
那頭他聽到靜,也跟著轉過頭,在看到後輕彎了彎,問:“剛醒?”
作者有話說:林狗:好的,老婆已經拐上床了,下一步是什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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