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太霄子凝目，疑地看了盛月姬一會兒。

盛月姬讓他看得有些不舒服，太霄子的眼睛雖然是好看的桃花眼，但裡麵的神卻總是清寒得如深淵。

“你看什麼？”盛月姬退了一步問。

太霄子站起來，執著拂塵放在臂灣間，“如此，貧道明白昨日為何有人會頌唱《道德經》，而且還改了字。”

“什麼意思？”盛月姬問，那首曲子辭花當日在花樂事上就唱過了，並冇有什麼不妥。

太霄子又看了盛月姬一眼，解釋道：“以《道德經》改字之曲為餌，貧道去對麵，不聽白樓，是個很聰明的人，你未想到麼？”

盛月姬當即罵道：“好深的心計！”

太霄子：這，並不難想明白吧？

“肆意篡改道家之書，難道你也無於衷？”盛月姬又問。

“一首曲子而已，無傷大雅。”太霄子卻道。

“你！”盛月姬氣極，冷笑道：“太霄子，難不你也覺得我是在胡攪蠻纏？溫阮設局於我，莫非你們就看不明白？”

太霄子不知道所說的這個“設局”是指什麼，但他清楚，能將盛月姬這種看淡流言的人得如此失態，嫉恨滿麵，溫阮定是將氣得不輕。

不知太霄子思忖了些什麼，他隻說：“貧道會下山，但不會幫你殺。”

“為什麼？！”

太霄子冇有回答盛月姬的話，因為在太霄子看來，風頭之爭，還冇有嚴重到要取人命，盛月姬越是急怒攻心，越是錯百出，難怪昨日聽白樓中，賓客稀疏。

“先下山吧。”太霄子最後隻道。

他需要一個藉口下山，查詢太子下落，盛月姬是他目前最好的理由。

太霄子下山的時候，正是仕院裡午休的時間，溫阮跟於悅坐在一，聊著於悅鬢間的一隻髮簪。

“這個倒是特彆，誰幫你挑的？”溫阮笑問。

“昨日你二哥說我手幅舉得好，幫辭花公子喊口號辛苦了，就送了我這個當謝禮，好看吧？”於悅扶了扶髮簪。

“嗯，好看，很襯你。”溫阮笑道。

後的呂澤瑾聞言抬頭瞧了瞧，抿了下，拿書了於悅後背：“你以前不是不喜歡這些東西的嗎？”

“要你管？”於悅白了他一眼，繼續跟溫阮說說笑笑。

呂澤瑾怔了下，是哦，喜歡什麼關自己屁事。

下學後，呂澤瑾筆直地回了家，冇有像以前那樣，要麼是去聽白樓，要麼是在外麵喝酒，他回來得這麼早，家裡的大人都有些詫異。

來了他晉親王的院子，呂澤瑾規矩地行了個禮：“爹。”

“又冇錢花了？”晉親王年過四旬，康健，不客氣地哼聲道。

“不是，我想跟你個商量個事兒。”

“想娶盛月姬進門，除非你老子我死了！”

“不是！”

“那是什麼？又想搬出去住，我打斷你一雙！”

“爹！爺爺都不行！”

“我想跟於悅把婚約解除了。”

晉親王回過來，看著他這個不的兒子，破口大罵道：“把婚約解除了好你天天去逛花樓，是吧！”

“爹。”呂澤瑾歎氣，也不怪他爹對他這般態度，實在以前他把他爹氣得不輕。他好聲好氣地說道：“爹，我跟於悅都不喜歡這門親事，而且跟溫家二公子好的，我不想壞人家姑孃的姻緣。”

“所以呢？”晉親王問。

呂澤瑾坐在他爹對麵的椅子上，誠懇地說道，“你隻要把這樁婚事解了，我答應您，我再也不去聽白樓，不去找盛月姬，什麼姬我都不找了，我好好讀書，考個功名，我給您長臉，您看行嗎？”

晉親王對他兒子的信任值為負，聽得呂澤瑾這般誠懇的話，依舊有幾分不信。

了鬍子，他問：“你是不是又在糊弄我？”

呂澤瑾抹了一把臉，再度解釋：“冇有，我說真的，昨日京中守備闖不辭夜後臺的事兒，您肯定知道了，那也就應該知道，我昨日也在那兒。昨天聽白樓仙宴，我都冇去找盛月姬，您覺得我以後還會去嗎？”

“爹，我知道我以前混蛋，不像個人樣，給你給家裡都添了不麻煩，但你總得給我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我看於悅……我看喜歡溫二公子的，我不想拖累。”

晉親王靜靜地瞅了呂澤瑾好一會兒，像是在判斷他話中的真假。

但知子莫若父，呂澤瑾一腸子通到底，玩不來那些拐彎抹角的套路，晉親王也知道。

他沉歎了一聲氣，說：“很久以前你就跟我過此事，那時候我怎麼跟你說的？”

“你說想都彆想。”呂澤瑾笑，“但今時不同往日嘛。”

“讀了幾天書還會拽詞兒了。”晉親王笑道，“現在我還是這句話，想都彆想。”

“為什麼呀！”

“你們這樁婚事，是陛下指的，陛下不開口解除婚約，我跟右相再怎麼想法子都冇轍，你以為右相想要你這個麼婿啊，日裡花天酒地不務正業，我有閨我也不願意我家的姑娘嫁你這麼個敗類。”

“爹！行了，此事不是我與右相能決定的。”

“我不明白，陛下他是閒得慌麼，還心起臣子家事了？”

“大膽！行，我不說陛下了，但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啊。”

“你不明白是對的，你要是都能想明白，這京中遍地都是肱之臣，良將謀士了。”

“有您這麼說您自個兒子的嗎？”

“你是個什麼貨我這當爹的還不清楚啊？”

呂澤瑾長久地沉默，垂頭喪氣地坐在那裡，玩著自己的手指頭。

晉親王見了，總歸是有些不忍，放了聲音說：“你也彆急，這婚事要解，也不是不行，等等。”

“等到什麼時候？等到人姑娘都熬黃臉婆？你缺不缺德？”呂澤瑾小聲地嘀咕：“我以前對不起於悅的，我想為做點什麼，怎麼這麼個事兒我都做不到呢？”

晉親王拍了拍呂澤瑾的肩：“到底還是有點良心，知道耽誤了人家姑娘，你啊，你可長點兒心吧，真以為這京中不見，就是風平浪靜？”

“什麼意思？你可知昨日京中守備為何要闖不辭夜後臺？”

“不是說拿什麼賊人嗎？”

“什麼賊人敢往那裡跑啊，而且當時多員在場，京中守備又能不知道那是溫家的場子？”

“衝著溫家去的啊？”

“爹不跟你說了，總之，你跟於悅的婚事你兩若都不喜歡，就等等，總有辦法的。”

晉親王讓呂澤瑾先回去溫書，自己坐在窗下發呆歎氣。

呂於兩家的聯姻，哪兒那麼簡單？這是一道鏈結，拉住晉親王府與右相府，形聯盟共溫家，當年的溫家何其強勢，朝中重臣半數都是溫家麾下，陛下不防就有鬼了。

此刻最頭疼的怕是右相了，他兒跟溫家走得那麼近，他怕是要煩得不知如何是好。

溫家那位大公子，也是難啊。

都難，這京中但凡有個一半職在的，哪個不難？

安陵君紀知遙如今鮮花著錦之勢，他難的日子在後頭。

晉親王又歎氣，離了窗邊。

溫阮下學回到家中，見到大哥正與二哥說話，看到時，笑著招手讓過去坐。

“兩位哥哥在聊什麼？”溫阮坐下笑問。

“大哥問是不是喜歡於悅。”二哥倒是一點也不藏話。

“那二哥喜歡嗎？”

“喜歡啊，於悅多可。”

溫阮笑，看了看大哥。

大哥拍拍二哥的肩：“喜歡就好生待人家姑娘，不要辜負了人家。”

“我不會，你就放心吧大哥。”

“你忙去吧，不是還要算昨日不辭夜進了多銀子嗎？”大哥笑道。

“行，那我先走了。”

二哥說著起，溫阮低頭飲茶時，瞥見了大哥眼中一閃而過的憂。

問道：“怎麼了嗎，大哥？”

“無事。”大哥笑說，“今日在仕院怎麼樣？”

“好的。”溫阮想了想，問，“大哥可是在為於悅與呂世子的婚約頭疼？”

“冇有。”溫北川說。

“我看他們兩個都不想婚，隻要雙方長輩同意，心平氣和地解除婚約，應該不難的吧？”

“對，不難。”

但溫阮總覺得，大哥應該冇說實話。

很在大哥眼中看到憂慮之。

抱了貓，乾脆來到漁樵館找阿九說話。

一進門就坐下自己倒茶，殷九野瞧著好笑，“姑娘您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這漁樵館是我家的，你也是我的人，我算外人麼？”

“……不算。”殷九野笑：“姑娘有事？”

溫阮捧著茶盞問：“我二哥與於悅兩相悅，這件事，可有不好的地方？”

“從他們兩人來說，冇有。”

“你話中有話。”

“從溫於兩家來說，有。”

溫阮不解，“如今的溫家早已無心朝堂，我大哥隻是個閒職，我二哥更是商賈，我那位皇姨……似乎也不怎麼喜歡我們家，溫家算不得什麼重權門庭，怎麼就難了呢？”

“你拿溫家的地位仗勢逞兇時，可不是這麼說的。”殷九野笑道。

“我父親都不上朝了，一直住在廟裡，我也隻是藉藉他的餘威。”溫阮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餘威尚如此嚇人，若靖遠侯歸京呢？”

“我爹冇那麼厲害吧？”

“你怕是不知你父親當年在朝中的威勢。”

“有多威？”

“這麼說吧，當年你父親如果有心要反，陛下未必治得住他。”

“這麼厲害？”

“嗯。你怎麼知道的？”

“我來投溫家門下當門客，不清底怎麼來？誰知道我一來，你們溫家就不行了呢？”

“你嫌棄呀？”

“不敢。不敢，那就是有這想法了？”

“得姑娘這般善待下人的恩主，我豈會再有其他想法？願為姑娘肝腦塗地啊！”殷九野他說得忠肝義膽浩氣凜然！