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因為是放假前的最後一天,學校冇有安排選修課,住校生們也都不留在學校上晚自習,林檸在下午四點半就早早地和喬瑜一起放學。

但林一安今天冇來接們，一來是因為事務所臨近放假反而是業務最繁忙的時候，二來孫嘉莉讓他帶喬瑜去挑禮服,他把這活推給林檸了，要等們結束購再去接兩人。

喬瑜一向對逛街這種事不太熱衷,甚至不記得自己上次到實店購是什麼時候,但鑒於這次婚禮的超高規格,跟小朋友去了奢侈品紮堆的恒隆，然後像個廢一樣放手讓幫挑子。

林檸也難得能帶著哥的白金卡出門拚,尤其事先特意問過他“你的心理承價是多”，當時林一安正在跟一個甲方打電話，瞟一眼後回答“卡讓喬瑜拿著，知道我心理承價是多”,於是就開始放心大膽地哄騙自己的好脾氣嫂嫂。

等喬瑜連續逛完六家店,被那些漂亮禮服試得頭暈眼花,林檸便趁機對癱坐在沙發上恢複力的隆重推薦那條最貴的帶珍珠吊帶的綢小黑：“喬喬,這條最好看，我們也逛了這麼久了,就買這條吧。”

喬瑜聽著的話,在滿心想回家的間隙還能保持一點理智，輕聲問：“這條貴嗎？”

這家店是設計師同名的品牌，在國隻有兩家店麵,每件子的都帶著自一派的風和冷豔，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也很有自知之明地察覺這不是自己的風格。

但林檸把這條子吹得天花墜，說穿上之後跟平時完全不一樣，帶著天真的吧啦吧啦，末了使出殺手鐧，告訴：“而且這條是最便宜的了，不信你可以把照片發給我哥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那就這條吧。”在喬瑜的認知當中，挑服這種事的親程度太高，是絕對不可能發生在和林一安之間的，於是第一時間開口拒絕。

林檸滿意地點點頭，爽快地刷了某人的卡，然後不顧喬瑜的虛弱抗議，領著已經是行走的又買了鞋子和包包，還夾帶私心買了好幾瓶的香水和一些彩妝。

於是林一安工作期間不能靜音的手機在三個小時響了不下十多次，簡訊上一條條彈來前線的消費資訊，每一條都是林檸花言巧語艱苦鬥的結果。

一開始他看著那十多萬的支出覺得還算合理，但接下來的的幾千幾萬多得不讓人懷疑自己的卡被盜刷了，隻好放下手頭的事，給喬瑜打了個電話。

喬瑜接起來的時候也鬆了口氣，覺得總算有人能治治麵前這個已經刷紅了眼的小朋友了，但誰知道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卡丟了嗎？”

愣了一下，回答：“冇丟。”

“哦，”林一安應了聲就準備掛電話，“那冇事了，你們結束之後給再我打電話。”

“等等等等，”喬瑜趕喊住他，一邊看著旁正在跟SA一塊兒挑帽子的林檸，道，“已經結束了，你快來吧，再買下去卡要被刷了。”

本來是真的為他的錢到痛心，誰知道這話說出來之後，對方的自尊心貌似莫名其妙被激發出來了，輕笑了聲告訴：“沒關係，你可以試試會不會被刷。”

“……？”喬瑜聽得懵了一下，不知道他在演什麼霸道總裁戲碼，但的神經實在快被各家櫃姐和眼花繚的商品煸斷了，下一秒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暴躁地提起語氣告訴他，“我不想試，我讓你現在過來接我們，懂不懂？”

林一安也冇料到的脾氣忽然這麼大，還是在花了這麼多錢本來應該很高興的況下，有些疑地拿開手機看了眼，然後回答：“好，那你等我六分鐘。”

喬瑜掛斷電話。

一旁的林檸也被剛剛的語氣驚到了，默默放下手裡六千多塊的漁夫帽，小聲開口道：“喬喬，你剛剛……對我哥好兇啊。”

喬瑜現在想到能回家心就平複多了，聞言瞥一眼，反問：“我哪有兇他，我就是讓他快點來接我們，這就算兇了？”

“冇有冇有……”林檸頓時把頭搖撥浪鼓，隻是頓了頓又道，“就是覺得你說重話的時候……還有氣勢的，像正宮娘娘。”

“你也閉吧。”喬瑜被七八糟的形容噎到，手敲了一下的腦袋。

——

但服太不符合人設的結果就是——喬瑜在第二天認真化完妝穿好禮服下樓的時候，隻有林檸和孫嘉莉非常捧場地誇漂亮，而林一安在看到的第一眼就笑場了。

倒不是不好看，隻是見慣了喬瑜平時在家穿著大T恤寬鬆睡素麵朝天的樣子，現在看穿著小吊帶，著纖細的鎖骨和肩膀，再配上掌大的臉蛋和用妝容修飾過的五，一下子從小姑娘胎緻的淑，有種兒一夜之間長大了的覺。

但這並不至於笑話，隻是林一安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惹這件事本就有趣的，於是忍不住問：“高中生打算穿媽媽的子去參加婚禮嗎？”

喬瑜聞言瞥他一眼，他今天穿著非常正式的黑西裝，打著領帶，無名指上還帶著戒指，不過因為天氣原因，外套還拿在手裡，看起來懶散又清雋。

但這人的完全不是喬瑜現在關注的重點，本來穿這服就有夠不自在了，再想到待會兒要跟一群陌生人進行一整天的社就覺得窒息。此時聽到他的嘲笑，第一反應是給他一個白眼，反嗆道：“管好你自己吧，你今天穿不了防護服，還不知道要跟多人換表細菌呢，臟得很。”

林一安的結微微滾，確實被這句“換細菌”聽得不適，片刻後隻是輕咳一聲，示意一行人出發。

……

婚禮現場離市區有一段距離，位於申城唯一的一座山上，而且據林一安說，婚禮主角的家就住在山上。

但這不是最誇張的，誇張的是喬瑜在上山的一路上看到的全是從4s店保養得鋥亮的豪車，車牌從“8888”到“6666”不等，還在盤山公路上堵車了。

林檸在這之前還從來冇見過哥這位中學時期的好友，隻見過一麵溫楚，這會兒在車上遊戲機玩累了，開始著車窗嘖嘖歎：“唉，哥，溫楚姐姐的婚禮真的好隆重啊，你說我以後結婚也會這樣嗎？”

“你結婚？”林一安從後視鏡裡瞥一眼，“你能嫁出去就不錯了，還想要婚禮呢？”

“連你都結婚了呢，我能結不了婚？”林檸不服氣地抻長脖子，把頭從後座到前排的夾當中。

林一安嫌棄地往一遍歪了歪腦袋，手把的頭摁回去，然後用免洗洗手了一遍手心。

“一安，彆跟你妹妹胡說，小孩子會當真的……”孫嘉莉見狀，在一旁開口維護小兒，頓了頓又問副駕駛的喬瑜，“倒是我們家喬喬跟你的婚禮是該好好想想了，等你們假期結束領了證，我也找機會跟喬喬的媽媽見上一麵，就該準備婚禮了……不過我跟你爸都忙，主要還是讓你們年青人來準備，爸爸媽媽到時候出席就好了，你說是吧？”

喬瑜冇想到話題忽然落到自己頭上，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答，轉頭看向駕駛座的某人。

之前也想過辦婚禮這件事，尤其以劉瑩現在的想法，不辦婚禮就等於這個婚冇結，到時候在七大姑八大婆麵前提起來，又要丟們孤兒寡母的臉麵。

但問題是，結婚一辦，萬一有什麼“新郎親吻新娘”這種俗套又窒息的流程，閉一閉眼忍一忍也就過去了，林一安說不定會當場休克……

胡思想到一半，一旁的這人看起來倒比淡定得多，輕飄飄地打了個太極：“再說吧，喬瑜和我現在都要上班，哪有時間準備婚禮。”

“那也得抓了，你也不看看人家嚴峋，二十五歲不到就早早結婚了，你再看看你？明年都三十了，怎麼也得三十以前辦儀式吧？要不然你等得起，喬喬等得起嗎？”孫嘉莉出聲反駁。

喬瑜在前麵扯了一下角，心想有什麼等不起的，不得一等就是十年，一直到離婚都冇有這玩意兒。

林一安也揹著孫嘉莉長長歎了口氣，開口問：“媽，怎麼嚴峋的歲數就能照著週歲算，我的歲數就連著虛歲帶上貸款？他四捨五一下不也三十了嗎？你說是吧，喬瑜？”

喬瑜橫他一眼，知道這人就是故意把火燒到上來的，上隻好在那兒幫著胡謅：“阿姨，你也彆著急……檸檸現在還是競爭offer的關鍵時期呢，我也想專心幫一起準備。要是婚禮一辦，就容易分的心，還是等明年檸檸的大學確定下來了再說吧……”

這會兒林檸和他們是利益共同，隻能先暫時拉出來頂一下包了。

孫嘉莉一聽這話覺得也有點道理，加上喬瑜跟之間還不算太親近，出於禮節也不好說什麼，口風便鬆許多：“喬喬說得也是，檸檸是個心散的，婚禮一辦還不知道要分心什麼樣子……那這件事就等明年再說吧，到時候結婚升學兩件喜事一起辦，也蠻好的。”

林一安冇料到喬瑜短短兩句話就直接把婚禮的事推到了明年，忍不住讚許地看了一眼，發現跟這位小班主任結婚的好又多了一件，胡編造的能力一等一的強。

喬瑜發現他還敢一臉得意地看自己就來氣，一邊瞪回去一邊提醒：“前麵車了，可以開了。”

……

婚禮的排場大得驚人，是真正意義上的名流雲集，加上到場賓客的禮服浮誇到讓喬瑜瞬間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引人注意，也讓多了幾分安全。

孫嘉莉和林業華平時看起來還是可親的長輩，在這種場合一下子就表現出顯貴階層的社能力，很快融人群當中，端著酒杯跟某某局某某長杯談笑。

林一安向來做不來這種事，也好在他到場後要先去化妝間和新郎新娘接今天的流程，正準備把兩個小姑娘隨便找個地方安置時，就聽林檸這個不的竟然淪陷在婚禮現場砸了重金的夢幻佈置當中，瘋狂要求他帶一起去見新娘。

他有些頭疼，轉眼又看見喬瑜這會兒已經自開啟神遊機製，麵無表地攥著的銀手包站在那兒發呆，一看就知道不像是有監護能力的年人。隻好妥協地輕歎了聲，示意們：“那你們先跟我來吧，順便把新的座位表給你們看一眼。”

喬瑜的座位是他前幾天找溫楚加塞的，那個浮誇的人一聽是他未婚妻就笑得不能自已，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快來聽聽2020年至排名前十的笑話”，一邊把手機遞給嚴峋。

林一安本來就不打算把這件事瞞著嚴峋，加上他現在在這方麵開了竅，有可能一眼就看穿了，於是在第一時間簡單解釋了有關未婚妻和小姨的外甥的種種。

對麵聽完後有良久沉默，最後說了句“知道了，我幫你安排好”，然後在掛電話前輕聲提醒溫楚：“彆笑了，臉上麵紙都皺了。”

林一安當時被他那種過分溫存的語氣聽得起皮疙瘩，很快掛斷電話。

然而今天，他還得全程看著這兩人秀恩，一邊還得忍著各種陌生人之間不經意發生的肢接。

好在後者在靳如墨的一種心理暗示法之下已經小有效，他從心理上已經放棄拯救並且承認了今天骯臟的自己，全心盼著今天晚上回家後的徹底清潔，這是支撐他今天做完所有伴郎工作的唯一支點。

嚴峋和溫楚彆墅的一樓大廳已經佈置舞會現場，繞過那些花裡胡哨的裝飾後，就來到他們更加花裡胡哨的化妝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