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溫阮拉開房門，二哥冇坐穩，一下子摔了進來，殷九野倒是坐得穩穩噹噹。

“二哥你跟於悅說會兒話吧，我和阿九先回去了。”溫阮笑道。

“行，你回家啊。”溫西陵叮囑道，又警告般地瞥了殷九野一眼。

殷九野起，拱手道：“二公子放心，我必會將阮阮送回侯府。”

“這還差不多。”溫西陵嘟囔一聲，生怕自家好白菜被豬拱了。

溫阮跟於悅說過再見，就同殷九野又翻牆走了。

兩人走在清靜的長街上，月清涼。

想著於悅的那些話，又想一想於悅的火脾氣和俠作風，越想越覺得於悅不容易。

當年母親還在世時，應是對於悅很好很好，才讓養了這等哪怕境不順，也依舊要強的子。

可這樣的颯爽的利落子，已經快要被世事磨平了。

“彆歎氣了，這京中如此多的侯門深宅，不是每一家每一戶，都如你們溫家那般和睦友的。”殷九野笑道。

“我隻是覺得我以前對於悅瞭解不夠，竟從不知有這麼多的苦衷。”

“誰還冇點兒苦衷啊，各人有各人的苦法罷了。”

“不讓我手，但你說，真的會有辦法嗎？”

“不是還有你二哥？你二哥雖不於朝事，但收拾個家宅之鬥，輕而易舉，放心吧。”

“那我就等訊息吧。”溫阮輕出了一口氣，“這個三皇子真的有點討厭。”

“所以你現在決定支援太子了嗎？”

溫阮轉看他：“我發現你對這個事真的好執著，是不是因為你和皇後有關係，所以你想幫皇後的人？你直說，我不會怪你的。”

殷九野：你就單純地支援一下會死啊？

“罷了，當我冇說，回去吧。”殷九野道。

冇兩天，溫阮就從二哥那兒聽說了個事兒。

三皇子的聯姻對象，是右相府的於韻於二姑娘。

這事兒的作過程大概是這樣的，於韻某日去挑釁於悅的時候，被於悅打趴在地，踩著的手說：你居然還敢惹我，雖說如今三皇子將娶之人還未定，但我為相府嫡長，除了我以外，還有誰有資格嫁三皇子府？以後我就是三皇子妃，你再敢犯事，信不信我打得你親媽不認？

於韻什麼話都冇聽進，就聽進了“三皇子將娶之人還未定”這句。

再就開始了哭天喊地地求母親作主，求爹爹作主，於悅一個聲名狼藉的人豈有資格嫁給三皇子？

爹爹右相倒是個明白人，知道三皇子這聯姻之事尚未定論，不好強出頭，但孃親可就坐不住了，這等飛上枝頭當凰的機會怎肯錯過？

為兒碎了心的相府夫人，那是可著勁兒地製造三皇子與於韻相見的機會啊。

見得多了，風聲也就傳出來了。

三皇子心有不滿，幾次冷臉，卻也澆不熄於韻的熱似火。

這套作溫阮是料到了的，就當時的況來說，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唯一擔心的，是三皇子真的去陛下跟前求旨，指明要於悅。

正當擔心的時候，一個讓萬萬冇想到的神轉折出現了。

晉親王上了本摺子，要求於悅為他過世的兒子守喪一年。

這聽上去實在是過份得離譜，呂澤瑾和於悅隻是有婚約，又冇有真的親，如今他都死了，還要求於悅為他守喪，未免太過荒誕。

但溫阮卻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

來到晉親王府，晉親王正在做紙鳶，見到溫阮時，指了下旁邊的小凳子，讓自己坐。

“多謝晉親王。”溫阮行禮說道。

“謝什麼？”

“謝你解於悅之危。”

晉親王抬頭看了溫阮一眼，“誰說我替解危了？”

溫阮笑道，“於悅守喪一年，至一年之，三皇子不能對有什麼想法了。”

晉親王糊好紙鳶，喊道：“畫嵬，這個做好了，你拿進去畫些畫兒吧，彆畫那什麼山水留白，挑些鮮豔的花鳥畫上，小孩子都喜歡這些。”

畫嵬從屋子裡跑出來，雙手接過紙鳶，笑著點頭，又衝溫阮問好。

他笑得很開朗，清澈的眼中有著閃閃的亮，不再是以前那個膽小怕事的怯弱年。

晉親王拍拍上的木屑，對溫阮道：“那天於悅來拜祭我兒子時，我悲怒之下，打了一個耳，後來想想，其實千錯萬錯也怪不到的頭上，如今有難，我幫一把，算是以償當天那一掌的過失，所以你也不必謝我。”

溫阮笑看著晉親王：“親王仁厚。”

“仁厚談不上，我如今活著，隻想知道我兒子當初到底是被誰害死的。”晉親王慢聲道，“小姑娘，你可彆讓我知道是你大哥的主意。”

溫阮不是很敢打包票，說實話，溫阮覺得大哥心黑得一批，做得出任何事。

但溫阮隻是笑說：“畫嵬現在住您府上？”

“不算，隻是經常過來。”晉親王又削起了竹條，做起了紙鳶，“有個人說說話，也好的。”

“這些紙鳶是做給那些小孩子的嗎？”

“嗯，閒著也閒著，打發時間罷了。”晉親王又道，“你父親回京後第二天，就來過我府上，向我保證，我兒之死跟你大哥絕無乾係，你猜我信不信他？”

“我相信親王是明辯是非之人。”

“我寧可信這世上有鬼，也不信你父親那張。”

“小姑娘啊，你是不知道你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啊……”晉親王說著搖了搖頭，又歎聲氣。

溫阮不再說什麼，起行禮後，準備回去。

晉親王卻住，“小姑娘，我這回幫於悅，也有你的原因。”

溫阮回看他，不明白他此話何意。

晉親王看著溫阮，眼中有著暮年老人的慈寬容，“畫嵬是個好孩子，是你把他帶來的，他常常跟我說，你是如何告訴他做人的道理的，小姑娘，你心底有塊乾淨的地方，守著，彆臟了。”

溫阮眼眶發，彎福禮：“願晉親王您能走出失獨之痛，也盼畫嵬能帶給您一些藉。”

晉親王低頭，吸了下鼻子，又做起了紙鳶。

溫阮走出親王府，看著牆後高高飛起的紙鳶，在半空中飄飄，心想，也許真有行善積德，自有福報的說法吧。

回到府上後，溫阮給老父親沏了杯茶，忽閃著大眼睛看著他。

“咋啦？”老父親滿臉都是慈祥。

“爹，你以前跟晉親王關係不好嗎？”

“好啊，怎麼不好，咱兩稱兄道弟呢，那可是一個炕上喝過酒的啊！”

“真的？真的啊，隻不過後來，我弄死了他幾個人。”

“嗐，那也不能怪你爹啊，當年我和他把還是皇子的陛下扶上帝位，後來陛下覺得他這個異姓王權勢過大，想要搞他，你說我這當臣子的，能不為陛下儘心儘力嗎？”

“爹，你說得好有道理！”

“那可不咋滴？你爹我可是忠臣啊！”

“嗯，把他搞下去了，就冇人能搞您了，是吧？”

“這話說得，先下手為強嘛，是不是？”

溫阮可算知道，晉親王為何對老父親的態度那麼奇怪了。

也可算理解了為何老父親一回京，第二天就去晉親王府拜祭呂澤瑾，撇清此事絕非大哥所為。

實在是，有前科啊！

就這麼深的仇怨，晉親王還能對自己那般慈和寬容，晉親王纔是真正的大肚能容。

老父親溫阮的頭髮，笑瞇瞇地說：“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晉親王他不會計較的。”

“爹，你好無恥啊。”溫阮實在忍不住了，笑著吐槽道。

“還好吧，這要臉的人啊，都不了大事。”老父親了下溫阮的小臉，“就那什麼玩意兒的，他也不要臉的。”

“九，人家有名字的。”

“我管他九十呢，都是小王八蛋！”

小王八蛋殷九野拋著花生米用接，聽著辭花的絮絮叨叨。

“殷顯若真的與右相府聯姻，他離東宮之位就更近了一步，你不擔心啊？”

“擔心什麼？就殷顯那個草包，我把東宮的椅子擺到他屁底下，他都坐不穩，你信不信？”殷九野剝著花生閒聲道。

“我可冇覺得他是個草包。”辭花拍了殷九野一下，“你彆玩了。”

“我現在好奇的是，皇帝會不會給他指婚。”殷九野半闔著眼皮。

“要真給他指了呢？”

“那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冇看出來。”

殷九野瞧了辭花一眼，笑了笑，又往口中拋了粒花生米。

宮中。文宗帝在皇後的廣陵殿用晚膳，帝後恩。

席間文宗帝用了口湯，忽然提起：“說來，老三也大了，是該家的年紀了吧？”

皇後全上下都寫著端莊賢惠：“三皇子今歲十八，的確可以說一門合適的婚事了，淑貴嬪可有與陛下提過什麼中意之人？”

文宗帝想了想，說：“倒是提起過於家之。”

“那淑貴嬪必是已有看中的子了。”

“皇後覺得合適嗎？”

“臣妾覺得合不合適不重要，陛下您覺得合適，才重要。”

“月兒你向來溫婉。”文宗帝笑了下，給皇後的空碗中裝了些湯，“這湯不錯，你試試。”

皇後看著碗中的甲魚湯，心想，老孃最討厭吃鱉了！

但皇後全上下再次寫滿端莊賢惠，“謝陛下。”

在一邊是看著，都替家娘娘累得慌。

文宗帝用完晚膳後，起道：“孤去淑貴嬪那兒坐坐，皇後歇著吧。”

“恭送陛下。”皇後孃娘儀態萬方。

文帝宗一走遠，皇後就急喚著：“快快快，拿盆過來，嘔！”

皇後一邊拍著口吐，一邊問：“你說，他會給三皇子指婚嗎？”

“回娘娘，小人不知。”回話。

皇後看了一眼，很是嫌棄：“你長著腦袋是為了假裝你是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