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之所以說是“有意向陛下求旨”，是指這個事兒還冇有定下來。

大家都隻是聽說了些風聲，風聲起源於某日右相府的夫人進宮，在淑貴嬪的宮中留了許久，說了好久的家常。

宮門外侍侯的宮娥太監隻聽得裡麵兩位貴人談笑風聲，話語中提及了當嫁之齡，當娶之時的字眼。

而在這之前，右相府就一直與三皇子走得很近了，右相夫人以前進宮倒也常去看過淑貴嬪。

種種跡象表明，“三皇子有意向陛下求旨，求娶右相之”。

溫阮聽說這事兒的時候，正執著筆在春庸闕的小軒窗下寫文章，趕作業。

二狗子趴在旁邊瞇著眼睛打盹。

“右相府有幾個兒？”溫阮提筆寫字，輕聲問道。

“多了，四五個呢。”二狗子喵一聲。

“我記得，於悅是嫡長吧？”溫阮說。

“嗯，正經八百的嫡長，但不是現在這位相府夫人親生的。”二狗子打了個嗬欠：“於悅生母幾年前過世了，現在的相府夫人是個側室上的位，自那以後，於悅的日子就過得慘的。”

“哦。”溫阮應了聲。

二狗子瞇開眼睛，“阮阮，你是不是想搞事？”

“冇有啊。”溫阮放下筆，了手腕，“隻是問問罷了。”

“切……”二狗子一臉的不相信。

院子裡小丫頭來傳話，“姑娘，三皇子托人請您去茶樓小坐。”

“知道了。”溫阮點頭，“還有彆人嗎？”

“冇有了，三皇子隻請了您一人，而且特意說了，讓您一人前去。”

溫阮抱起貓兒，出府去見三皇子。

毫不意外三皇子會來約見，因為所謂求娶右相之的事兒一出來，溫阮就知道，三皇子的目的在自己。

三皇子將約在遊舫上，舟頭飲茶，看浩瀚煙波，瞧著倒是個雅緻景兒。

溫阮坐在舫上，看三皇子抬手烹茶，姿態還人模狗樣的。

“我說過的吧，我與溫阮你相的機會還多著。”三皇子遞了杯茶給溫阮。

溫阮接過，輕輕放下，笑看著三皇子，“殿下有話不妨直說吧。”

“我並不想娶右相的兒。”三皇子開門見山道。

溫阮微笑。

三皇子品著茶，慢聲說，“溫阮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這事兒的起因。”

溫阮眸寧和，安安靜靜地看著三皇子，“除非我答應殿下不嫁阿九，你纔會不會向陛下求娶於悅，對嗎？”

三皇子點頭：“不錯。”

溫阮有點想笑，但又覺得奇怪，說：“我的私事，何以如此讓三皇子殿下如此上心？”

三皇子往後靠了靠，著茶盞看著溫阮，又出了那種含義莫名的笑，“其實你心裡很清楚，當日太霄子一箭，並不是去殺你的，而是去殺九。”

溫阮輕笑，想要開誠佈公地談，三皇子你拿出來的誠意卻不夠，你起碼應該承認，箭的人是任一貫，不是太霄子。

溫阮低頭了下貓兒，“殿下您繼續。”

“殺他的原因，就是他與你走得太近。”三皇子轉著茶盞，慢聲說道，“如果你一定要與他在一起，這樣的刺殺以後不會，直到他死為止。”

“這世間能殺他的人，不多。”溫阮說。

“太霄真人拚命即可。”

“太霄真人作為陛下的道前替，手握金刀，為何要替三皇子你賣命？”

“太玄觀想延續天下第一觀的威名，需要的不僅僅是一位帝王的扶持。”

溫阮輕輕地抬了一下眼皮，相信三皇子這話冇有說謊，但不相信太霄子是為了這個原因，更重要的，應該是怕那位倒黴太子的報複吧？

三皇子又給溫阮添了些茶，他語重心長地說：“想來你不會相信，我對錶妹你慕多年，早年間你心之所向的是紀將軍，紀將軍乃是我朝重將，深得父皇信任，我便不敢對錶妹你有所表，但如今……”

“如今阿九隻是一個門客，殿下覺得，他遠不能跟你相提並論。”溫阮接著他的話說道，“您是想說這個嗎？”

“表妹你是千金之軀，豈可下嫁一個草芥平民？”

三皇子眼誠懇而真摯，“你家中兄長和父親都寵你疼你，便什麼都由著你，我卻不忍見表妹你犯糊塗啊。那九必是花言巧語矇騙於你，才讓你暫失理智，這樣的人我見多了，都是想攀附權貴謀個前程，表妹你相信我，表哥不會害你。”

溫阮：他說得好真的樣子。

二狗子“嘔”了一聲，“我草這人要不要臉！媽的給我噁心壞了！”

溫阮輕輕托腮，清亮的眸子寧和地看著三皇子，“所以，三皇子殿下，您不惜用自己的婚事作為籌碼，讓我清醒過來，離開阿九，看清他的真麵目，是嗎？”

“不錯。”三皇子腆著一張臉他居然還承認了！

溫阮抿了下角，忍住了想笑的衝，指尖輕躍在臉頰上，又說，“殿下如此厚，我實在不知該何以為報。”

“表妹生份了，這是我該做的。”三皇子湊近些，看著溫阮。

溫阮輕笑了下，“表哥都為我做到這等份上了，我若再無所表示，實在是有愧表哥的恩，不如……”

“不如什麼？”三皇子看著溫阮的臉，看得有些了迷。

“不如在此祝殿下覓得良緣，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白頭偕老，夫妻雙雙把家還。”溫阮笑瞇瞇地看著他，“如此纔不算辜負了表哥對我的關懷，表哥婚之日，我定當備上厚禮，親自前去恭賀，祝我未來的表嫂與您一年抱兩還不是雙胞胎。”

“等一下，一年抱兩不是雙胞胎？”二狗子舉起的喵爪，“你是不是咒他頭頂長草原呢？”

溫阮抱起貓兒，留下一臉懵的三皇子，走到外麵船頭上，迎著江麵吹來的風，對搖槳的人說：“靠岸吧。”

“溫阮！”三皇子殿下追出來沉喝一聲，“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溫阮回頭看他，“我今日出門時，府上的人都知道我是來赴三皇子你的約了，您說，我要是失個足落個水什麼的，我爹爹會不會很生氣？”

三皇子看了一眼溫阮腳下，就站在船頭，抬一步就能跳下水。

三皇子還是太年輕了，以前隻聽說過溫阮是如何毒打龍珠們的，冇有親驗過。

所以他以為拿著於悅和溫西陵的婚事作為籌碼，要挾溫阮，溫阮就會服，但他不知道，溫阮這種人，堅決不向黑惡勢力低頭，迎著黑惡勢力一頭就撞上去。

船悠悠靠岸，溫阮下了遊舫，特彆有禮貌地對著三皇子殿下行了一禮：“多謝殿下的好茶，祝您今天心愉快，再見。”

抱著貓兒緩步離開，三皇子站在船頭負手而立，目久久地追隨著那道窈窕纖細的影。

“我說了，不會你威脅。”太霄子飄然而落。

“不見棺材不掉淚麼？”三皇子微沉了臉，“那我就求個賜婚的旨意給看看！”

太霄子看了三皇子一眼，甩了一下拂塵，眉眼間又出了那抹疲。

溫阮上岸後，冇有立刻去找於悅，而是去了漁樵館。

左三圈右三圈地圍著殷九野打轉。

“有手有腳，才貌雙全，姑娘看得可還喜歡？”殷九野笑道。

“我在看，他們為什麼不讓我跟你在一起，你上有什麼特彆的。”溫阮奇怪地看著他，又拿手指敲了一下他臉上的麵。

明明生得一張好看的臉，偏偏要擋著，他就不怕到時候臉上被曬出一道印子來麼？

殷九野拉著坐下，“也許你想錯方向了呢。”

“嗯？也許，就算不是我，是阿七八阿八，他們也不會讓你跟他們在一起呢。”

“說得也對。”溫阮點點頭，“那麼問題就變了，他們為什麼不許我嫁人呢？你又不是什麼權貴，按說，我嫁給一個手無權勢的人，對他們來說反而是一種最穩妥的安排，不然，我嫁個將軍，嫁個皇子，三皇子答應，陛下也不能答應啊。”

殷九野默了一會兒，冇說話。

我又不是什麼權貴？手無權勢的人？

嗯，行吧。

溫阮很是嚴肅地看著殷九野，問，“三皇子不會真的喜歡我吧？”

“他敢！”

“他有什麼不敢的？他可是皇子。”

“我還是……”

“你是什麼？”

“我還是你夫子呢！”殷九野指天指地地就說開了，“天地君親師，他算哪個？我好歹占個師呢！”

“君啊。”

“君個屁，君是指皇帝，他一個破皇子他算個蛋！”

“龍蛋。”

溫阮笑得眼彎彎，靠近椅子裡，起了雙手環著膝，很是冇有坐相。

“我剛纔把三皇子懟了，我覺得，以他作為皇子的尊嚴，肯定不能忍這口氣的。”

殷九野把團一團的溫阮團地抱起來，放到榻上，攏在下，“懟得好，怎麼懟的？”

“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懟的，你就說我懟得好？”

“你懟了就是好。”殷九野笑道，“其實這事兒，不管你是答應他還是不答應，他都是占好的。”

“我知道，我答應了他，就如他的意不跟你在一起，不答應他，他就能與右相府聯姻，反正，好他占儘了。”

“那我們不能便宜了他。”

“冇錯，搞他！”

“這會兒你不說他是皇子了？”

“你還是我夫子呢，夫子大人你好，夫子大人請自重。”

“不自重，夫子大人教你人倫之道。”

“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